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村姑的锦绣田园 第二百五十八章 舅家(待修)

作者 : 湘诺

车马出城行走在官道上,此时虽已是正月底即将进入二月,东风轻缓,却依然还有些料峭寒意,透过薄纱窗帘隐约可见野外林木草地渐萌绿意,初春景致清新又可爱,锦绣却没有了预期的兴奋欢喜,被洪彩衣那事给郁闷的,眼望着窗外,不像往时那样多嘴多话拉着罗真说东道西。

原本计划好出城就陪锦绣骑马,所以罗真也和锦绣一起坐马车,见锦绣自顾托腮面朝窗外,不声不响,罗真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把翻看完的邸报收拾好,放进楠木长匣,伸手拖了那人过来:“发呆够了吗?别人家的事,要你想这么久?和我说话,不然下车骑马!”

锦绣嘟嘴:“你又不和我说,自个儿光顾看那些!”

“是你不管我自顾去看窗外好不好?正好有新下来的邸报没看,就顺便瞧两眼。往天出门你也不管我做什么,有话尽管一路说不停,我就算不搭腔,一边耳朵可是专门留着听你的,你所说的每一句,都记着!不信你问,你在车上说过的所有言语事件,我都可以答给你看!”

“真的?记性这么好?那我得闲了非考考你!”锦绣轻笑,偎进他怀里。

罗真道:“洪清风和洪彩衣,实话说我以前还以为他们是兄妹,真正要用上他们时才了解到原来是师兄妹,而且是一对儿,后来洪清风替补了南宫照亲卫,洪彩衣仍留在我帐下,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你知道我不关心这些。洪清风不足道,以后都不会再听见这个名字,不过洪彩衣,你倒是要问她一问。”

“问她什么?”

“朱迷上次办得件爽利事,我给赏不要,却想要侯夫人的赏,托我请问侯夫人:可否讨侯夫人身边的洪彩衣做老婆?”

锦绣噗哧一笑:“这关我什么事啊?洪彩衣又不是签了契约的婢女,她是自由身,而且应该还有点军功的对吧?他直接去问本人不更好?”

罗真道:“他是托人问过,可洪彩衣不肯答应,说她这辈子只跟着侯夫人,哪也不去,也不嫁人!”

“这姑娘,她倒是会找借口,拿我当挡箭牌呢!”

锦绣道:“不过蒋燕和洪彩衣两个是很不错的,与身边这些丫头、婆子相处得都挺融洽,我也需要她们。只是她们年纪也大了,二十多岁,应该成个家,但凡有合适的,她们自己看中就可以。可那朱迷……他配洪彩衣,行不行啊?”

“怎么不行?朱迷也出身斥侯营,他们也算知根知底——洪清风和洪彩衣的事,朱迷都了解!”

“那倒是可以考虑,不过也得洪彩衣愿意。”

“你发话,洪彩衣就愿意,她们这样的人习惯听命令!”

锦绣无语,斜睨他一眼:“难不成你们军营都这样配夫妻?”

“军营极少女子,没这规矩。既然洪彩衣要一直投靠你,你可以这样做。算是给了朱迷赏,又解决洪彩衣终身大事,岂不两全?”

“说来说去还是为你那个赏。做起来倒也容易,就是有点担心会再误洪彩衣一次:朱迷油嘴滑舌,长得妖冶艳丽,扮起女人来连我都信以为真,洪彩衣却很平凡,两个人太不般配了!”

“般配什么的,都是别人的看法,合不合适、心中如何喜欢只有自己知道,只需按着自己的意愿去做就对了!这是朱迷的想法,我也认同。”

“那行吧,我回去试着跟洪彩衣说说看。”

锦绣顿了一下:“外院有多少没成家的男侍卫?写个名单来,我让蒋燕也挑一个!”

罗真伸手轻叩她额头:“不如让他们列队给她挑好了!”

锦绣连连点头:“那样当然更好!”

罗真无语,直接拉她起来:“下车骑马!你的骑射都得练好了,秋猎的时候带你出去,才能跟得上我!”

