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小娘子 第二百五十七章

作者 : 莫染流离

皇太孙失踪了!

对此,没掺和的权贵之家只能呵呵了。

前头太子刚没,嘉元帝一个机会都不给直接把太子的位子传给了皇太孙。那些当叔叔辈分的人怎么能忍受的了!

偏偏皇太孙还没在京都,一个为了参加亲爹葬礼必定要赶回京都的皇太孙,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老一辈的人都见识过嘉元帝移情的恐怖。嘉元帝怀念先后白皇后,四十多年的时间里把太子捧上了天。四十多年的时间里,其他的皇子们无论优秀与否,在太子面前都是草芥。

这种移情太恐怖了!恐怖到其他的皇子看不到抢夺江山的希望。

如今太子哪怕死了,嘉元帝也硬生生的给封成了睿昌帝。人死了什么也没了,封皇帝就皇帝吧!反正那只是个虚名,最终掌天下权的还是他们,而不是已经腐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太子大哥。

他们可以忍受一个死人,但他们不能忍受皇太孙直接成了太子。

儿子死了直接封孙子,这让他们看到了另一个白皇后和乾太子。

皇太孙如今十五岁,很快就能进入朝堂,凭借嘉元帝的宠爱和父亲的人脉,之后成婚联姻,很快就会在朝堂中站稳脚跟,成为另一个乾太子。

嘉元帝以往身体硬朗再活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虽然因为太子去世病了一场,可底子还在,完全有能力把皇太孙调、教出来。

众皇子和支持他们的人怕了,怕嘉元帝对皇太孙的‘独宠’。

皇太孙从北地雪原匆匆赶回参加父亲的葬礼,一路轻车简从策马狂奔。

一路行来官道上的驿站都有他们换马的记录,前几日已经收到了皇太孙的飞鸽传书预计昨日清晨到达京畿之地。太子妃刘氏和镇国公府早已派人在官道上守着。

如今已经整整一天过去,本应该早到的皇太孙还未到达,据闻镇国公府的人已经沿着官道找到了上一次皇太孙停留的驿站,却仍见不到皇太孙近百人。

皇太孙失踪的消息使得整个京都一片沉寂,不知道若是嘉元帝知道皇太孙失踪会不会后悔那个看似荣宠却是催命符的圣旨。

……

皇宫之中,嘉元帝失血过多站起来动两下就会头晕。嘉元帝静静的躺在床上,眼前不停的闪过白皇后和太子的笑脸,爬满皱纹的脸上也跟着带了笑。

青春年少不知愁的年纪是他一辈子最欢快的时光,温柔美丽的母妃,互生情愫的少男少女,新婚之后的你侬我侬,长达十年的苦难抗争,直到最后为他挡剑而死的永远定格,独留下他带着儿女面对朝臣的口不对心。

同甘共苦,我们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最后你却没有和我一起站在最高处享受属于我们的荣光。

这是何等的残忍!

不过,你放心,属于你的,我会留给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孙子,谁也抢不走。

嘉元帝回忆着过往的种种,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无情的人,总是留恋着过往的种种。

大太监赵福得了皇太孙失踪的消息,身子晃了晃,轻轻推开门,白着脸进了嘉元帝的寝殿。

沉浸在回忆中的嘉元帝被殿们吱嘎的响声惊扰,回过神来。

嘉元帝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他是老了,越来越爱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何事?可是皇太孙回来了?”

太子薨逝,以帝王制下葬,国丧三年,停朝三月。

皇帝因为太子没了的事情伤心欲绝,各地官员就是有天大的事情都不敢这段时间给皇帝找事。一个个安静如鸡的给太子守灵。整个大商一下子什么麻烦事儿都没有了。

听嘉元帝提起皇太孙,赵福更是胆战心惊,猫着步子走到床榻前不远处跪下,强撑着道:“皇太孙殿下失踪了!”

嘉元帝一愣,猛的翻身坐起直直的盯着赵福,厉声喝问“你说什么?”

赵福硬着头皮重复道:“皇太孙失踪了!前几日的飞鸽传书道昨日清晨就应回京,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噗!”嘉元帝直直喷出一口血。

“没了消息!呵!没了消息!”

