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家的葵瓜子都收拾好入仓后,八月份也就过去了,二麻要下来的日期也越发的近了。
刘家父子已经把灰治法研究清楚了,现在就等新麻下来,在此之前却必须先做好一些准备工作。
因要用到不少石灰,所以寒家事先购入了大批的石灰,又为了保证不会让旁人从中看出端倪,从而学会这治麻方法,吴刚买石灰时还特意跑远了,没在怀集买,而是去了领近的几个镇跑了一趟,假装买其他东西而夹带了一些石灰回来。
虽说这方法传开后,会让大昌朝的治麻业迈进一大步,但在商言商,在自家还没能吃上头啖汤之前,寒初雪是不打算把这方法公布的。
而寒初雪的想法,刘家父子也举手赞同,毕竟在古代手艺人都是敝帚自珍的,家传手艺为了不外传皆是传子不传女,传媳不传婿,对于刘家父子来说,这灰治法就是自己小东家创新的技艺,肯教给他们是看得起他们父子,当然是不能外传的。
不只刘家父子,就是秀娘他们也全是这般想的,这治麻的方法跟花生油的榨取方法可不一样,这可是寒家安身立命之根本,自家吃饭的手艺怎么能外传。
所以凡是知道这灰治法的人全都有志一同的闭紧了嘴巴,甚至还帮着想如何能瞒过众人,不让旁人轻易猜出寒家的麻是如何整治的。
这也正是吴刚会费尽心思去买石灰的原因。
因泡麻还需要一些大缸,寻常市面上泡菜用的明显不合适,所以寒家直接是跟窑口定了一批大瓦缸,这缸寒家倒是没保密了,反正麻一般都是要沤制的,就算外人知道这缸是用来泡麻的,也不会想到其他方面去的。
还有就是黍秸灰,虽说寒初雪弄不明白这灰跟别的灰有什么区别,但华夏先民会特意指定用这种灰来治麻,必有其深意,所以她觉得最好还是能找到黍秸灰,用它来洗麻。
这想法一说,刘家父子首先就坐不住了,这两人对于治麻都有种魔性,一听说也许还能更好,哪能不心动的。
但是怀集这边没人种黍的,就更别说能找到黍秸了,黍秸也就是黍的茎杆,就算是怀集有人卖黄米,也不会有谁无聊的连茎杆也一块运来卖的,所以想找这玩意,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问题是刘家父子的那根筋被挑起来了,如何也按不下去,两人一天到晚魔障了似的嘴里念念有词,让他们的媳妇愁得不行,就连秀娘都替他们担心了。
没想到随口一提,会引发如此结果的寒初雪亦十分无奈,这事是她挑起来的,总不能不管吧,万一刘家父子因此出了什么事,自家的治麻大业可就损失惨重了。
于是在怀集附近遍寻不到黍秸后,她也只能往北一行了,在大昌朝黍这种粮食只有北边才有人种。
跟老余头打了招呼,让他帮忙照看好家人,顺便转告母上大人自己有事出门一趟,她便骑上某驴,趁着家人熟睡的机会偷溜了,照惯例小黄又被撇下看家了。
幽静的山林中,清脆的蹄声颇有节奏的响着,一头驴子,甩着长尾巴,闲庭信步的走着。
一个小人儿面仰天的长卧在驴背上,双手合叠搭在长长的驴脖子上,头枕于臂上,垂在驴尾上的一双小脚丫,随着那一甩一甩的长尾巴一叩一晃的,眼眸轻闭,呼吸绵长,似乎睡得挺香的。
深山密林之中,一个粉女敕的小娃儿,一头应该是战五渣的驴子,居然走得一身的悠闲,最古怪的是,那驴子看似走得慢,其速度却一点也不慢,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已走出几百米了,就如同那地面在它脚下会自动伸缩一般,一伸一缩之间便带着它走出老远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表面,实际上,这两只一直都在聊着天的,只不过外人听不到罢了。
“为什么不走大路,偏要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呀?”
“我们现在是要穿郡过县,没有路引,你想被官兵抓呀?”
“嗤,就那些愚蠢的凡人也想抓本灵驴?”
这对话,不用再解释了,这两只正是出门找黍秸的寒初雪和某驴。
听到某驴那话,寒初雪仍是闭着眼没见什么动静,识海里却是哼了一声,“师父让我们下山来是断亲缘顺便历炼的,可不是叫我们来凡尘俗世耀武扬威的。”
既然是历炼来的,一些不该招惹的麻烦寒初雪自是不想招惹,出门需路引,这是大昌朝通行天下的规矩,她自然也不会故意对着干的去挑衅人家。
如果是非要进城镇,她自会找罗家要份路引,只不过她这次出门就是想寻些黍秸,这些玩意农村里最多,城镇还不一定找得到呢,乡村都是在城镇之外的,又不会有官兵守着特意查路引,如此有没有路引关系并不大了,所以她也没去惊动罗家。
至于说如何避开关卡进到那些村子,这更简单,因为耕种技术所限,再加上物质缺乏,大昌朝的农村不是傍水就是傍山的,更有两者皆傍的,就像下棠村,所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村子,对于寒初雪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再说这深山老林,灵气总比那人满为患的城镇浓郁一些,我们在此行走,还能吸取灵气,趁机修炼,难不成你还想等我们回山时,修为毫无寸进的沦为末位?”
某驴……
它可是三阶灵兽,就这么点稀簿的灵气,能让它的修为提升那么一丢丢吗?
不过说起云雾山,它还是忧伤了,就因为长相问题,自己居然被山主硬配到了这小祖宗身边,陪她一块下山回家,害得自己根本没什么机会修炼,说不得回山后,真的会变成最后一名。
“小祖宗,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回云雾山呀?”
寒初雪沉默了一会,“至少要几年吧。”
某驴瞠眼了,“什么,这么久?”
寒初雪老成的叹口气,“之前听说我要离开,我娘的反应你又不是没看到,如果我随随便便就走了,这趟不是白回家了吗,所以我想再怎么也要几年,等我到了凡人该出嫁的年龄,那时候爹娘就不会舍不得我离开了,如此这亲情慢慢的便也能放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