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如意跪在大厅之中,抬头瞧了一眼脸色各异的几位主子,抿了抿唇,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膝盖,呜……好累,她好像跪了好久了。
“祖母,这是新出来的红豆糕,孙儿特地拿来给你尝尝!”
慢吞吞赶来的江逸辰,瞧见乐如意跪在地上,难得的没有先护犊子。而是进了大厅之后,将手中用油纸包裹好的红豆糕就递给了宋凤。
如此突如其来的‘孝心’吓的宋凤手里捏着的茶杯盖子就这么‘啪嗒’一下掉了下去,极其惊愕的瞧着江逸辰。
江逸辰却勾起唇角轻笑了笑,“祖母如此吃惊,倒是孙儿做的不对了!日后还有好些点心,想要孝敬祖母了!”
乐如意一听,耳朵瞬间呈现树立状态,那小心脏啊,就跟被猫爪一样的难受,呜呜……二爷这哪里是给老夫人尽孝?那明明就是在告诉她,因为她今天没反抗,乖乖的跪在这里,所以二爷生气了,所以她的红豆糕没了!
模了模有些饿的肚子,乐如意觉得有些委屈,那不是老夫人还没问话吗?她怎么据理力争?怎么为自己辩解?就因为这样二爷就把红豆糕送了出去?太过分了!明摆着就是不愿意让她吃嘛!
红着眼眶,瞧着绿荫接过红豆糕放到宋凤的身侧。眼巴巴的瞅了一眼那香喷喷的红豆糕,为什么不吃呢?若是现在吃光了,她瞧不见了,也就不会觉得可惜了啊!
“如意啊……”宋凤瞧着乐如意红着眼眶委屈的样子,以为是陶嬷嬷这件事情上,觉得委屈或者心虚,才这幅样子。哪知,她这才一开口唤一声,乐如意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落下。
有时候,人的表情完全在于人的外表。一个姑娘家,若是柔弱,哭起来,就会让人怜惜。而乐如意,虽然算不上柔弱,可偏偏乐如意纯净的眼,一旦蓄满了泪水,那个样子,已经不是怜惜了,而是让看的人,心纠成一团的难受,自己的眼泪也会顺着乐如意的眼泪落下的同时,一起落下。
这倒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瞧着乐如意这架势,妥妥的是委屈了。
“老夫人,如意是冤枉的!”乐如意越哭越伤心,眼前已经模糊一片,瞧着不清楚的宋凤,她越发的觉得自己忒倒霉了,只是抱着饺子在那边晒个太阳,也能被扯到这种事情。
蒙蒙的泪眼转向一旁的秦敏,乐如意的表情更是委屈了,陶嬷嬷晕了,关她什么事儿?明明是陶嬷嬷自己送上来门来讨骂的,况且,她都还没骂呢!是吴爷开口说她贱的!
“如意,你如此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若真是委屈了,说就是了,在那边一直哭,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没开口的王素雅,瞧着江逸辰这次的打定了注意,不护着乐如意了,眉头一簇,眸子的思绪翻转,片刻后,竟然主动开了口,打破整个屋子都瞧着乐如意哭泣的样子。
乐如意抽抽噎噎的瞧了一眼王素雅,少夫人竟然帮自己说啊?好神奇的事情?最近好多事情都是少夫人帮衬着自己,难不成……少夫人还没打消要除掉大夫人肚子里面孩子的事情?
这么一想,乐如意倒是哭不出来了,转首瞧着得意舒坦的秦素茹,再瞧着一旁垂着脑袋不语,可那感觉,怎么瞧怎么都像是一副功臣样子的秦敏。抿了抿唇,想想还是算了,二爷说,狗咬狗一嘴毛,还是让她们自己咬的好。
就在乐如意自顾自的想着的时候,门外传来声音,说陶嬷嬷醒了,乐如意立刻挺直了腰板。快来快来,只要她解决了陶嬷嬷,就可以回去了。
“奴婢给各位主子请安!”
陶嬷嬷一进门的时候,秦敏抬头瞧了一眼,看似是在打探陶嬷嬷的气色,发现她安稳无恙之后才松了口气。可一直站在秦敏不远处的江逸辰,瞧着,却像是发现陶嬷嬷看懂她的眼神之后,才松了口气。
嘴角冷了几分,转头,瞧着处于战斗模样的包子,扬眉笑了笑,包子,这一次成为硬包子的战斗,就要看你的了。
“回老夫人,陶嬷嬷自己年纪大了,晕倒了,根本就不关如意的事情!”乐如意瞧着陶嬷嬷行礼,鼻子哼了哼,要行礼,她也会。想着,她便对着宋凤先是叩了一个头,这才开口说道。
清脆的声音在大厅里面回响,只是在乐如意说完这句话之后,大厅里面压根就没有人搭理她,显然都是在等陶嬷嬷要说什么。
歪着脑袋,清澈的眸子定定的瞧了一眼宋凤,再转到一旁很是担忧的桃红,她的怀里还抱着苗儿,以及站在她身边的江一峰。乐如意眨了眨眼,像是一副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真的是所有人都到齐了。
“回老夫人的话,事情根本就不像是乐如意所说的那样!”陶嬷嬷一脸的气愤,“她是见不得小姐的好,瞅着小姐被重视,所以嫉妒!然后故意说话气晕奴婢,这才会失手打了乳膏!”
