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黑羽卫嫌恶地看着这侍卫,坤域帝情急之下找来的宣旨侍卫居然如此胆小怕死,“你自己先回宫。”
一听他这么说那侍卫如同大赦,连忙拱手谢过就要走人。
“慢着!”陡然一声怒喝。
侍卫脸一白,这声音他太熟了,今夜在幸天台皇上发了几回火就是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她连皇上都不怕就为维护空语一族。
“六……六小姐。”他颤颤巍巍地喊道。
李骁鹤一个纵身来到他身后,面色阴沉的如厉鬼索命般,“圣旨拿来。”
“给给给!这就给!”
侍卫哭丧着脸从怪里往外掏圣旨,李骁鹤伸手去夺时,黑羽卫突然出手,李骁鹤眼神一凛,手腕微转,匕首贴着他手上的脉门而去,黑羽卫一个小擒拿抓上李骁鹤持刀的手腕,另一只手快速抬刀砍向她脖*子。
李骁鹤连客气都不跟他客气,臂上内功一震,左手踢向他的手,黑羽卫发出痛苦的闷哼,整个人退后三步,显然受了冲击。
李骁鹤冷笑一声劈手夺过了圣旨,再一刀割破了那侍卫的喉咙,那侍卫瞪圆了眼珠子,满脸惊恐地倒在了地上。
黑羽卫不甘心地上前挥刀再砍,李骁鹤将圣旨塞进怀里,右手如游蛇先是格挡住他的招式,然后缠住他的手,左手一掌拍上他的胸口,随即猛地一脚踹过去。
不过廖廖几招,最基本的招式,但却是在凌云第八重的速度之下完成的,黑羽卫先是惊恐地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速度后,居然在接她一掌后自己的丹田瞬间空了。
“圣旨到!”李骁鹤举起手中明黄色的圣旨高喊,“全部跪下接旨!”
手持刀剑的士兵愣住了,獠也疑惑地看着李骁鹤,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事情,嘴唇发抖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李骁鹤站在熊熊烈火中对空语族人和獠笑了笑,然后展开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龙鳞带着一身伤的地灵卫赶到越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染着鲜血的女子,手持圣旨站在一地的尸体中间,四周火光漫天,照亮了漆黑的夜幕,一字一句地念着释放他们百年的枷锁。
“空语一族效忠坤域皇室数百载,尽忠职守,从此空语一族为自由身!”
李骁鹤念完最后一句话时,坤域士兵还没回过神来,獠和空语一族的老者,以及赶来的数千地灵卫都流下了眼泪。
幼小的孩子为老人擦去眼泪,疑惑地问道,“爷爷,你为何流泪了?”
“因为……”老人搂着孩童痛哭出声,“因为空语终于自由了!”
呜咽的哭声响彻这片越黎的天空,凌肃带着镇北军赶来事时都被这一幕撼动了,这个无所畏惧,连在死亡面前也不曾哭嚎流泪的族群,居然在此刻都痛哭出声。
“啾~”
夜幕一片透亮,众人以为是这片村落燃烧的火光的映照,等到一声鸟鸣响起,他们才恍然地抬起头,原来是天亮了。
火光渐渐减弱,正东方的地平线上,原本房屋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片废墟,废墟上升起了一轮淡红的新日,阳光遮盖了烈阳的火光,笼罩在众人肩头。
李骁鹤忽然想起了几年前看过的那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的一句台词,“阳光洒在肩头,仿佛我们是自由人。”
她站在废墟上,向着站在越黎外的三千地灵卫,举起手中圣旨,“此后七国再无地灵卫!唯有空语一族!”
獠抱起显环的尸体,一步步走到龙鳞跟前,龙鳞接过她的身体朝着越黎这片废墟缓缓跪下,身后三千空语族纷纷跪下,朝着他们生存了百年的越黎弯腰一拜。
“回去给我告诉南明,此后七国再无地灵卫,唯有空语一族,”李骁鹤拎起那被废掉的黑羽卫,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随后又凑到他耳旁说了句话,“记得乖乖带话。”
黑羽卫死死地看着她,仿佛要把这个废了他一身武功的女子刻在心里一辈子。
“滚!”李骁鹤将他扔到了凌肃身边。
呆愣的凌肃才反应过来,“李骁鹤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天幸台参加宴会接受皇上的封赏吗?怎么会跑到越黎来了,还跟地灵卫,不,空语族这么熟悉。
“你该不会逃婚了吧?”
李骁鹤看着他的脸色十分冷漠,“回答我的问题,凌肃,是不是你将空语族的人引入圈套的?”
