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楼道:「既然如此,那你让开。」
西尽愁道:「不让。」
岳凌楼道:「为什么?」
西尽愁道:「因为我们有客人就要来了,我不想让你光着身子去见他。」
客人?岳凌楼大吃一惊,但还没来得及张嘴发问,只见西尽愁突然右手一抖,朝空中抓去,下一秒,一只黑翅的蝴蝶就被他的中食二指夹住。岳凌楼认出那只黑翅的蝴蝶正是天翔门以前常用于追踪千里香的千里蝶,瞬间明白过来。西尽愁又接着说道:「你不想见他的话,就把你这件熏了千里香,招蜂引蝶的衣服给扔远点,不然……」
西尽愁话刚说到这里,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杂响,突然一个人破门而入!
西尽愁转头一看,来人正是江城。几日前他和岳凌楼一起来到云南,但却在日红岭下平安镇分散,在客栈里苦等&}.{}数日的他,现在终于凭着千里香的气味,找到了这里。
千里香产自南疆小国,价值不菲,流入中原以后,也只有天翔门这种富贵门派才能大量使用。岳凌楼当然不会只身来到云南,而他之所以穿有千里香的衣服,就是为了便于和同伴分散以后,再次找到对方。
所以,西尽愁才可以猜到来人应该是天翔门岳凌楼的手下。
江城现在正呆呆地立在门口,震惊地看着躺在墙角里的两个人,半天说不出一个句子,只不断重复着:「你……你们……」
西尽愁只得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起身,随手扯过地上的衣物,搭了一件在岳凌楼身上,然后对门口的江城说道:「你来得还真是时候啊。」(友情提醒:小西只是把小楼扒光了而已,其实他自己还是有穿的|||||)
江城在破门而入的瞬间,也认出了西尽愁和岳凌楼,只是万没想到那两个人居然有兴致在这鬼哭狼嚎的荒郊野岭上缠mian悱恻,有点被吓到了。
此时,岳凌楼也已经恢复了平静,简单地裹了件外衣,露出凉飕飕的双腿坐在地上。短暂的沉默后突然起身,对江城说道,「我们走。」
「喂!」
西尽愁正想喊住岳凌楼时,只见岳凌楼刚向前迈出一步,就双腿一颤跌倒在地。
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喂』字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西尽愁有些被吓到了。
岳凌楼趴在地上,双瞳惊恐地睁大,眉头压得很低,艰难地想要坐起来,但却力不从心。这到底是……到底是……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明明已经很久没有了……为什么现在会……
见状,西尽愁心中一紧,立刻冲了过去,把岳凌楼从地上扶起来。这一扶一起的动作,使岳凌楼那件单衣再次敞开,露出了他胸月复的大片皮肤。就在西尽愁的目光触及那片皮肤的时候,他的头皮一阵麻木,因为那上面布满了大片大片殷红刺目的斑块,并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岳凌楼的颈部和脸部窜去。
「这到底是?」西尽愁也因为这突来的变故而有些手足无措。
岳凌楼在西尽愁的怀中痛苦地抬起了头,他身体颤抖着,五指紧紧抓住西尽愁的手臂,力道之大,连骨节也在咔咔作响。
「是花……花……」岳凌楼令人心痛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是花……狱火……」
岳凌楼在京城洛府呆的一年时间里,通过药物调理,本来身体对花狱火的依赖已经大大减弱了。虽然洛少轩曾经提醒过他,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再沾染那种药物。
但是那日情况特殊,在发现欧阳扬音给自己的药物正是花狱火的时候,岳凌楼毫无顾忌地吞下去,以为自己的身体可以承受得了。但是,他却算漏了一点。欧阳扬音的花狱火,比起天翔门以前走私的花狱火来,更加的可怕!
「抱住我!我好难受!紧一点!再紧一点啊!」岳凌楼大声嘶吼着,肩膀开始抽搐。
现在怎么办?欧阳扬音你好毒!在岳凌楼的叫声中,西尽愁一次一次地收拢手臂,把岳凌楼抱紧,仿佛要嵌入自己体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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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在云南,岳凌楼身上的花狱火毒也突犯过一次,但被医师丘然即使用一种白色的粉末给压制了下去。现在丘然已死,西尽愁再也想不到其它可以求助的人,难道真的只有欧阳扬音才能救岳凌楼了吗?
想到这里,西尽愁胸口一闷,双眉蹙紧,一把抱起半昏迷状态的岳凌楼,迅速朝荒屋外奔去。
此时江城也感到了情况的紧急,紧随其后。看岳凌楼刚才的症状,应该是中毒了。
但江城刚一跨出门槛,就听见一声马嘶,只见西尽愁已经翻身上马,向山下冲去。那匹膘实的黑马是江城刚才骑过来的,没想到现在却被西尽愁从眼皮底下给抢了去。
「喂,你们!」
被忽视的江城边喊边追出几步,但下一瞬,西尽愁就已经隐没在了山径之中,不见踪迹,只隐约听得到几声马蹄越行越远。
「可恶啊……」江城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抱怨,在原地转了几圈后,只得朝山下步行而去。他和岳凌楼已经分散了整整一天,没想到刚一找到又给弄丢了。
西尽愁啊,我江城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怎么老是和我过不去?江城在心里愤愤地抱怨着。但突然,江城一愣,反应本就比正常人慢半拍的他这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西尽愁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现在又钻出来了,还和岳凌楼在一起?
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的江城,干脆放弃了,反正西尽愁是人是鬼和他没什么关系,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把岳凌楼给找到。
这时,远处的山径上,一匹烈马在疾驰。
西尽愁一手拉住马缰,一手搂着岳凌楼。怀中的人体温在不断升高,火辣辣地烫着西尽愁的身体。
「凌楼?」西尽愁焦急地抖了一下手臂,唤着岳凌楼的名字,希望他保持清醒。
而岳凌楼此时意识早已模糊,甚至连眼皮也抬不起来,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仿佛想要说话,但发出来的却是一阵急促而又沉重的喘息。见状,西尽愁心口一阵绞痛,搂住岳凌楼的手骤然一紧,但突然,岳凌楼的身体猛烈地抽搐了几下,几欲跌落下马。
好不容易控制住马头的西尽愁,没有办法,只好再次封住了岳凌楼的穴道,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花狱火之毒游走全身,身体无法动弹的岳凌楼只能通过狂叫来发泄窜遍全身的燥热。
突然,岳凌楼张口咬住了西尽愁的肩膀,尖利的牙齿顷刻没入肉里。岳凌楼越咬越紧。西尽愁皱紧了眉,但身体却没有移动一下,于是几股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手臂流淌下来。他知道此时他肩膀的疼痛远不及岳凌楼的百分之一,岳凌楼现在忍受的痛苦又何止是他的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