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珏从来不知道他母亲对锦心的成见竟然这么大!
他实在是弄不懂,锦心那样冰清玉洁的一个女子,不仅治了他的伤,还救了小世子的命。
这份恩情,他们家到现在都没还上,怎么反而还把人家给记恨上了?
真是岂有此理?
他抿了抿唇,十分不赞同地看着恒王妃。
一边的陈令如听见恒王妃话里有话,也顾不上羞涩不安了,起了身拉着恒王妃,“姑妈,您别这样,还是让表哥好好想想吧。”
恒王妃哭也哭了,骂也骂了,林珏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让她也没了法子。
侄女恰到好处地来劝她,她也就收了泪,又打起了苦情牌,“珏儿,母亲也没几天的活头了,就想在有生之年看着你成了亲,给母亲生个大胖孙子,到时候母亲含孙弄饴,再也不管你半点儿——事儿。”
林珏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只得起身搀扶着母亲,“母亲放心,等儿子想好了再成亲,到时候一定让母亲安度晚年,享天伦之乐!”
身为人子,这个肯定要做到的。
恒王妃也就无话可说,一顿丰盛的午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陈令如扶着恒王妃去了正院歇着,林珏则叹了口气去了书房。
温鹤和冷烟两个在跟前伺候着,林珏就问温鹤,“找着秋荷了?”
温鹤忙答,“找着了。奴才趁着爷陪王妃和表小姐用膳的空当儿找的秋荷姐姐。把百鸟裙递给她看了,秋荷说这就找她娘去。”
林珏点点头,只吩咐。“让她娘尽快修补好,就说本世子重重有赏。”
温鹤答应了。
林珏就在书房了看起了书。
却说陈令如服侍恒王妃歇了中觉,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就去了恒王府的后花园转悠。
她对林珏打小儿就爱慕,加上恒王妃也颇喜欢她这个侄女儿,她一直以为,将来这恒王世子妃非她莫属。
谁料表哥林珏竟然有了意中人!
方才用膳的时候,姑妈提出要给他们订亲。她乍一听,高兴地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可表哥却宁肯忤逆姑妈也不吐露半个字,当真让她羞愧难当。
表哥是人中龙凤没错。可她也是世家千金,不是那等轻狂放浪的举止不端的女子。
表哥当着她和姑妈的面儿,竟然一口回绝,她这脸面上怎么下得来?
她心里很是怨怪姑妈。都怪她太过随意。非要这个时候提出来,让她下不来台。
可是一想起表哥那俊美绝伦的面容,还有那一身从容阳刚的男儿之气,她就觉得春心荡漾。
表哥对她这么好,怎能喜欢上其他的女子?
她想不通!
信步在王府的花园子走着,她随手揪着园中正开放的芍药花瓣儿撕着,发泄着内心的委屈。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迎面遇上了一个穿银红比甲的丫头。手里还抱着一个玉色包袱。
她仔细看了一眼,认出那丫头正是姑妈屋里的二等丫头秋荷。
此刻她行色匆匆。面颊有些发红,显然没有看见她。
“秋荷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陈令如迎上前去,好奇地问她。
大晌午的,又是大热的天儿,秋荷抱着一个包袱,未免让人疑心。
秋荷不想迎面撞上了表小姐,忙止了步子,蹲身行礼,“见过表小姐。”
陈令如笑着让她起身,就盯着她怀里的那个玉色包袱看去。
秋荷意会过来,忙向陈令如赔笑,“这是世子爷跟前的温鹤拿来的,说是要找奴婢的娘给修补了。”
“里头包的是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一听是林珏的东西,陈令如上了心,笑着就去拿那包袱。
秋荷犹豫了下,想着温鹤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可眼前这位表小姐要,她也不敢不给啊。
她只得陪着笑脸,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听说是一件衣裳,坏了,世子爷很是宝贝,想修补了再穿!”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陈令如越发感兴趣了。
“到底什么好衣裳,表哥这么喜欢?”她不由分说就上前一步从秋荷怀里抢过那个包袱,一边打开,一边笑道,“让我看看,也好给表哥做一身去!”
可当她打开包袱的那一刹那,顿时就惊呆了。到嘴的话也梗在了嗓门,说不出来了。
眼前一片五光十色的迷离色彩,如梦如幻,仿佛有千万种珠宝在熠熠生辉一样。
日头底下,她抖开了一看,却是一条裙子,而且是一条用各色的鸟羽做成的裙子。
从小到大,她什么宝贝没见过?
可她就从未见过这么漂亮这么独特的裙子!
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美丽大眼睛,就盯在了这条裙子上,恨不得立刻就把这条裙子穿在自己身上。
“表……表哥,这是要送给谁的?”良久,陈令如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禁有些结结巴巴地问着。
一个大男人买了一条裙子,肯定不是给自己穿的。
是送给姑妈的,还是她,抑或表姐太子妃?
隐隐的,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是送给姑妈,或者太子妃殿下,她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她先前来的时候,表哥并不知情,怎么会特意巴巴地去买这么美的裙子送给她?
这裙子,一定是送给他的意中人的。
那个意中人,到底是谁?
陈令如几乎是恶狠狠地攥紧了那条百鸟裙,恨不得把它给撕碎了。
方才用膳的时候,听姑妈那意思,表哥是有意中人了,看来姑妈也是认识的,只可惜,她还没见过。
能被表哥看上的女子,定不会是个庸脂俗粉的,她倒是要会会。
秋荷见表小姐攥着这条裙子死死不放手,面上一派狰狞,不由得吓得要命,这万一要是给弄烂了,她还能有命在吗?
世子爷那个人看着孤傲冷清,但那“战神”的名号也不是白得的,听说他杀人如麻,狠辣异常。
这条裙子显然是他的心头好,到时候表小姐倒是一走了之,而自己不就成了替罪羊了?
她炸着胆子喊了陈令如一声,“表小姐,这裙子……能还给奴婢吗?”。
陈令如回过神来,盯了秋荷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这个丫头倒是忠心,趁着王妃午歇的功夫,还接私活儿。”
一句话吓得秋荷白了脸。她忙摆手分辨,“表小姐误会了,世子爷特意嘱咐了不让王妃知道的。”
“哦?你这丫头还敢背主?”陈令如好歹也是世家大族的千金,那说话的水平岂能是一个丫头能赶得上的?
三言两语的,就让秋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