乐如意一听,脸上便立刻浮现气呼呼的表情,竟然‘腾’的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瞪着一旁跪着说瞎话的陶嬷嬷,“陶嬷嬷,咱们说话得要凭良心!你说,如意抱着饺子在那边好好的,你偏偏要拿乳膏来炫耀?如意不说话,任由你自己一个人在那边炫耀,等你炫耀完了,又不肯走,偏偏还要在那边跟如意说话,你说,对不对?”
乐如意很是凶悍的瞪着陶嬷嬷,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惊住了所有人。更是让跪着的陶嬷嬷吓的‘噗通’一声跌坐到地上。
“你说啊,是不是?”乐如意越想越生气,自己的糕点没了,都是这陶嬷嬷的缘故,她都已经很小心的不出辰园了,却还是被破被陷害。
陶嬷嬷愣愣的点头,可,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隐忍的人,这点小小的场面怎么能唬住她。立刻回神的她刚要为自家小姐说着委屈,乐如意瞧着她点头,却硬是不给她开口的时间,又开始数落起来。
“你在那边向我炫耀的时候,如意也只是问你的名字是叫做陶嬷嬷,还是被人称呼为嬷嬷,唤习惯了,索性就把你改了名。如意真的就只是好奇而已,你点了头,说名字是陶嬷嬷,如意听听也就算了,一句话都没说,不对吗?”。
再次场景重现,陶嬷嬷没有预料到乐如意会把陶嬷嬷这段说出来,本是无关的事情,让她此刻提出来……抬头,陶嬷嬷瞧着众人怪异的脸色,一时间身子晃了晃,她这辈子最讨厌,最自卑的就是别人说她的名字。
小时候家里面穷,没人读过书,而爹娘希望有儿子,而非是像她一样的女儿,索性便有些给她娶了个陶默默的名字,这么喊着喊着,便成了陶嬷嬷,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被人唤作是嬷嬷,那个过往,是让她最难堪的。
“乐如意,你……你……”陶嬷嬷气的一张脸上的褶子都在发抖,“你是故意的……”
乐如意闻言,不太明白陶嬷嬷话中的意思,歪着脑袋,纯真无邪的脸上完全的疑惑,“故意的?当然不是,如意只是在说当时发生什么!只有将事情完完本本的说出来,让大家知道,这样大家才不会说你晕倒的样子是和我有关!”
顿了顿,乐如意瞧着陶嬷嬷那么在乎自己的名字,又嘟囔一句,“名字是爹娘取的,你不喜欢,你可以怨你爹娘,为什么要针对如意?再说了,爹娘取的名字,肯定都是好的,如意就从来都不怨恨爹娘给如意取的这个名字。”
想着自家娘亲,乐如意的脸色有些黯淡,可是一想到娘亲和爹爹给自己取的名字这么好,小脸上又扬起了笑容。
如此模样,瞧在陶嬷嬷的眼里,更是完全的炫耀,气的脸抖了抖,那白眼珠子都出来了。
乐如意瞧着,一惊,赶紧拔高了声音喊着,“哎哎哎,你别晕啊!别啊!我还没说完呢!”她晕了,她的清白谁来证明?
陶嬷嬷闻言,惨白着脸恍惚的瞧了一眼坐在位置上的宋凤,只见她一脸的不悦,看样子时候针对自己,心下一惊,她要好好把握这次事情,好让江家的人处罚乐如意,而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勉强定了定神,陶嬷嬷喘了口气,瞧着乐如意,开口的气势倒是弱了不少,“你说,我连一个畜生都不如!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还未等乐如意点头或者是摇头,陶嬷嬷便在大厅里面呼天喊地起来,“老夫人,你可要给奴婢做主啊!奴婢活了这些年头,却被一黄毛丫头说自己连一畜生都不如,您瞧着,奴婢这日子还能不能活下去?”
乐如意瞧着陶嬷嬷夸张的表演,顿时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后退了几步,也哭声,也忒吓人了,整整就一打闷雷的感觉。
“没事!”
江逸辰本是想要坐在那边不动,可瞧着乐如意瞪大了眼,脸上有几分白色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起身,走到乐如意身边开口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