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出暖阁,看到不远处的湖边,郁敏秀被几位嬷嬷拖住,正一边哭泣一边拼命挣扎,御花园的人工湖应该是用了什么措施,湖面没有结冰,这时节想跳湖倒是挺容易,只不过今夜上元节宫中办花灯会,内侍们防护得好,沿路湖边几乎是十步一岗有人守着,加上太子殿下的侍卫们罗列近旁,所以郁姑娘没能如愿。
郁敏秀看着病弱娇柔,拼命起来也有几分力气,几个嬷嬷一个不小心,竟让她月兑了手去,眼看扯不住她,索性用力一推,郁敏秀便跌了个嘴啃泥。
南宫照皱眉:“这群蠢物!”
吩咐身边一个宫女:“去,让她们仔细着些,不准伤着姑娘!”
宫女急步走过去,郁敏秀坐在地上捂着眼睛哭喊:“罗真!罗真我恨你!我恨你!”
罗真:“……”
锦绣不厚道地偷笑:好啊,只要不是爱,怎么都行!让恨来得更猛烈些吧!
太子妃轻叹一声:“秀秀,真是个实心眼的傻姑娘!保定侯却不该那样哄骗她!”
罗真朝着太子妃微微顿首,只说了句“对不住”,没有多做解释。
南宫照拍拍罗真肩膀:“没事了!带你的绣绣赏灯去吧,玩高兴些!”
又转脸对太子妃道:“是我一时忘记,没与你说清,那件事保定侯并未答应!不过,如此也好,让秀秀死心,省事了!”
太子妃:“……”
罗真和锦绣告了辞,相携离开,一双人影很快消失于远处一片璀璨灯海中。
这边太医来到,又有人抬了软轿来,太子吩咐把太子妃扶上软轿,郁姑娘也先带回东宫,让太医观察看发不发病再说。
郁敏秀的病情一旦好转,倒也平稳没有因为情绪激动而反复,据太医分析,郁敏秀这心疾是先天而来,小时候其母访得名医诊治养护得当,又听从医嘱让她学一些特殊舞技,以及唱歌练嗓子,这些可不是毫无目的,郁敏秀这些年安然长大,全得益于此!这一是因为前些天感了风寒咳嗽气喘得厉害,情绪上的波动倒在其次,只要养好,过了冬天天气暖和起来,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南宫照听完太医禀报,让他尽快替郁姑娘调理好身子,无论多贵的药,都不必吝惜!
厨房给郁敏秀做了宵夜,南宫照要亲自陪她吃用,奈何郁敏秀不肯吃,宫女们已为她清洗并重新梳妆过,干净明艳如出水芙蓉般的小美人儿,哭哭啼啼楚楚可怜,南宫照怎么哄都哄不住,没办法只得将她抱在怀里由着她哭个够,直到郁敏秀哭累了,在他怀里睡着,南宫照用帕子细心拭去她满面泪痕,抱到床上放好,再给她盖上绣被,吩咐宫女好生侍候,这才离开。
走到正院上房,太子妃已洗漱完毕正准备歇息,见南宫照走进来,心中一喜,忙让宫女取宵夜给太子用,南宫照只吃了两口,摒退宫女们,对太子妃说道:
“平时你待人处事颇得我心意,今日却是为何?就算罗真是个粗心男子,他不会计较,可他终归是执掌一方兵权的大帅,皇上赐封的保定侯,你竟是一点面子不给他!再换个说法,他是我南宫照的生死之交,你做为我妻子,就这样对待我的至交?还有冯锦绣,她与你素陌平生,初到京城,没得到你这位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一丝一毫关照,却先为你设身处地着想,怕你害喜吃不下饭,她把从千里之外家乡带来的好东西送给你,不够吃,可以再去拿,直到她也没有了为止!你在我面前说得挺好啊:真得谢谢保定侯夫人,等天气晴暖了,要请保定侯夫人见个面,说说话!可是刚才我仔细听着,你对保定侯夫人没有一句感谢话!这还罢了,或许时间不对,可你用那样的眼光看着保定侯夫人,是什么意思?她与你有怨吗?”。
太子妃怔怔地看着南宫照,心中五味杂陈,脑中却是一片混乱:太子已有许久没在正院歇息,还以为今夜十五月圆人团圆,她心中欢喜不尽,却无论如何想不到,太子此来竟是要训斥她!
就为了那个冯锦绣!
至亲夫妻之间的情份还不及一个外人么?
太子妃眼睛里泛起一层水汽,她垂下眼帘,温婉道:“今天是因为秀秀,妾身心急了些……原是妾身失礼了,改日定当向保定侯和保定侯夫人赔不是!”
南宫照唔了一声:“你身子不便,好生将养着吧,秀秀那里不必操心,明日我让人送她出宫回别院。她年纪还小,对罗真不过是一时心性,长久不了的!今日罗真断然回绝,于她是好事!有我们夫妻照管,将来总会给她一门合心意的好姻缘!”
说完,南宫照即起身离开,似乎并未意识到今晚是十五月圆之夜,应该留在正房陪太子妃才对。
很快便有小宫女进来禀报,说太子去了左边徐良娣院里,徐良娣早在院门边候着,正好将太子迎了进去!
太子妃咬着牙默然而立,良久冷笑一声:好样的徐良娣,倒是有先见之明啊,早早就在那儿等着了,还一等一个准!
将双手覆在小月复上,起伏不停的胸脯慢慢平复下来,唇边浮起一抹温柔笑意——太子并不糊涂,他向来分得清主次!他没留下来,是因为自己怀孕了!东宫如今子嗣少,目前为止才只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太子是着急了吧!想当初没怀孕的时候,他可是时常留宿上房的,便是徐良娣她们用借口来请,他若不想去就一定不会去……
太子妃想到这些,心情舒畅了,收拾一下上床歇息,很快入梦,那糟心的秀秀表妹和让人不舒服的冯锦绣统统都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东宫另一个精致小院落里,陈美人怀抱三岁女儿,一边轻轻拍抚,一边听着宫女禀报,唇角微弯,轻笑道:“真是没想到啊,前儿还敢责骂我粗鄙无廉耻,利用身边人勾引太子爷,如今她自己呢?说什么诗礼传家名媛贵女,亲表妹带进宫都送太子爷怀里去了,她岂不是比我还要粗鄙无廉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