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娘。”钱诗雅行到王嬷嬷身旁,挽着王嬷嬷的胳膊,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将王嬷嬷按到软塌里,自己则坐于另一侧。
王嬷嬷忙不迭地推拒道:“小姐,这……”不合理啊!
虽说,她是钱诗雅的女乃娘,但,说到底,却也是一个卖身为仆的下人,又有何德何能,可以与钱诗雅这位主子同坐同卧呢?!
钱诗雅摆了摆手,不顾王嬷嬷的推拒,将脑袋依靠在王嬷嬷的肩膀上,以一种带上了认命的姿态,神情怆然地说道:“女乃娘,事到如今,我也该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了。”
“可,小姐,明明当年与世子定婚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表小姐。如今,表小姐与世子的婚约已解除,你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又如何能轻言放弃呢?!”
“世子与你可是真正的情投意和,缘定三生!想必+.++,眼下,世子正为你们的未来而努力,你又岂能在未得到世子的消息后,就因心里那诸多杂念而生出畏惧的情绪?!”
“女乃娘,你说的,我都明白。”钱诗雅苦笑道:“只是,我这一生算计诸多,到头来竟是被雁啄了眼!”
“祖母说的不错,这男人的诺言,从来都不可靠!”
经历这番打击,彻底冷静下来,找回自己那理智清明头脑的钱诗雅,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前,我一直以为,世子是真心爱我,愿意为了付出一切。可,如今瞧来,一直被蒙在鼓里,被那所说谓的诺言给冲晕了头的,却仅仅只有我一人。”
“若我猜得未错,早在几年前,祖母就所有察觉。”以安平郡主的心机和手腕,又岂能被她一直瞒于鼓里?而,她却因为重生后那顺风顺水的生活而养出了骄傲自大的心,竟没有注意到这点!
“想必,祖母一直未戳破,也只是想让我迷途知返。”而,眼见她毫无悔改之意后,安平郡主就存了利用武候王世子和她来给杜芷萱这个真正娇养着长大,特别傻白甜的姑娘上一课的想法。
“就连杜芷萱与武候王世子解除婚约后,祖母也给了我半年多的时间,让我真正的想清楚。可惜,我倒底是辜负了祖母的期望,并生生磨平了祖母心里最后一丝疼爱之情!”
若非如此,以安平郡主的能力,即便武候王妃再如何地阻挠,却也能让她以世子妃的身份嫁入武候王府!
“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从而激起祖母心里的怜悯……”即便如此,钱诗雅的眼角眉梢间,依然满是对安平郡主和杜芷萱这两个罪魁祸首,以及武候王妃这个搅局的人的怨怼和厌恨。
说到底,哪怕事已至此,钱诗雅依然心有不甘!
“这……这……”王嬷嬷难得地失语了,根本无法想像一向遵循着世家主母教导的钱诗雅,以侧妃的身份嫁入武候王府后,又将面临多可怕的场景!
偏偏,这一切,除了钱诗雅本人的缘由外,其它的人,比如说,安平郡主,杜芷萱,武候王妃等人,都或多或少地做了推手。
一念及此,王嬷嬷就不由得建议道:“小姐,不若,你也像表小姐那般与世子断情?!”
“女乃娘,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特别羡慕杜芷萱。”钱诗雅并没有下面回答王嬷嬷的问话,只是用一种特别苦涩的神情,说道:“我永远都没办法像她那样自信张扬,敢爱敢恨。也许,这就是我俩不同的出身所注定的。”
她经历两世,苦心筹谋,算无巨遣,才终于抹黑了杜芷萱的名声,顺利地抢夺到武候王世子。
而,这是重生后,她唯一的目标!为此,她付出了近十三年!
人生,有几个十三年呢?
若,让她就此放弃武候王世子,放弃那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和独属于皇族的“人上人”的尊荣,如何甘心?如何甘心!
“有些时候,退一步,并非海阔天空,而是万丈悬崖。”钱诗雅抿了抿唇,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后,心里却奇异地轻松了几分。
也许,自得知杜芷萱突然与武候王世子解除婚约的消息后,她就有了这样的预感。而,待到这半年来,武候王世子一直未能按照预定的计划,为两人的爱情做出努力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所谓的“爱情”,不仅仅是自己的假想,也并未令武候王世子真正付出一片真心。
“也怨我……”钱诗雅喟然一叹,忍不住想起了多年以前,曾听杜芷萱无意间提到过的一句话,“真正的爱情里,掺不下一颗沙子,更不能容忍任何的利用和背叛。”
从最初,她就是纯了利用之心,那么,如今,又有何权利怨那武候王世子许下了虚假的诺言呢?!
“小姐……”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的王嬷嬷,忍不住抬起头,轻拍钱诗雅的手臂,安抚道:“老奴相信,你一定会达成所愿。”
“对。”钱诗雅抿唇一笑,“不到最后关头,我又如何能认输?”
这是前世今生,钱诗雅唯一自傲的性格。
若非如此,前世,嫁入那“表面风光,内里肮脏”的清流之家的钱诗雅,在打小侍候自家夫君的通房被提为姨娘,并生下好几个庶子庶女,连她这个嫡子早亡的正室都不放在眼里的时候,又岂能苦苦熬到最后,最终,顺利地送走了夫君和姨娘,并设计弄死了这些碍眼的庶子庶女!
“小姐。”做为钱诗雅的女乃娘,王嬷嬷立刻就明白了钱诗雅的话外之意,不由得一脸心疼和担忧地看着钱诗雅,嘴唇动了动,想继续说些劝阻的话语,但,在钱诗雅那坚毅的神情里,又默默地将到喉的话咽下肚去。
“苦了你啊!”一声长叹,道尽了王嬷嬷对钱诗雅以侧妃之名,嫁入武候王府将会遭遇的辛酸和艰苦。
钱诗雅抿了抿唇,轻扯嘴角,想露出一抹浅笑来宽慰王嬷嬷,却不知道,自己这抹笑容是多么地勉强和苦涩:“这个选择,于目前的我来说,不过是最合适的一个,仅此而已。”
再如何,她也是安平郡主和钱将军的外孙女,生父是山东知府,两位叔叔,一位是江南巡抚,一位是大理寺卿。只要那武候王妃的脑袋没有被门夹了,那么,即便为了诸多缘由,她必需以侧妃的身份嫁入武候王府,却也不可能遭受到武候王妃的诸多磋磨,更不可能被武候王世子弃之不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