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这时候也率众尼姑赶过来,卢氏一看围了这么多人,不觉心跳加速,心虚地笑笑,“没想到清姐儿这么能睡,怎么叫都叫不醒!”
她一边说着,一边冲不了使了个眼色,不了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别人都看着卢氏和安清,没人察觉,只有锦心,把这一幕早就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暗笑了下。
翠山庵青天白日混进了男人,不了可谓“功不可没”啊!
安沄眼尖,早就看见安清穿的是丫头的衣裳,而银花只穿了一身白色的里衣,虽然大热天儿,当着这么多人,她到底有些尴尬,垂着头,也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安湘碰了碰安沄的手肘,悄声笑道,“二姐姐看,大姐姐的衣裳怎的不见了?”
安沄心里约莫猜出了几分,却不点破,眸光闪了闪,故意凑近安湘,笑道,“这里头有蹊跷啊。”
安湘虽然心眼子不少,可到底年纪小了些,就忍不住低喊起来,“啊,莫非这屋里还有别人?”
不然,安清的衣裳怎地平白无故不见了?
这青天白日的,不过是歇会子午觉,又在尼姑庵里,谁还月兑光了睡不成?
看安清那架势,分明里头只穿了一个肚兜,外头穿的那身裙子,都掩不住露出来的一截雪白的小腿。
卢氏扶着安清已经下了石阶,安湘这么低低喊出来,恰好被卢氏给听了个一清二楚,她不由恼怒地瞪了安湘一眼。
安湘吓得身子一缩,忙低下了头。眼角余光瞥向安沄时,眸中闪过一丝怨愤。
这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锦心的眼里,她不由暗自好笑。
同是庶女,竞争竟然也这么激烈!
安沄和安湘两个见卢氏扶着安清甚是吃力,忙狗腿地上前接过了卢氏那边,“母亲,让我们来扶着大姐姐。”
只是安沄年纪大点儿,劲儿足,就把安湘给挤到了一边。
安沄气得要命,但当着卢氏的面儿不好争风吃醋,只得去挤安清的丫头银花,“姐姐歇歇吧,我来扶就好。”
银花虽然不愿,但安湘好歹也是个主子,被她挤得只好松了手,安湘笑嘻嘻地接过去。
也不知道是安清太重,还是安沄在这个空当儿支撑不住,安湘的手还未接过来,那安清忽然朝她这边歪着,安湘一声惊呼,来不及扶着她,安清就斜斜地倒了过来,砸在安湘身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那安湘被砸在底下,显然吃痛了,忍不住就喊了出来。
而安清,虽然趴在安湘身上,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身上的衣裳随着她倒下去带起的风,鼓荡了开去,露出她大半个身子,里头空空荡荡,只有两条雪白修长的大腿luo裎在众人面前。
众人俱都是心神一震,不知所措地看了过去。
虽然都是女人,可这副样子,对一个世家小姐来说,着实不雅观。
锦心憋着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这画面不要太美好不好?
卢氏气得面色铁青,上前就把还在发愣的安沄给一把扯开,又喊着银花来扶安清,嘴里骂骂咧咧的,“都是小娘养的下流胚子,敢在我面前耍花样,瞎了你娘的眼!”
骂的显然是安沄和安湘两个庶女。
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丑,卢氏也顾不上自己是个世家大族的宗妇了,就像是街头巷尾的泼妇一样,脏的臭的都骂了出来。
骂完了,她和银花两人架起安清就朝山门走去。
安沄和安湘两个面红耳赤地赶紧跟上,只是安湘看安沄的眼神,越发让人捉模不透。
锦心和雪翎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乐不可支。
只是锦心还是遗憾了些,本来想让她出个更大的丑的,谁知道不过是衣衫不整了些,那个男人不知道被卢氏给塞哪儿去了,可惜她得回去,不能追根问底了。
因为低着头寻思着,主仆两个走得很慢。
出了山门,却发现安府的马车全都走光了,连个下人都没留下。
雪翎傻眼了,四处打量着,“姑娘,二太太怎能把我们给忘了?”
锦心冷笑一声,“忘了不很正常吗?二舅母正在气头上,恨我们还来不及呢。”
卢氏本想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只是得不偿失,却让自己女儿出了丑。这口气,她怎能咽下?
虽然一时不好确定是不是她干的,但依着卢氏的心思,不难猜测,这事儿和她月兑不了干系。
锦心眯了眯眼,看一眼已经日影西斜的太阳,抿了抿唇,笑道,“反正我们长着腿,下了山到官道上拦辆车吧。”
于是主仆两个拉下头上的幕篱,径自下了山。
却说卢氏带着女儿安清坐了安府最大的一辆马车,安沄和安湘紧跟着爬上了后面的小马车,其余的都让丫头婆子坐了,一众人飞速地驰往山下。
卢氏越想越气,好端端的,那该死的男人怎么就钻到了安清的床上?
害得女儿差点儿被败坏了名声不说,还得罪了那男人。
他可是顺天府尹的小舅子,恶名在外,家里的正室婆娘死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房小妾。
算着崔老太君还不知道这人的名声儿,本打算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的,谁知道不了那没用的竟失了手,害她白折耗了几十两银子。
不仅没看了罗锦心的笑话,竟差点儿把自己女儿给搭进去了,要不是她机智,女儿这辈子可就毁了。
只是想想被她给塞进床底下的顺天府尹的小舅子,她心里就是一阵后怕。
安国侯府不过是个没落的世家,万一惹怒了顺天府尹的小舅子,到时候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心里正七上八下的,忽然从对面来了一队人马,驶近跟前,勒马问道,“前面可是安国侯府的车驾?”
这些世家大族出门,马车上都会有自家的族徽的,这些人也是看着族徽问的。
驾车的人赶忙把马车停下,卢氏心里被搅的一团浆糊,乍然见车停了,不由怒火中烧,扬声骂着车夫,“作死啊,好端端地停下干什么?”
车夫不敢吭气儿,跟车的小厮忙回,“太太,前面有人拦住了车驾。”
卢氏正在火头上,也不管是什么人,语气很是不耐烦,“是做什么的?遇上劫匪了?”
青天白日的,顺堂堂的官道怎么会有劫匪?
她说的自是气话,只是却听到了那队人马的耳朵里。
就听一个清越的声音冷冷飘了过来,“我们不是劫匪,是来请罗姑娘治病的。”
罗姑娘自然就是罗锦心了,现在一想起她,卢氏就恨得牙根发痒,语气更加不好了,冲外面就甩了一句,“我们侯府乃世家簪缨之族,没有什么会治病的姑娘!”
本来嘛,罗锦心那样抛头露面,卢氏早就看不惯了。这会子竟让人找上门来,岂不丢安国侯府的人?到时候她女儿还说不说亲了?
只是对面那人好似不死心,声音依然淡的听不出情绪来,“我们到了侯府,老太太说她跟着二太太出来踏青了。”
言下之意,是老太太授意这些人出来找她的?
卢氏这才有些心惊,忙隔着帘子缝儿朝外看去。
就见对面不远处,一人雪白衣袍,骑着一匹浑身白得发亮的神驹,气定神闲地看过来。
那人墨发银冠,面如冠玉,通体尊贵无比,不是恒王世子林珏是谁?
卢氏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本来搂着安清的手也抖了起来,心里跟打鼓一样剧烈跳了起来。
罗锦心被她给甩在了翠山庵里,可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