嘉元帝猛的摔到床上低低的呢喃着。

赵福被喷的满头血,惊的立马站起来扑到床边,“陛下!陛下!您没事儿吧?太医!太医!”

……

太子的灵柩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后,嘉元帝亲自扶灵送乾太子入皇陵。

京都百姓尽皆跪地相送,白色的纸钱纷纷扬扬,铺满了京都到皇陵的路。

乾太子是太子庶出次子送走的,直到太子灵柩入皇陵,失踪的皇太孙依旧没有找到。

太子安葬,京中依旧陷入一片白色的沉寂中。

皇太孙之事总要有个结果。

之前的一个多月,京畿各地衙门纷纷出动寻找皇太孙,可惜,好像皇太孙从未踏进京都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近百个人就这个消失了。

京中一片沉寂,柳家和周边的官员之家一样整条街孩子的笑声都听不到了。

太子封帝安葬,翰林院中却是一反之前的清闲,每日加班加点的整理太子生前的大小事迹,为其著书立传。

柳垚忙前忙后不着家,杜小喜带着已经会走的小儿子招花逗狗在院子里窜来窜去。

杜小喜看着一会儿荡秋千一会儿骑木马的儿子,想到最近风头正盛的师兄,杜小喜忍不住一阵感叹。

以前杜小喜一直好奇师兄既然是重生人士,为什么不利用先机为自己积蓄力量,而是明晃晃的跟在太子身后做一把刀。一副以后太子登基了他就做个战功赫赫的亲王的架势。

现在的情形是再明了不过。

因为皇帝是个老不死,因为太子没熬过皇帝。

太子做了四十多年的太子,手下的势力早已牢不可破。与其重新另立炉灶,和太子争,和众皇子争,被皇帝敌视,被众多权贵之家敌视。

现在的情况简直不能更好。

太子没了,皇太孙没了。太子手下的大部分势力直接被师兄接手,相当于九皇子白白捡了一大副家业。

九皇子接手太子的势力,一下子成了皇位最强大的争夺者。

杜小喜在心里连连感叹,果然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精,一个个成精了!

皇太孙之事让京中表面平静的如同死水,可死人总归是死人,活着的人总要为自己打算。

不说太子一系原本支持皇太孙的人天平倒向九皇子,九皇子暗中收拢太子的势力转化成自己的。其他皇子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向什么也算不上,出身卑贱的九皇子发展壮大,成为他们的对手,站在他们的头上。

明面上的安静之下是波涛汹涌。

京中私底下各种传言不绝,什么皇太孙其实是被九皇子暗杀,就是因为太子挡了九皇子的道。甚至有人猜测太子的死可能也和九皇子有关,要不太子被砸的时候为什么九皇子不在京都,肯定是为了撇清自己,故意提前离开。

还有喜乐大师和他的女徒弟医术那么高明,能治瘟疫鼠疫大脖子病,能治黄疸心悸,怎么就治不好被砸了一下的太子呢!

家里的孩子们拿着棍子敲几十下都没事儿,怎么砸一下就死了!

肯定是喜乐大师和他的徒弟为了帮助九皇子故意不给太子治,故意看着太子死,然后九皇子好接手太子的势力。

黑子的脑洞辣么大,杜小喜都跟着躺枪。

听说皇宫里的妃子们如今可积极了,天天捧着各种营养汤去皇帝床前献殷勤,担心皇帝身体之余总要唠叨唠叨九皇子如今的家大势大,趁机吹吹枕头风。

皇权啊!政治啊!太伤脑筋!