凌肃被她冷凝的语气弄的心脏咯噔一下,随即稳住心神道,“不是。”
“我信你,因为我信虹越。”李骁鹤浅笑着说道,“帮我跟萧唯远和萧元朗带个信,就说谢谢他们这些天的关心,以后若有我李骁鹤能帮的上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什么意思?”凌肃满头雾水。
李骁鹤接着说道,“凌肃,萧瑞雪是个好女孩,若喜欢便珍惜,不喜欢便说清楚。”
“你到底在说什么李骁鹤?到底发生了什么意事?南烜呢?”凌肃难得暴躁,眉心的朱砂痣变得鲜艳欲滴,“他也不看着你!”
李骁鹤哭笑不得,觉得自己真要说清楚了,“我跟南烜只是好友,你们别误会。”
“你说什么?”凌肃蹙眉,“习陵不是说要赐婚了吗?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那只是为了迷惑坤域帝而已,”李骁鹤伸手指着身旁龙鳞等人笑了,“为了他们。”
凌肃的脸色变的难看,“你利用南烜!”
李骁鹤无话可说,“抱歉。”
“李骁鹤,你可真是有情有义啊,为了这么群不相干的人,你居然利用南烜?”
“不相干的人?”李骁鹤嗤笑道,“这七国有谁是和我相干的人?没有,一个都没有。”
她话里的悲凉太过明显,连龙鳞都不禁从悲伤中抬起头看着她的脸,孤寂。
“我不会再回萧家,也不会再跟坤域皇室有任何干系,也许今日一别便永远也见不到了。”
凌肃嘲笑道,“你得罪了坤域皇室,还能逃到哪里去?”
“你不要太小瞧我。”李骁鹤啧啧嘴,抱怨道,“我当然是找好退路才跟坤域帝翻脸的啦,那个地方绝对的安全。”
不远处的森林里。
“她要去哪儿?”南烜问。
他听了半天才开口说了一句话,唐茗总算接的上话了,“她没说,但猜得到。”
“是啊,猜的到。”南烜苦笑一声,“时间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那里了,我只是怕弄错了就……找不到她了。”
唐茗皱眉,“你们俩挺好。”
站在一旁的林加南捂脸,祖宗哎,你这么一说更提起伤心事了好吗?
果然南烜脸上的神色更悲戚了。
唐茗见没起作用,还要再说什么,被林加南立马把她搂过去捂住嘴巴,“行了行了他懂的,他懂的。”
“我自然懂。”南烜虎躯一震,一点没有刚才的颓丧,满脸自信,“她只不过是一时的无知少女的懵懂情愫而已,早晚会知道我的好,然后死心塌地地爱上本王的!”
林加南:“……”
无知的少女?你见过哪家无知的少女把南离和暗军绿妖坑死?又生生逼的坤域帝舍掉了地灵卫还不敢降罪?而且他哪来的这莫名自信……
唐茗听了也觉得怪异,只不过她关注的点不是这个,她拉拉林加南的袖子,满脸认真地说道,“看来你说的没错,他真懂了。”
林加南:“……”
媳妇儿你这么萌,岳父岳母知道吗?
坤域皇宫。
宴会早已散去,整个幸天台只有南明一个人依旧坐在上方,一动不动,像是雕像。
“皇上。”内侍上前道,“人回来了。”
南明的手动了下,“传。”
内侍走后,一个侍卫上前单膝跪下。
“参见皇上。”
“起来吧。”南明像是太疲累了,有气无力地挥挥手,“事情怎么样?”
“皇上……”侍卫显然不知如何开口,最后下定决心般道,“越黎被毁,地灵卫死伤数人,镇北军损失较重。李骁鹤赶到夺下了圣旨,阻止了灭杀行动……”
“夏左呢?”南明闭着眼睛,不辨悲喜。
“夏副统领武功被废了,离开了。”
“夏左武功被废?谁做的?”
“李骁鹤。”
“李骁鹤,又是李骁鹤。”南明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她做了些什么?”
“她……她让我告诉陛下,此后坤域再无地灵卫,唯有空语一族。”侍卫惶恐道。
“她还说什么了?”南明懒懒地问道。
“她……她说……她说……”侍卫满头大汗地吞吞吐吐半天也不敢说出来。
“说,原话。”南明声音肃穆。
“她说,南明,给我等着,等着本姑娘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狠狠扇你一个耳光。”侍卫说完已是全身冷汗,连嘴唇都吓得发白。夏副统领将这话转告他的时候,他就被吓得半死,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儿!
“李,骁,鹤!”南明突然睁开眼,一字一顿地念道,“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