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乐妤目瞪口呆,君霄耳根有些微微发红,忆贞却比他坦然得多,笑盈盈地起身,”妤儿快过来.”
乐妤神色古怪,在忆贞身旁坐下,来之前的担忧消失了大多,却分外觉得好笑,越看君霄木讷羞窘的模样越觉得有趣,竟忍不住笑出声来.君霄窘迫,目光游离,忆贞是他请来的,想着人家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怕是不习惯他们几个的随性,才叫程凌烨找人来收拾了一番,事后才觉得这样的举动冒傻气得很,见乐妤笑话他,便更觉自己冒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到底还是程凌烨”好心”,起身牵过乐妤袖子,笑道:”你过来,跟你算算总账.”忆贞吃惊地看着乐妤翠色的袖子,这回轮到乐妤羞窘,却来不及解释,被程凌烨强拉着进了隔间的书房.
一进书房乐妤便被程凌烨按住双肩抵在墙头,低沉的语调带着浓浓的不悦,*”上次在宫里不方便,也没机会跟你细说,倒让你躲过去了,今天有的是时间,我慢慢跟你说.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木雪衣说他要是再晚到哪怕一刻钟,你都救不过来了!”
说到救不过来,他语气已经不自觉地绷紧苦涩,他无法想象那样的一刻,没有亲见,只是听木雪衣转述,他都觉得余悸未消,心痛难言,若是乐妤真的出事….程凌烨不敢再想下去,抓在她纤细柔女敕双肩的手霍然抓紧,像是这样就不会再失去.
乐妤不敢呼疼。她自己也委屈啊,但只要看到程凌烨要吃人般的控诉目光,她那股要争辩的气势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只得垂着头不敢看他,低声嘟哝地道:”我也不知道她竟会这样狠……”
程凌烨气得不行,他高大挺拔,比乐妤高出了一个头,乐妤又死命垂着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雪白柔美的后颈和乌黑光滑如丝缎的长发,却美得动人心魄.
程凌烨认命地叹口气。平时精明得滴水不漏的她也有迷糊的时候,他气了这么多天,连乐妤回了家也没趁着晚上溜去。本想攒着气一股脑儿发出来,却发现自己对着乐妤硬是狠不下心肠骂她,刚才见她站在楼梯上一脸愕然惊讶的模样,心。就软成了一滩春水.
程凌烨温柔地伸臂将乐妤紧紧抱入怀里。俊脸埋在冰凉幽香的发丝里,闷闷地道:”真拿你没办法,气死我了.”
他的拥抱热情又温柔,乐妤螓首抵在他胸口,听着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了被珍视被宠爱的滋味.她犹豫着伸出手,试探地环上线条优美紧实的后腰,声音低不可闻。”知道了,以后会小心的。绝不轻身犯险.”
程凌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认真地看向乐妤,待看清那双清丽潋滟的明眸里的羞意和柔情,心中满满都是要溢出来的欢喜,温柔地在光洁白皙的额头印上一个轻吻,”要记住自己说的话,你答应我了.”
乐妤含笑点头,两人静静地拥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亲吻,心底却前所未有的静谧和安心.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乐妤,”咱们出去吧,太久了被人笑话,君霄怎么会带忆贞来?”
程凌烨无声地叹口气,留恋般地紧紧臂弯,将乐妤强行圈回怀里,柔声道:”君霄觉得,既然两人已经被赐婚,那么就应该让缪忆贞知晓他现在在做什么,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君霄若失败,定远侯府必受牵连,若是缪忆贞一无所知,一来并不利于日后的事态发展,二来对她也不公平.所以,他们这会儿应该在谈话,咱们还是回避的好.”
乐妤眉头紧锁,她没想到君霄会这样直接地做了决定,毕竟婚事刚定下,日后能不能成亲也未必十拿九稳.但他能这样对待忆贞,乐妤却很高兴,”不错,夺嫡惊险,忆贞已经不可避免地被卷了进来,日后局势明朗,少不了人打她主意,让她知道也好,忆贞的头脑不比我差,会是个好帮手.”
说起正事,程凌烨放开乐妤拉着她坐下,笑道:”这里是我一个人的地方,没有其他人来过,就是君霄都没进来过,你是第一个.”
乐妤这才惊奇地打量这里,不大的房间,一张桌案上堆着文书笔墨,一个硕大无比的紫檀书架上满满当当地都是书和卷册,一张软榻一看就很柔软舒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充分显示了主人是个简洁不耐烦繁琐的人.
看乐妤惊奇的样子,微张着红润的小嘴十分诱人,程凌烨忍不住轻啄一口,不等她嗔怪就已经飞快移开,笑得无比得意地道:”这里是我处理最隐秘事情的地方,府里的书房不过是些上的了台面的事务,这里却不同.”
乐妤无奈地横他一眼,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饶有兴致地道:”比如?”
程凌烨恍若无意地道:”程王府掌管着皇家暗中的力量,父王早在三年前便陆陆续续地转给了我,如今大半事务都是我在接手.”
乐妤心头一跳,她早就猜测程王府暗中的势力不简单,却没想到程凌烨这般轻轻松松就说了出来.她很想直接问他安顺郡王府的事,和萧家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可犹豫了半天,她还是没能问出口.程凌烨是相信自己才会不避嫌地跟自己说起,若是这样去问他,乐妤心里总是怪怪的,总觉得自己在利用他,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无比在意起程凌烨的感受起来.
程凌烨见她无比纠结头疼的样子,不由又好笑又好气,这傻丫头,她看不出自己是故意这样说的,就为了引她来问,好让自己说这些惊世骇俗的话显得不那么突兀吗?
但他同时心里也暖暖的,聪明剔透如他,又岂会不明白乐妤不问是珍惜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坐到软榻上,拉着乐妤在自己身边坐下,把玩着女敕如春葱修长纤细的手指,失笑道:”傻丫头,想问什么就问吧,多想什么?能直接问我就可以知道答案,何必千回百转去冒险找真相?”
他曾经也想让乐妤自己去找答案,那时两人刚刚开始,他对这份脆弱的感情没有信心,一丁点的风险也不想冒,宁愿置身事外.可现在彼此心意互明,他就见不得乐妤去自找苦头吃了.就这一点,也不知道被毒舌的嘉洵笑话过多少次.
乐妤震惊地看着程凌烨,连手上的异样都忽略掉了,好半天才呐呐地道:”问什么?”程凌烨眨眨眼,冷峻的脸上少有的调皮,”比如安顺郡王府?比如廉亲王?比如萧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