眨眼又过了半个月,听闻嘉元帝身体好转,已经可以在殿中处理折子。京中三五六九十二皇子对峙的局面也在慢慢形成。

在所有人以为就此稳定的时候,京都东部相聚甚远的沧浪县突然传出消息。

他们有皇太孙的线索了。

嘉元帝和各方震动,镇国公府更是连夜派人赶去沧浪县。

一切从昨日说起。

昨日沧浪县当地的一家当铺收到了一枚玉佩,这枚玉佩的主人正是镇国公府二房长孙所有。

皇太孙收到消息的时候太子还在昏迷中,是以当时镇守边关的镇国公世子根本难以想象皇太孙走到半路的时候太子会逝去。嘉元帝也很快封皇太孙为下任继承人。

考虑到轻车简从早日回京,皇太孙所带的人并不多,除了镇国公府二房的长孙便是镇国公府忠心耿耿的家将。

皇太孙失踪后,正国公府一直在竭力寻找,其中能张明一群人身份的物件更是暗中下发到各地。其中便有二房长孙所带的身份玉佩。

当铺的人收到玉佩后不敢耽搁直接告诉了东家,当铺的东家为了攀上镇国公府直接让人传了消息给镇国公府。不过中间不知哪里出了疏漏,竟然闹了出来该知道的全知道了。

当玉佩的是沧浪县的一个贫家妇人,据其所说手中的玉佩是半个月前儿子捡回来的。家中公婆见玉质极品便商量着以后就当做家中的传家宝,一代代的传下去。结果几日前妇人的汉子在山上摔了一跤从山坡上滚下来断了腿。家中银钱用完,实在没法便想着把玉佩当掉救急。

镇国公府的人连夜赶去,同行的还有禁军衙门和嘉元帝的亲信。以及自己跑去默默关注的各家各派。

魏朗作为皇帝的亲信理当不让的占据主导地位。一行人匆匆赶到沧浪县顾不得梳洗直接找到捡到玉佩的孩子。

年逾五十已经晋级成祖父的魏朗和蔼可亲拍拍小家伙的肩膀,笑眯眯的问道:“这个玉佩你是从哪里捡的啊?”

干巴黑瘦的小男孩直接指了指村子南边的一条大河。

魏朗笑着点头,拿出一包糖给了小男孩,接着问道:“那你能带我们过去吗?”。

“好啊!那里我女乃女乃和娘已经找过了,什么也没有。”小男孩随意的说着嚼着糖出门去。

魏朗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妇人和其婆婆,两人哆嗦着齐齐摇头,妇人紧张的有些结巴的道:“大老爷,我们不知道那是贵人的东西。以为是沉船里的东西,就是看看能不能捡到宝。真的没有故意寻找那些东西。”

大商河多水多,沉船这种事在全国各地天天发生。以前村子里也有那种在河边挖沙的时候捡到一个宝箱,一朝富贵无比的人家。是以见到儿子在河边捡到这么好的玉佩,婆媳二人忙赶着去找了。说不定他们家还能趁机发大财呢!

结果宝贝没找到,家里的汉子摔断了腿又赔上了全部家底。玉佩也没卖成钱,直接引来的官家的人。这玉佩简直就是个灾物。

现在倒好了,竟然和皇太孙的死牵扯上了关系。

此刻,妇人真是想揍死自家儿子。

一行人匆匆赶到小男孩所说的河边,便见一条三四米宽的小河里密密麻麻的种植着水白菜。一副常见的农家风光。

小男孩挺挺胸脯指着河里的水白菜道:“我那次就是在水里摘白菜,不消息摔了一跤手正好抓到了玉佩。”说完小男孩在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众人,上一次他这么说的时候,爹娘和女乃女乃都说他是最好运的宝宝了。

魏朗盯着水面上密密麻麻的水白菜,冷声道:“搜!”

禁军统领带着禁军和沧浪县衙门的人一个个跳进河中,密密麻麻的水葫芦被拔掉扔到岸上,清澈的水面变得一片浑浊。

魏朗眉头皱了皱总感觉不对劲儿。

掏出荷包中的那枚玉佩,魏朗放在手中审视着。

小儿巴掌大的玉佩晶莹剔透,玉佩之上带着一条紫色的络子。白色和紫色相得益彰,显出丝丝尊贵。

不对!

魏朗转动一番玉佩上的络子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络子不是紫色,是绛紫色!

在玉佩的孔洞处的丝线的颜色明显要比其他的地方深一些。

这只能是两个原因造成,一方面络子用的太久了,其他的地方被太阳晒掉了色儿,或是其他的原因让颜色变浅了。另一个就是这条络子在水里泡了许久,泡掉了颜色。

魏朗拿起络子认真看起来,很快得出结论。

这枚玉佩在水中泡了很久。

如果是旧络子肯定会有毛边断丝之类,这条络子除了颜色不正,其他的和新的差不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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