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锦心情急之下,骂声出口。
跟车的婆子吓傻了。
那骑马之人的侍卫也惊呆了。
跟车的婆子见鬼般看着自家姑娘,这姑娘是怎么了?怎么用这样的口吻跟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恒王世子说话?
这京中,多少名门闺秀想靠还靠不上这棵大树,她竟然想都不想,问人家“活得不耐烦了”?这得有多大的胆子?
而那跟随林珏的侍卫,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姑娘是脑子有病还是怎么的?好端端地在大街上见了他们家世子,张口第一句话就是咒人死?
世子什么脾性他们最清楚不过,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就连当今圣上也得给世子爷几分面子,这姑娘怎么敢这样?
也只有温鹤和冷烟这两个小厮已经习惯了罗锦心这副冷冰冰不把他们家世子爷放在眼里的样子,他们两个更是知道他们家世子的心思,所以,这所有人都惊得眼珠子快要掉出来的时候,只有这两个人端坐在马背上,高兴地眉开眼笑。
因为他们知道,世子爷今儿心情不好,在西山大营跑了大半日的马,但心里还是积郁颇深。
两个人还忐忑不安地想法子想让世子爷高兴起来,没想到就在这雨中碰到了罗姑娘。
这下好了,世子爷铁定就痛快了。
不管罗姑娘说多难听的话,世子爷也不会真的生气。
说不定。世子爷还挺好这一口,要是天天被罗姑娘给蹭上几句,怕是会更欢喜呢。
果然。林珏听了罗锦心探出头来骂他,当即就抿着唇儿笑了,也不管自己头上脸上湿漉漉地往下滴水,就策马靠近了锦心的马车,眉目舒展,“出来的急,没想到雨势这么大。不过你放心,我们这些厮杀的汉子,身子结实地很。这点儿雨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伤才刚好吗?逞的什么能?
她可不想看着他旧伤复发,感染而亡。
这一世,她绝不能给他陪葬!
冷哼一声,锦心的语气里带着丝丝的火气。“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你死了也拉扯上我就好!”
知道这小女人嘴里不会吐出什么好话。林珏也不在意,只是低了头很是不解,“我死了怎么就会拉扯上你?”
虽然这般问着,但他心里的欢喜还是大过了恼怒。
这小女人说这话,是不是意味着,不管他们两个是生是死,都会牵扯在一块?
这话,他还真是爱听。
林珏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唇角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那惊艳的面容震惊了所有的人。当然罗锦心除外。
跟车的婆子和陈叔惊讶地已经不会说话了。
罗姑娘这般生硬狠辣地和恒王世子说话,他都不带生气的?而且。人家脸上分明还挂着明媚的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见过厚颜无耻、恬不知耻的人,可从来还没见过这样一个位高权重高高在上的世子爷,竟然喜欢被人骂着?
跟林珏的侍卫也是懵了。
世子爷什么时候笑得这般开怀了?
自打上次疆场上,死了那么多生死与共的兄弟之后,世子爷就不会笑了。
可是这姑娘那般恶毒的话,竟然让世子爷笑得这样?
真是匪夷所思!
众人各怀心思,却都看不懂这两个主子了。
只有温鹤和冷烟两个,惬意地端坐在马上,东张西望,打量着那些正沿街叫卖的小摊,想着买个什么东西。
林珏哪里知道这一瞬间,跟面前的人竟会想了这么多。
他正弯着身子俯首等着锦心回答他的问题呢。
锦心倒是被他问住了。
她该怎么向他解释两个人前世的纠葛?
前世里,他死人一个,自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而她,重生了一次,还记得前世的事情,可这些却都不能告诉别人。
想了想,她不得不冷冰冰地说道,“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的伤是我治的,你要是出丁点儿差错,到时候我还有命活着吗?”。
看着这小女人一脸不善的样子,林珏莫名就觉得开心,“都过去这么久了,伤早就好了。再说了,这点儿雨压根儿就不能怎样,你别担心!”
他的声音本来就清越动听,如今更添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温存,听上去让人止不住剧烈地心跳起来。
只是锦心重生一世,早就没了那种心境,依然面如止水,冷哼了一声,“我为何要担心?你死不了就好!”
至少挺过今年,等明年再死,那就跟她没啥瓜葛了。
当然,这话她没说出来。
反正到了明年,她也该和卢氏做个了断了。到时候实在不行,她就在外头买个院子,自己开家医馆,也得过上一辈子。
说完了自己想说的,锦心刷地一下放下帘子,对陈叔道,“我们走!”
陈叔只得驾车往前走。
林珏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这小女人缩回了车内,说走就走,扔下他湿漉漉地站在雨地里。
“还真是绝情!”身后的冷烟忍不住啧啧摇头,小声嘀咕了句,“这样换做其他的姑娘,早就来不及邀世子爷进车里坐着了。”
温鹤也有同感,“那是,我们世子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惊才绝艳,哪个姑娘不上赶着?”
但是那些上赶着的姑娘世子爷一个也看不上眼,唯独对这个冷冰冰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罗姑娘上了心。
世间的缘分,当真就是这么奇妙!
两个小厮的嘀咕声,显然被林珏给听见了。他狠狠地回头瞪了他们两个一眼,“再多嘴,把你们舌头给割了。”
温鹤和冷烟吓得顿时捂住了嘴,噤了声。
他们还是小心为妙,省得被世子爷给割了舌头。
林珏吓唬完两个小厮,又懊恼地回头看着那已经渐行渐远的安国公府的马车,犹豫着要不要赶上去,却忽听不远处响起一个温和带笑的声音来,“玉堂,怎么是你?”
他抬头循着声音看去,就见前面一处匾额上书着“迎风阁”三个烫金大字的茶馆里,二楼的一处窗口探出半个身子来,那张脸正笑着看向他,冲他招了招手。
这人林珏也是认得的,正是当今诚亲王世子!
他打消了跟上锦心马车的念头,虽然不悦,却还是纵马赶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