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敏锐探查出钱锦宏话外之意的杜芷萱,在安平郡主和宋氏等一众长辈亲人那关切的目光里,点点头,一脸慎重地说道:“我能感受到他的真心,为这片真心,我也愿意试着交付自己的信任。”
闻得此言,钱锦宏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原地,不自知地轻舒了口气,伸手轻抚杜芷萱的头,道:“天下间的男人都是自私的,哪怕他再如何地喜爱你,却也不会愿意看见自己的妻子念着旁人。”
这儿的“旁人”,却是代指武候王世子。
或者,可以这样说,哪怕到了现在,钱锦宏依然担忧杜芷萱还爱着武候王世子,就连答应了这桩赐婚,也不过是为自己留的另外一条后路。
杜芷萱嘴角抽了抽,忍住了恨不能立刻拍开钱锦宏那仿若逗弄小宠物的动作:“四表哥,我再重申一次,我从未喜欢过武候王世子!”
——真真是六月飞雪,冤啊!
穿越到大梁,与众人相处的两年多时间里,她无时无刻都在表明自己对武候王世子和钱诗雅这对渣男贱女的“不屑与之为伍”的姿态,更抓住一切机会,向世人宣告自己当年对武候王世子的那种痴缠行为,不过是被自己心里脑补的“盖世大英雄”给迷住了心窍,才会做出清醒后万分懊恼郁闷的举动来。
可惜,连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亲人都不愿意相信这一点,就更不用说其它的人了。
若非如此,今日,与秦王在花园里相处时,杜芷萱又岂会再将此事提出来?不就是为了避免自己与秦王之间出现任何可能会被人察觉,并挑拨成功的隔阂?
……
编吧,你就可劲地编吧!
不仅是钱锦宏,哪怕旁观的安平郡主和宋氏等人也都不相信。
杜芷萱前几年的表现,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她深爱武候王世子到着魔的程度!
“唉,你们别不相信呀!”杜芷萱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扳着手指,坦承道:“那四年多近五年时间里,我和武候王世子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而,这十次中,有五次是打了个照面,然后,得了他一个嫌恶的眼神,就眼睁睁看着他和旁人离开了。”
“剩下的五次中,有三次是碍于他那标榜的端庄儒雅的形像,而不得不正视我一眼,却连打个招呼的都没有。”
“最后两次里,则是用各种讥诮和嘲弄的话来贬低我。”杜芷萱撇撇嘴,并不掩饰自己对武候王世子此等行为的鄙夷和不屑,“我怎么可能喜欢上这种眼睛长到头顶上,被人吹捧‘文武双全’,就觉得自己是天下地上绝无少有天才的男人!”
“还有啊……”说到这儿时,杜芷萱抬头看了看眼含薄怒的钱锦宏,又看了看同样盛怒的安平郡主和宋氏,一脸的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钱锦宏一字一顿地问道,一想到杜芷萱在自己的眼皮子下,竟被武候王世子如此蹧践,就只觉得胸口那团一直未曾熄灭的怒火,犹如被泼了好几桶滚油般熊熊燃烧起来。
当然,最最重要的,却是钱锦宏万分恼恨自己,竟然也跟其它人一样,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所惑,竟从未令人彻底调查此事,徒令杜芷萱被武候王世子这种小人玩弄于鼓掌里!
而,安平郡主和宋氏等人,在这一刻,心里也生出同样的想法。
伴随而来的,却是对钱诗雅这个“自诩与杜芷萱亲如姐妹”,素来打着“关心照顾杜芷萱”旗号,实则,私下里却早早就与武候王世子勾搭成奸的姑娘的鄙夷和不屑。
——素来重视“宗族,亲人和睦相处”的将军府,怎会出现这样一侏将“算计坑害自家姐妹”当成日常任务,每天不做一次就寝食难安的姑娘?!
简直是风水不好!
……
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安平郡主等人心里百转千回的杜芷萱,踌躇了一会儿,末了,还是不打算再继续为武候王世子和钱诗雅这对渣男贱女隐瞒了,道:“这四年来,我往武候王府送了许多礼物,却从未收到武候王府的回礼。”
“原本,我不打算往武候王府送礼。只是,表姐时常劝我,说送一些让人割舍不了的珍稀礼物,定能让武候王世子对我高看一眼。”杜芷萱抿了抿唇,一脸黯然地补充道:“这些礼物中,大部份都是外公外婆和三位舅舅遣人送来的,如今,却是无法追回来了。”
“什么?!”安平郡主勃然大怒,右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若非杜芷萱今日的坦承,他们还真不知道,那么早以前,钱诗雅就生出了异心!
至于那表面上,待杜芷萱一幅“如见到缠人的牛皮糖般”嫌恶,屡屡给人予一种避之不及姿态的武候王世子,私下里竟一连再地收纳杜芷萱遣人送出的稀罕物件这等“口不对心”的沾便宜的举动?
呵!
不过是“眼皮子浅”的家伙!白担了开国皇帝赐封的异姓王的爵位!
更是愚蠢得令人不忍直视。
真以为,将军府的便宜好沾呢?
更何况,杜芷萱的身后,还有勇诚候府这等“什么都吃,绝对不吃亏”的一众精于谋算的族人存在。倘若,他们知晓此事,武候王府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名声将荡然无存,就连那块用来遮羞的“武候王府”的匾额,也将出现某种不可预料的情况……
“雅儿这样做,也未免太过心狠手辣。”宋氏眉头微蹙,初嫁入将军府时,她就不喜欢二房李氏,只因,这人一心逐利,置身外之物于不顾,为了达成既定的目标而不择手段。
想当年,李氏在寒冷的冬季落水,达成了以七品小官嫡女的身份,嫁入将军府的目标。如今,更是一跃而成为了山东知府的夫人,可谓是真正达成了“麻雀变凤凰”的美梦。
那么,流着李氏这种见利忘义血脉的钱诗雅,如今,做出这样一番事,却也不会太过让人吃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