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逸辰只感觉到身后的江峰在执行家法的时候,手中的力道竟然开始有些变轻了,呼吸也变得沉重,若不是他出现了幻觉,那便是身后的江峰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难道是因为这藤条太重了吗?打累了?
“够了!”就在江逸辰晕晕乎乎的想着的时候,祠堂的门突然被猛的推开
在朝堂外面不远处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儿子的江慕儒,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疾步走到祠堂门口后,便听到藤条呼呼的声音以及皮开肉绽的声音。
一进门,江慕儒看到江逸辰的后背,哪里还能看到完整好的皮肉,连森森的白骨都显露了出来,而江逸辰那张白的几乎透明的脸,都已经让他看不出来,江逸辰到底是活着还是……
“娘,辰儿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您如此的对待他!”江慕儒双目赤红的看着宋凤,“他是我的儿`.``子,是您的孙子啊!”
宋凤睁开眼,看着江慕儒,叹息一声,“辰儿自己都说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自己都毫无怨言了,你这个做父亲的反而不像辰儿那么懂事!”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触犯了江家的规矩,要动用到藤条?”江慕儒努力深吸口气,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当他看到江逸辰的后背,那充血的眸子再度猩红起来。
宋凤看着江慕儒执着的样子,再度叹息,从软垫底下抽出了一叠纸张,一映入眼帘的便是契约二字。
江慕儒一字一句的看着,直到看完为止,堂堂七尺男儿的他,膝盖一软,便就对着宋凤直直的跪下,“娘……他身上流着是江家的骨血,他是江家的子孙,却为了能在江家生存下去,而要签下这契约,写明只要一奴仆,日后若要添加或者是去拿不属于他的东西……就要接受相应的处罚!我不知道,辰儿的日子竟然过的是如此!如此啊!”
江慕儒说着,便老泪纵横,顾不得这里还有江峰的存在,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他对不起辰儿母子,他对不起啊!
宋凤看着江慕儒如此,自己的儿子哭成这样,当然会心软,但是她面色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么……”
宋凤的话还未说完,江逸辰便沙哑的开口,那声音粗的像是被碾压过一样的难听刺耳,“不必,我……已受了……四十五……不要……”
每说一个字,江逸辰不但喘的厉害,眼前还晃得非常的厉害,他不要任何人给他求情,就算是被打死过去,他也不需要,否则包子去他那边的事情就变成言不正名不顺,然后宋凤这个老太婆肯定会拿这件事情说事!
“辰儿!”宋凤看着江逸辰眼中的执着,眯起苍老的眼,说实在的,这打了这么久,这小子竟然都没哼过一声,也没晕过去,倒是让她才发觉,原来江家也还有一个骨气铮铮的子孙,这可惜了他的出身,“你若是愿意安心辅佐下一任当家,你在江家的待遇绝对会决然不同!”
江逸辰闻言,连唇角都没力气扯动,勉强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宋凤,便又闭起了眼,拒绝的意思很是明显。
宋凤起身,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身为江家的子孙,如此恪守自己的诺言,紧守江家的家规,确属难得,五十藤条之后,可以让人将你扶回去!”
江逸辰没有开口,跪着的背逐渐弯曲,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久,但是他脑袋里面残留的那一丝清醒告诉着他,这次事情之后,他可以借助他爹的力量,带小包子出府休养一段时日了,这应该是唯一可以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一鞭又一鞭下去,看着最后五鞭打完,江慕儒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更别提是硬生生挨了五十下的江逸辰。
当五十下打完后,江峰发现自己的后背全部浸湿,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江峰看着宋凤,等待着她下一个命令。
但是,宋凤仅仅是看了一眼江逸辰,便慢步离开祠堂,徒留他们父子二人在此。
江慕儒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搀扶儿子起身,却在靠近江逸辰的那一刻,被江逸辰的眼神所惊骇住了。
那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出于本能的戒备敌意着任何想要接触他的力量,简单的来说,就是他不相信任何人,如果他刚刚真的碰到了他,江慕儒相信,自己的儿子肯定会毫不留情的撕咬上来,把他的皮肉咬下来都是正常的。
江慕儒抹去脸上的泪水,不管如何,哪怕是被儿子咬断了手,他也要把儿子送回去,找大夫来看他后背的伤口。
就在江慕儒准备再次伸出手的时候,门外跌跌撞撞的跑了一个小小的人影,在看到江逸辰后背的伤口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将手递到江逸辰的嘴边,”二爷痛吗?你要是痛的话,就要包子的手,就不痛了!”
