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的笑容凝固了。
“薛洋”两个字,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脸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听到这个名字后,瞬息之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几乎成了粉白色。
不能确定一般,晓星尘低声道:“……薛洋?”
他忽然惊醒:“阿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阿箐道:“这个薛洋,就是我们身边这个人呀!就是那个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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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摇头,像是有些头晕,道:“你怎么知道的?”
阿箐道:“我听到他杀人了!”
晓星尘道:“他杀人?杀了谁?”
阿箐道:“一个女的!声音很年轻,应该带着一把剑,然后这个薛洋也藏着一把剑,因为我听到他们打起来了,打—无—错—小说得砰砰响。那个女的就喊他‘薛洋’,还说他‘屠观’、‘杀人放火’,‘人人得而诛之’。老天爷呀,这个人是个杀人狂魔啊!一直藏在我们身边,不知道要干什么!”
阿箐一夜没睡,肚子里编了一晚上的谎话。首先,肯定不能让道长知道他把活人当成走尸杀了,更不能让他知道他亲手杀了宋岚。所以,尽管对不起宋岚,她也绝不能供出宋岚来。最好是能让晓星尘发现薛洋身份后,赶紧逃走,逃得远远的!
但这个消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乍听十分荒唐,晓星尘道:“可是声音不对。而且……”
阿箐急得直戳竹竿:“声音不对是他故意装的!就是怕被你认出来!”忽然,她灵机一动,跳起来道:“啊对了!对了对了!他有九个手指!道长你知不知道?薛洋是不是有九个手指?”
晓星尘一下子没站住。
阿箐连忙扶住他,把他扶到桌边,慢慢坐下。过了好一会,晓星尘才道:“你怎么知道他有九个手指?你碰过他的手吗?如果他真是薛洋,他怎么会任由你碰到他的左手?”
阿箐一咬牙,道:“……道长!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不瞎,我看得见!我不是碰到的。我是看到的!”
晓星尘微微茫然道:“你说什么?你看得见?”
阿箐心里害怕,但又不能不说,连连道歉:“对不起呀道长,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综漫]干掉一切挡路滴!
清脆的银铃声“叮叮”、“叮叮”的,近在咫尺。魏无羡还沉浸在阿箐的情绪里,久久不能回过神,眼前也天旋地转。蓝景仪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道:“没反应?不会傻了吧?!”
金凌道:“我就说过,共情是很危险的!”
蓝景仪道:“都不是你刚才不知道在想什么,不及时摇铃!”
金凌面色一僵,道:“我……”
这时,魏无羡扶着棺材站了起来。
阿箐已经从他的身体里月兑出,也扒在棺材边。众少年忙叽叽喳喳道:“醒了醒了!”“太好了,没傻。”“不是本来就傻吗。”“别胡说八道。”
魏无羡道:“不要吵,我现在头好晕。”
他们连忙噤声。魏无羡低下头,把手伸进棺内,微微分开晓星尘道袍整洁的衣领。果然,在致命之处,看到了一条细细的伤痕。
魏无羡心中叹息,对阿箐道:“辛苦你了。”
这些年来,无论或者还是死了,都东躲西藏,在妖雾弥漫的义城里,神出鬼没地和薛洋作对,将入城的活人吓走,指引他们出城,给他们示警。
之所以阿箐的鬼魂是瞎子,行动却不像一般瞎子那样迟缓小心,是因为她在死前一刻才变成真正的瞎子。此前,她一直是那么灵活跳月兑、行动如风的一个小姑娘。
阿箐趴在棺边,合起手掌,对魏无羡连连作揖,再用竹竿充作剑,作她以前打闹时常作的“杀杀杀”状。魏无羡道:“放心。”
他对诸名世家子弟道:“你们留在这里。城里的走尸不会到这间义庄来,我去去就回。”
蓝景仪忍不住问道:“到底共情的时候你看到什么啦?”
魏无羡道:“太长,暂且不说。只知道一件事就够了:薛洋必须死。”
漫天迷眼的妖雾里,阿箐的竹竿喀喀,在前方为他带路。一人一鬼行得飞快,迅速找到了那边酣斗之处。
蓝忘机和薛洋已经战到了外面,避尘和降灾的剑光正在厮杀到要紧处。避尘冷静从容,稳占上风,降灾却狂如疯狗,倒也勉强能扛住。再加上白雾骇人,蓝忘机视物不清,薛洋却在这座义城生活了许多年,也和阿箐一样,闭着眼也对道路了如指掌,因此僵持不下。不时有琴声怒鸣响彻云霄,斥退欲包围上来的走尸群。
一道黑色身影无声无息潜到了魏无羡身后咫尺之处。他回头看了一眼,温宁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手里拖着宋岚。
魏无羡转身道:“弄起来。”
温宁双手将宋岚提起,让他勉强站立。魏无羡伸手在他头发里细细模索,模到了那两枚刺颅钉的尾巴,捏住尖端,缓缓往外拔。
这两枚钉子比钉进温宁脑袋里的要细许多,宋岚的恢复时间也应该比温宁快。
这时,从场中传来了什么东西被剑削断的声音。
薛洋狂怒地喝道:“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