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氏手中拿到二十七万两银子,以及京城百里外黑河镇那一大片田庄土地,算是给夫妻俩的家底儿添进一笔。
罗真说:“他们说金氏博学多才,会审时度势,有远瞻预见,据说父……三叔父任西北大帅期间,她曾于家书中建言辅佐,三叔父将她的提议当成自己所想与幕僚们相商,所谋都能成功,可见她确实有点脑子!成为世子夫人之后,她取代大伯母掌管成国公府中馈,倒也井井有条,而她自己的嫁妆产业,当年不知带来多少,这些年却是年年看涨,敛入私囊的钱财少不了,咱们拿的这点于她,根本不算什么!”
锦绣这是第二次听罗真提及金氏“博学多才”,撇开私人恩怨,罗真看待事物还是很客观公正的,那说明金氏的确“有点脑子”,而她的“远瞻预见”性辅佐罗松做出的成绩,令罗真印象深刻,所以他潜意识里对这个十分痛恨的女~人多少还是钦佩的。
锦绣不由得对金氏感兴趣起来:“阿真,刚才你提出要京城外黑河镇那个田庄,我看三太太脸色难看很不高兴,会不会不肯给我们?那是她新置办的产业,好像她很重视,价钱不止三万吧?”
罗真道:“京城外黑河镇那一大片田地,本是东平县有名的皇商白家的产业,白家犯事获罪全族流放充军,别人还没怎么反应过来,金氏已经出手,找了不少关系将那片产业买断!那可是上万亩良田和旱地。土质肥沃,盛产麦粮粟谷。还有好几处果园、药草园子,大片未开垦的荒坡野地连着一座青云大山,山中野果禽兽不计其数。大黑河绕山而出贯穿田野浇灌田地,河中蟹虾鱼自然少不了……那处田庄一到手就有进益,每年收入丰厚,谁不稀罕?金氏会算计早早拿到了,为此应该花去不少银子,我们只给她三万两,她自然不高兴!但是我们一定要。她不敢不给!世子夫人的位置她坐得那么舒服。怎么舍得三叔丢失了性命!”
“你的意思是说:皇商白家犯事,别人都还不知道,三太太已经着手要收买他们的田庄了?”
罗真点头:“要不怎么说这女人有脑子看得远?很多事情,大家都还一团糟弄不明白。她总能很快看清辨明。占得先机!多年来就凭这点远见。竟让她敛得许多钱财好处,一直顺风顺水!”
锦绣不作声了,趴在罗真怀里秀眉轻蹙:金氏会“远瞻预见”。不但凭着这点于战事上千里辅佐罗松,还能敛得许多钱财好处!罗真将这些归之于金氏博学多才有脑子,可是锦绣见过金氏之后,竟然不觉得金氏脑子有多好使!
金氏很美,天生丽质加后天勤于保养,使得她虽徐娘半老却仍然保有冰肌玉肤,身段丰腴仪态柔婉,整体上妩媚有余睿智却是绝对谈不上的,若说心机算计,哪个女人都会,端看水平段数高低而已!
当然水平手段也凭智慧,但是金氏的智慧么?真不是锦绣眼角高看人低,实在不觉得金氏像有大智慧的人!
锦绣暗自忖度着,问罗真:“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金氏和母亲之间,有没有什么激烈点的争执?金氏明面上或许不会对你怎样,暗地里可有打压你?比如在吃穿用度上克扣什么的,给你下个套子让你钻……”
罗真沉默着像是在回忆,半晌才道:“母亲性子柔弱,但爱憎分明,她不愿意面对金氏,总是避而不见,但金氏却偏要常常走到母亲跟前,也不做什么,只是笑着说话,她笑,母亲哭……如此而已,没有争执!至于我,两三岁才知道自己很有力气,一次看到金氏又来招惹母亲哭泣,我举起一个绣墩就砸过去,她身边有个婆子挡住了,那婆子腿骨折断,金氏再不敢来母亲院子,她们从那时起就很少见面,没有机会起争执!至于我,越大越有恶名,金氏更加不会靠近,不过我确实受过她两次暗算,都是在饮食上做手脚,一次吐得快死了,一次昏睡三天不醒,我好了之后也都给她还回去了,她明白对付不了我,就再不敢直接跟我斗。倒是我那所谓的生父,多次要置我于死地,应该都是金氏的意思!”
“金氏在府里人缘怎样?祖父祖母喜欢她吗?妯娌之间关系如何?”
“金氏是金家庶女,嫡母正是我们这位老太太的娘家妹妹,祖父向来不管后宅事,老太太看着是很喜欢金氏的。妯娌么,大伯母想要罗方做嗣子,这些年与金氏走得近些;二伯母去世时我还没影儿呢,但我查探过当年母亲初嫁时的情形,约略了解些二伯母的事。二伯母去世,国公府对外的说法是因为二伯父战死,她伤痛难平病逝了,事实上,二伯母是身怀六甲投湖死的!据老人们说,这位二伯母与金氏关系倒是极好,金氏时常陪伴在二伯母身边,和她说话解闷儿!”
锦绣眨巴一下眼睛:解闷儿?怎么解来解去最后人还是投湖去了!别是二伯母也像贾氏那样,看着金氏快乐地说说笑笑,她在一边痛苦哭泣吧?
不怪锦绣阴谋论,金氏以宠妾身份硬跑到正室跟前去添堵,炫耀男人宠爱,气哭贾氏,摧毁践踏正室的自信和尊严,常言道仗势欺人,她可是赤果果的恃宠称霸,打脸打上门,还多次去打!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要说她用言语刺激二伯母投湖自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动机,虽然一时猜不到,但也不是没有:大伯二伯俱战死,大伯母仅生有一女,二伯母身怀六甲自然早诊出男女,如果那肚子里是个男胎,生出来就有资格跟三房子女争爵位!当时金氏已经生有长子罗端,又牢牢抓住罗松的心,贾氏软弱跳不出她的手掌心,若制止得二伯母的儿子出世,将来成国公府岂不是都落在她金氏的儿子手里?
虽然是胡思乱想,锦绣还是感觉到自己脑子里亮起一个灯泡,忍不住暗自得意:看吧,本村姑这推理,可是有凭有据的哟!
却没有把心中所想跟罗真说,再有凭据的推理它也只是推理,而且事情隔那么远了,二伯母之死又是个禁忌,谁还肯去翻旧底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