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都成了定局后,寒初雪暗舒了口气。
原本她以为自家分家了,就会像那些种田文一样,日后再无瓜葛,就是想沾便宜也沾不上来的,可是事实告诉她,只要秀才爷女乃还活着一天,作为人子的寒爹爹就得尽孝一天,秀才爷女乃就能打着孝道的旗子对他们家进行各种逼迫,就是大伯三叔他们也能扯着爷女乃的旗子欺负自家爹娘,她还头痛这该如何应付,结果就这么让大爷爷给解决了。
自此以后偏心的爷女乃再也没办法用孝道来寻事了,而可以这样做的二爷爷又早就不在人世了,他死的时候甚至还没成亲,也就是说现在寒初雪一家除了族老之后,头上再无长辈压着了,这不得不说是个应该普天同庆的好消息。
亲眼看着二儿子一家的名字从自己名下划去,转写到二哥那一页上,寒秀才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就这样没了一个任劳<任怨的儿子了。
可是祠堂已经开了,族谱也已经改了,连村长这些见证人都已经签名了,他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寒秀才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寒大爷爷却是一脸的欣慰,“二弟你终于有后人了,日后逢年过节总算有亲儿给你祠奉香火了。”
寒初雪闻言,深深的冏了把,大爷爷该不会是早有打算所以才会借这次的机会将自己一家子给过继到二爷爷名下的吧?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庄户人家是很注重死后香火的,寒二爷爷英年早逝连丁点香火都没留下,这一直是寒大爷心中的痛,看到寒永柏不受老三夫妇待见时他便有了这心思,可惜秀才女乃女乃不是个好商与的人,这事便一直没成。
这次他也算是借势而为了,这么一来,老二有后继的香火,永柏一家也算是月兑离苦海了。
不是他这当哥的贬低自家兄弟,而是老三夫妇对永柏所做的事,真的让人很看不过眼,不就是书没念好吗,庄户人家能识字就很了不起了,能不能背熟那些之乎者也在寒大爷看来压根就不算事,所以对于寒秀才因为寒永柏不会念书而不待见他很是不解。
听到自家大哥的话,寒秀才真的不知该做何反应,同样也反应过来的秀才女乃女乃则是一肚子的火,可是事关宗族大事当家男人还活着的时候根本容不得她一个妇道人家插手的,所以之前商量这事的时候秀娘也是半声没吭,秀才女乃女乃虽然辈分高了一辈,但作为宗族中的弱势群体,她也是没胆量违抗宗族决定的,只能把火憋肚子里了,只不过看向秀娘几个的眼神就像刀子似的,刮得人生痛。
虽说不归她管了,但长年积下的阴影还在,秀娘脸有些发白的抱紧了寒初雪。
进祠堂这么严肃的地方,寒爹爹自然是不能再坐板车了,所以是让大柱背进来的,如此一来,跟他坐一起的寒初雪自然也得下地了,秀娘刚才让她吓了一回自然是不会肯让她自己走的,不管寒初雪如何表示自己没事了,仍是坚持要抱着她,而为了不误了正事,最后寒初雪也只能妥协了。
发现娘亲被吓到了,寒初雪急忙伸开手环抱着她,“娘。”
感觉到了小闺女的担心,秀娘强撑着扯出了一个笑脸,“娘没事,二丫不怕哦。”
这时大丫也靠了过来,“小妹头还痛不?”
寒初雪摇摇头,“不痛了。”
她说的真是实话,可惜没人信,反而觉得她这是为了安慰旁人而在硬撑着,对她就更是心痛了。
寒大爷爷走了过来,习惯的伸出手就想模她的头,结果看到那一圈的麻布,想起这娃头上有伤,又忙收了回去,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后,这才看着她笑道,“你就是二丫?”
虽说女子的名字不入族谱,但寒初雪觉得她还是有必要在大家长面前为自己正名的,“大爷爷,我叫寒初雪,小名才是二丫。”
对于她的聪明伶俐寒大爷爷好生心喜,不过又有一丝疑惑,“永柏,他们这一辈是玉字辈的,你这小闺女的名字咋是初字辈了?”
现在才正视到自家小闺女原来是有大名的寒爹爹一脸的茫然,这名字不是他起的呀。
秀才女乃女乃终是忍不住的哼了一声,只是没等她开口,自觉今天已经让她丢尽了脸面的寒秀才便瞪着她骂了起来,“你还有脸哼,还不给我滚回家去。”
说完,终是气难平的他一甩衣袖,自己先走了,甚至连招呼都没跟大爷爷打一个。秀才女乃女乃自是不敢再生事,蔫蔫的跟在他身后出了祠堂。
待他们离开后,村长拿着自己的长烟斗走了过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寒初雪,“小娃儿,你是从龙虎山回来的?”
寒初雪点点头,“是呀村长,您是想做法事吗?不过我年纪还小,没学过,要不您等我师兄师姐他们来了,我让他们帮您,您看行不?”
法事什么的她真心没学过,也只能装女敕卖乖的蒙骗过关了。
村长听后果然不疑有它的笑了起来,“行,咋不行呢,你只要别忘记了就好。”
寒初雪装出一脸傲骄模样的拍拍胸脯,“怎么可能会忘呢,我的记性可好着呢。”
瞧她恢复了活力,秀娘等人都不由笑了起来,就连刚换了个爹的寒爹爹也泛起了笑容,不管怎么样,自己一家人能好好的活着就是最好的了。
“大伯,谢谢。”
知道他是想通了,寒大爷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说啥傻话呢,好了,看你们这一家子伤的伤病的病的,还是赶紧回家去吧,等会我让阿远送些米粮过去给你们。”
大丫找到大爷爷的时候把什么都说了,自然也没漏掉自家好不容易才换来的两箩白米全被秀才女乃女乃拿走了的事,所以寒大爷知道现在他们家又断粮了,才想着送些给他们应应急。
知道自家大伯家也不容易,寒爹爹自是不肯要,连说了几声不要后,催着大柱背着自己就赶紧跑了。
被秀娘抱着紧跟在后的寒初雪默默抚额,自个这爹真是傻得有些可爱。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人家真的要送,现在跑了也没用呀,不过寒大爷爷的这份恩情,她是记下了,有机会她定会还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