一路行程紧凑,两日后便到了朔县,因之前罗真和那位表兄弟都曾派人往钱家递信,钱家有所准备,连着几天派人在路口雨亭迎候,接到了罗真一行便带路绕近道回去,省了半天时间。

钱家住在县城近郊一处大镇子上,钱氏娘家父母已不在,尚有两位兄弟,各自成家生有儿女若干,两位出嫁了的妹妹也回来了,连同族人一起,百多号人迎出镇口几里,加上围观看热闹的邻里乡亲,里三层外三层,待车队近前,鞭炮齐鸣,儿童欢呼雀跃,来往奔跑,倒也热闹得很。

罗真下马,自有人引领钱家两位舅父上前,罗真先躬身揖手为礼,称两声舅父,钱家舅父热泪盈眶,一人一边拉住他,年轻比较轻的那位回头朝着人群高喊:

“我们家大姑太太嫁的是京城成国公府二将军罗柏!姑爷和姑太太不在了,可他们有儿子!这就是我们家外甥——成国公府罗三公子,如今自己有战功,皇上亲封为保定侯!”

人群哗地一声,议论开了:“哎呀,是保定侯啊?我在城里听说过的:有勇有谋,战功赫赫!竟然这么年轻?”

“这就是保定侯?天哪!也太年轻了吧?还长得这样好看,跟神仙似的!”

“钱家有个这么好的大外甥,大福气啊!”

“可不是,羡煞人了!”

“……”

议论声中,锦绣挑开一角窗帘,看见罗真面部表情木木的,被两位舅父左右劫持着,身子有些僵硬,不由得偷笑起来。

认亲,可不是好玩的事儿呢!

钱家虽然没落了,却还是很有底蕴,依然诗礼传家,所沿用的规矩跟城里那些书香门庭有过之无不及。

回到钱家老宅,锦绣下了车,便陷入舅母、姨母以及表嫂表姐妹们的包围,早有族里老人做好安排,罗真和锦绣稍事歇息,喝了点香茶,众人又怕他们饿着,再劝着进了点羹汤,然后先在堂前上香、跪拜,依序给舅族一众行大礼,这只是简单仪式,等他们带来的牲礼宰杀办好之后,还得去祠堂供奉祭祀!

钱家人都非常热情,能看出来他们很喜欢罗真,钱家两位舅父更是为罗家二房有后而高兴,争相告诉罗真,罗柏和钱氏生前为人如何如何,说着说着就免不了抹眼泪,并不是虚情假意,而是很真诚地缅怀故去亲人,成国公府二老爷罗柏生前似乎很亲近岳父家。

时间不多,夫妻俩只能在钱家住两天,钱家摆了两天宴席,白天忙于应酬,晚上亲戚们才能坐一块说说话,对钱家目前情况大致有所了解。

钱家老太爷即罗真现在该叫作外祖父的那位,官至三品因病致仕,两个儿子虽然也从小读书,却没什么天份,且当时太老爷病很重,需要儿女们侍疾,又想落叶归根还乡去,钱老太太便带着全家人一起离开了京城。

当时的日子还算是很好的,卖掉京中宅屋和所有产业,置下的田地产业颇丰,等到老太太、老太爷相继去世后,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家势便开始败落,到现在,其他产业都没了,仅剩下三两个田庄几千亩田地,维持族中百多个人的一应生活开支,平日还算过得去,到逢年过节与乡邻亲友往来行走,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钱家大舅却拿出一张嫁妆清单以及两张地契交给罗真,说道:“当年你母亲去世,我们尚在京里住着,我们并没有提什么要求,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但成国公府却着人将你母亲的嫁妆都退了回来……用过的家具之类多有折损,也不给你们了,这里两个田庄,一个五百亩,一个八百亩,本就是给你母亲的嫁妆,离京城较近,如今二房由你顶着,你母亲的这两个庄子一直保存得很好,原该你拿着!”

罗真没有接,却看向锦绣,锦绣笑道:“既然是婆母的嫁妆,那也是个念想,夫君就收着吧。”

罗真收下地契,钱家舅父松了口气,不推辞不见外,才是亲外甥。

罗真随后从吉祥手中接过一个木匣子递给钱家舅父:“我不曾见过父亲母亲,十二岁便去了边关军营,但听过父亲的一些事迹,他是个英雄,我很敬佩,亦敬重母亲!父亲母亲不在了,钱家应是他们挂念之一,我既是钱家外甥,日后自当常来常往,免使亲情断缺。这个,是前些时偶然听说里边住着的人要赴外任,有意出让,便去买了下来,今日完璧归赵,也算是我们夫妻一片孝心!”

