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谦跪在宁静门外一副长跪不起的架势,喜乐大师听说后扯着杜小喜凑了上来。
喜乐大师见大徒弟丝毫没有开口让人进来的意思,想着在孙谦记忆中看到的事情,意有所指的道:“宁静徒儿,孙施主会让你有想象不到的收获。”
“让他进来吧!”
孙谦拖着腿进门直直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请殿下为小民做主!”标准的有冤情的开场白。
孙谦低着头把他的冤屈娓娓道来。
“小民乃梧州周巷平原村人,我们村子在两座大山之间有大片的良田,是附近生活最好额村子。地动之前就经常有富户想要买我们的地,不过我们族中有祖训田地只能卖于同族,田地绝对不可以外流。
地动过后没几天又有人想要买地,说道这里孙谦哽咽起来,满是血丝的双眼充满恨意。()
“我们拒绝了,粮食刚刚丰收哪怕朝廷的救济粮到不到我们手里也能撑到下一季粮食成熟。可是几天后的夜里村子来了很多人,他们拿着大刀闯进村里。村子里的狗突然叫起来,我爹叫我出来看看,听见外面喊胡子来了,我爹一惊直接把我推上了院子里的梧桐树上。然后那些人闯了进来。
他们把所有的人拽到院子中间,当头的人逼问我家的钱在哪里,地契在哪里。他们在临时搭建的窝棚里搜东西,一个人搜到了我家的地契剩下的人不顾我爹娘的求饶。他们把所有人都杀了!”孙谦握紧的双手浸出血迹,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全部被杀了。他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他藏身的那棵树,他的家人从始至终都没流露出家里少了一个人。
哀嚎声从村子里各个角落传出来,他们在杀人。
好多的尖叫声,好多的求救声,最后全部消失在一场大火中。
孙谦按着父亲说的一动也不动,在树上等了两天两夜,期间他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从火海中跑出来,没离开村子多久便被等在外面的人砍了脑袋扔回了火堆。第三天的夜里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孙谦从树上下来打算去老娘家求救。没想到外面还有人守着。他被发现了。他被投掷的标枪扎透了腿,最后见实在无路直接跳进了村子外河里,顺着水飘了一夜,被捡到了当今皇子的船上。
孙谦说到最后已经歇底斯里“那些人根本不是胡子!他们就是想要我们的地!想要我们的地!他们是县城的人!我认识里面的一个!他们是县城的人!他们不是胡子!他们就是为了我们的地!”
孙谦一遍遍吼着。
众人沉默。
按着孙谦的意思就是有人想要他们的地。抢了他们地契把他们村子的人都杀了。
宁静从未遇见这等乡间之事自然无法相信。
杜小喜更是无法想象一个村子被人杀光。
喜乐大师看着两人茫然又震惊的脸。叹了一口气。
“孙施主先歇歇吧。”
宁静听师父这么说知道是有话和他们说忙让钱德把孙谦送了出去。
喜乐大师解说道:“他说的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真可能是有些人想要他们地和胡子合谋杀了一村的人,说到底还是城乡矛盾闹的。”
城乡矛盾?
杜小喜和宁静面面相觑。
“对,就是城乡矛盾。”见两人无法理解。喜乐大师慢慢解释道:“大商人多地少,衣食住行各种东西又贵还不够。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县城和周围的百姓的关系算不上好?”
两人齐齐摇头。
杜小喜想着每次她去县城双方都很友好啊!
好像知道杜小喜再想什么,喜乐大师鄙视的看了眼杜小喜:“你们山水县算是个例外,县城里的人大多都是十里八村的人能有多少破事儿!”
“很多地方村里的姑娘不会嫁到城里,城里的姑娘村里也不会要。没错,你们想的没错,很多村里的农户看不上镇子上的人。
家家户户添丁进口,儿子长大了要娶媳妇儿,偏偏县城就那么大,很多人家都是几代人挤在一间屋子里,人多了,家里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没有房子住是一方面,还有吃的喝的,他们全要花高价去买,甚至家里烧的柴火都要和农户们买。不要以为县城外山上的树县城的人可以随便砍,那些山都是附近村子的东西,县城的人要是赶去砍被人打死也白搭。至于摘蘑菇摘叶菜更是想到不要想,除非去深山里无主的山上,县城周边动一动都是贼!”
村里人嫌弃城里人?
杜小喜也是醉了。
不过师父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别的不太清楚,不过杜小喜知道村里的柴火是不能随便砍的。
杜家村的山头除了几座开垦出来种地的,其他的都是属于族里的公共财产,平时他们小孩子去找野菜采蘑菇也没人说什么。可若是动大件的规矩非常多。平时做饭烧柴不能砍太多,砍柴也只能砍树枝不能整棵的砍下来。冬日里家里存过冬的柴火也是根据人头有大致的定数。谁家要砍柴往县城里卖,还要给村里一笔银子作为柴火的本钱。
对待本村的人都这么严厉,更不用说来抢他们柴火的人了。
杜小喜细细品味一番,恍然大悟,说来说去还是人太多,东西太少。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少生孩子多种树。
喜乐大师见杜小喜有点认同,宁静这种一直生活在高层次的人根本无法理解,便接着道。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一句话,“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府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宁静点点头,不过是底层小官的抱怨罢了。
“一个做县令的和管着他的上司离的近了都觉得自己三辈子不幸运,在府城周边任职觉得是做了三辈子的恶事才这么倒霉,在京城周边任职更是觉得上辈子毁灭了整个宇宙。这句话是从小县令的立场来说的,更是百姓们的心声。
越富贵的地方往往争斗越厉害,对贫民百姓而言在偏远的小县城不见得比京都过的差。若是祖祖辈辈在县城里过的不好,若有人告诉他们以后他们可以有田地,可以衣食不愁想来很多人还是愿意冒险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