声音几度哽咽发不出声音来,乐如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却依旧执着的将自己的手臂递交到江逸辰的面前,让他咬着她,知道他不会喊痛,这样就可以缓解他身体上的痛了。
江逸辰连转头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在听到乐如意的声音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身子一软,便跌倒在了乐如意的身上。
乐如意扶着江逸辰的身子,手足无措,在手上沾上江逸辰后背伤口上的血迹之后,更是哇哇大哭。
“哭什么哭!”江慕儒忍无可忍的厉色对着乐如意,“还不快把二爷给我,我被他回去!”
乐如意被江慕儒如此的训斥,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是哭的更加大声,看着江慕儒的眼神也更加怨恨,一把推开江慕儒伸来的手,愤恨的小眼神像是一把凌厉的刀一样,一寸一寸的刮着江慕儒的身。
“你是二爷的爹,你为什么不帮二爷说话?二爷吃了那么多苦,你为什么不帮二爷?你为什么看到其他人欺负二爷不说话?为什么二爷被人瞧不起的时候,你不说话!”
一声接着一声嘶吼着,乐如意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是凭借着本能发泄着。
从门外带着人急急跑来的石头,听到乐如意不知死活的话,硬是倒抽了口冷气,这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想着要好好教育下乐如意的石头,在走到祠堂门口时,那心思完全就被抛开,眼里只有江逸辰后背的伤口。
愤怒的石头紧紧的握起拳头,连太阳穴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如意,把二爷交给老爷!”石头忍了又忍,压着心底浓浓的怒火,弯着腰对江慕儒恳求着,“老爷,祠堂奴才进不得,还请老爷将二爷报背出来!若是晚了,奴才担心会给二爷造成什么后遗症!”
乐如意闻言,看着江逸辰高大的身躯,自知自己是背不起江逸辰的,于是便将江逸辰交给江慕儒,让他赶紧把二爷背出去。
当江慕儒把江逸辰背到辰园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了辰园的萧瑟,心底不由的又一阵抽痛,这几年来,他仅顾着去悼念他最爱的女人,却忽略了他们之间爱的结晶!
江慕儒此时却没了时间感慨,刚要上前去帮自己的儿子剪开衣衫,便被石头制止,他发现石头对他说话的样子也带着浓浓的不满和敌意。
“老爷,二爷不喜欢别人碰他,所以这等小事奴才来就好,还请老爷您在外面等候!”石头一板一眼的开口,他知道二爷肯定不会让老爷去帮忙,况且,那么多年下来,石头认为,二爷之所以会被人欺负,老爷的漠视也是有一定的原因。
江慕儒为了不耽搁儿子的救治,也只能站在外面等待,一出来,便看到蹲在角落,眼眶哭的红红的乐如意,整个人蹲在那边,将脑袋埋在膝盖之中,肩膀止不住的抽动着。
乐如意如此的样子,落入到江慕儒的眼里,并没有引起他的怜惜,相反,他痛恨这个女孩,不是因为刚刚在祠堂她对自己的不敬,而是因为,若不是因为她,辰儿不会遭遇到此处罚,更是不会和娘撕破脸!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不但如此,今天家宴之中,他也看出来了,自己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也是因为她而有了争执!
几步上前,江慕儒毫不客气的拽起乐如意,‘咔嚓’一声,骨骼错位的声音赫然响起,使得江慕儒愣住了,想要斥责乐如意的话一一吞下,刚刚的他,没有控制力道,竟然将乐如意的胳膊扯错位了!
本因为疼痛万分的乐如意,两眼只是茫然的看着远方,都没有焦距,对于胳膊上的疼痛也丝毫不在乎,此刻的她,心里只有一门心思,那就是:二爷绝对不能有事,绝对绝对不能有事!哪怕要让她折寿,她也在所不惜!
“如意,二爷唤你!”就在乐如意在茫然的看着远方祈祷着的时候,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换出。
当血水变成了干净的冷水的时候,石头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看到只有乐如意一人,脑袋里面只是闪过为何没有江慕儒的想法,但,那也只是一闪而过,便匆匆跑到乐如意面前开口,“二爷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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