钱家大舅父和二舅父相视一眼,接过木匣放到桌上,打开来,里面厚厚一迭文书,再略略翻看,不由得惊呆了:这上边一层文书是房契和地契,产业文书,还有二三十几张奴仆卖身契……下边一层,则是十张银票,每张面额千两!

让他们吃惊的,倒不是这万两银票,而是那些房契地契和产业文书,竟然全都是当年他们卖掉的京中旧产!

两位舅父一起瞪眼看着罗真:“真儿,这……这是何意?”

罗真正拿着茶碗,含了口水在嘴里,目光朝锦绣看去。

锦绣便替他解释:“夫君的意思是:这些都是钱家老祖置下的产业,不好任其流落在外,左右我们后人也还用得着,不如赎买回来。舅家如今枝繁叶茂,表兄弟长大成家室,迟早要分枝,不如分一些去京城居住。当年钱家曾祖独自一人负笈进京赶考,除了几本书,身上并无多银,但他凭自己的努力在京城立住脚跟,置下这份家业,绵延几代,咱们也该学一学老祖宗的拼命精神……”

罗真咳了一声,锦绣忙道:“说错话了,不是拼命,应该是拼搏,拼搏精神!”

底下的表兄弟、表姐妹们都笑了起来,大舅母用帕子轻按一下眼角,笑道:“我听着,真儿媳妇说得很在理!”

一位身穿石青色直裰、眉眼带点英气的十三四岁少年站起来说道:“我也觉得有道理,曾祖当年进京不知几岁?我想若是我如今拼搏起来,或许比不上曾祖,应该也不会差很多!”

大家听了,又是一阵哄笑,两位舅父原本想绷着,也忍不住绽开了笑颜。

两位舅父认同罗真的意思,也早觉得或许京城更适合钱家,无奈后辈们一个个读书都不用功,心有余力不足难以成事,加之各方面条件一年不如一年,难免就逐渐心灰意冷起来。

如今罗真等于是把京城旧产业全数送了回来,两位舅父却表示不能接受,没有什么好的给外甥就罢了,还要他破费,祖宗知道了会责怪的!

罗真道:“我只是钱家外甥,不该拿着这些!我说过,这是我们夫妻的孝心,还请舅父、舅母收下!”

推辞不了,钱家舅父最后只得收下了。

也知道罗真是朝廷命官,不能离开衙门太久,并未强作挽留,只打点好一些当地土特产做为回礼,依依不舍地送他们返程回京。

夫妻俩辞别舅家亲戚们,准备登车上马之际,忽然人群后跑过来一位老妇人,身上衣裳朴实破旧但浆洗得干干净净,一头花白头发梳得整齐熨帖,老妇人跑到罗真跟前,扑通跪下,就接连不断地磕起头来。

罗真微微一怔,旁边大舅母赶紧上去拉那老妇人,竟是拖不动她,老妇人瞧着也有五六十岁,似乎还挺有力气的。

钱大舅见此,叹了口气对罗真道:“她原是钱家仆妇,擅针线绣活,你母亲在家做姑娘时就喜欢用她,出嫁时索性就做为陪房,一家四口全带去了罗家。你母亲去世之后,身边奴婢们如何我们自然不得而知,这位钱嬷嬷,是我去邻县访友时路上遇见的,她变成了哑巴!被卖在邻县农庄上,家里其他几口都不见,就她孤单一个,只会哭,喊也喊不出,说也说不全,她又不认得字!我只得将她赎下来,带回钱家。”

罗真听了,再次看看老妇人,又和锦绣对视一眼,然后走去俯身扶起老妇人,说道:“嬷嬷是听说了我,才过来的,对吗?”。

老妇人干瘦的脸上憔悴枯黄,泪水纵横,抬起头双眼紧紧看着罗真,一边拼命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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