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少南看着曲浩则,她知道,此时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而且她也没想过要解释什么,当初申请结婚的时候,就没想瞒他。只是当时,他去了别的部队交流演习,所以并不知情,后来,也没有好的机会和他说清楚。
倒是今天金一鸣误打误撞的让他知道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那么他就可以彻底放下,去追寻一份真正属于他的幸福了,不用再在她这个心死了的人身上浪费感情和时间,所以,就这样让他一直误会下去也好。
司徒少南又看向一脸疑惑的金一鸣,沉吟片刻后对他说道:“一鸣,这是我的旅长,也是我的兄长及生死战友,曲浩则。”
金一鸣眸光一亮,怔楞的看向司徒少南,随即笑容便在他俊美的脸上绽放开来。
他走上前去,伸手握住了曲浩则手里的墩布,笑道:“还是我来吧,曲旅长,”
曲浩则看了他一眼,慢慢地松开了手,把墩布交给了金一鸣。怔了几秒钟后,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后僵硬的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赶紧吃饭吧。”然后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病房。
司徒少南歉意的目送着他离开,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深深地吐了口气,呢喃道:“对不起,浩则”
最后一点水渍也被擦干净了,第一次做卫生的金一鸣突然觉得,他还是挺有做家务的潜质的,刚转身,便看到了司徒少南表情严肃的盯着他,淡漠如水的目光让他心底一凛。
之后便听见她莫然地说:“金一鸣,刚刚的事你别误会。”
大概已经猜到了她话里的意思,金一鸣眸光闪烁的说道:“我知道,他是你的长官,战友。”
“我不是说浩则。”
“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出去打个电话。”金一鸣此刻有了退意,他突然没有了和她继续谈下去的勇气。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司徒少南继续紧逼道。
金一鸣脚步一顿,立在那里没动,薄唇紧抿,片刻,他豁的转过身,微眯着眼凝视司徒少南那平淡无波的双眸,极为认真的问道:“那你为什么宁可被羞辱也要交换人质,又为什么替我挡下那颗致命的子弹?”
为什么?可能是军人的本能,也许还有一丝别的什么,只是司徒少南没有深思,不假思索的话便月兑口而出:“换做别人我也会那么做。”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忙撇过脸,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金一鸣本来满是期待的眸光瞬间暗淡了下去,缓缓地靠在了后面的墙壁上,目光涣散。
是啊,是他自作多情了,她是军人,人民的子弟兵,任何一个她所守护的公民遇到那样的境况,她都不会置之不理。
是他浅薄了,置于她来说,最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但却让自己的心彻底沉沦了。
虽然他花名在外,虽然他浪荡不羁,但是说到动心,这真的是第一次,却败得一塌糊涂。
压抑的气氛充斥着整个病房,二人相对无言,各怀心事。
须臾,金一鸣把整张脸都埋在了掌心,使劲的揉搓了一下,然后抛开了刚才的心伤,声音暗哑道:“饭凉了,我再去给你买一份。”说着,他便向外走去。
“不用,不是很凉。”虽然饭菜已经凉透,但味道还是不错的,更何况,这样冷掉的饭菜比起出任务时什么也没得吃要好太多了。
这边司徒少南别扭的用左手拿着勺子吃饭,金一鸣那边则是挫败的站在原地看着。
然后有些委屈的说道:“跑了一天,我还没吃饭”
“咳咳”司徒少南一口饭没咽下去,就被鸣少惊人的跳跃性思维吓的噎住了。忙看向他,嘴型示意他拿水。
金一鸣也是一惊,赶忙接了一大杯水递了过去。
终于顺畅了,司徒少南此刻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叫一鸣了,定是取意一鸣惊人的意思。
其实刚刚那会儿,金一鸣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没有必要在她舍命相救的理由上纠结,毕竟救得不是别人,而是他。
自己对她动心也不是因为她曾以命相救,也许更早就被她吸引了也说不定,而舍命相救只是这段感情的催化剂,早早的让自己认清了这份感情。
再想到她身边还会有别人围绕,金一鸣就浑身不爽,占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他一定要尽快攻下她冷硬的心。这么想来,金一鸣当然就从刚刚那个伤心的次元跳到了此刻信心满满的次元里。
司徒少南被金一鸣亮晶晶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小心翼翼地说道:“抽屉里还有几个一次性餐勺,要不一起吃?应该够了。”毕竟他从小养尊处优,让饿了一天的他吃凉掉的饭菜,司徒少南心底还真有一点过意不去。
但是她的担心真是多余了,这不,鸣少已经拿到了一次性餐勺,打开包装,吃了起来。
和突然画风转晴的1125号病房不同,从疗养院走出来的曲浩则,开着黑色路虎一路疾驰,心中压抑着一团烈火,随时都有可能会喷发出来,灼烧自己。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如魔音一样不停地在他脑海深处回响,打碎了他所有的憧憬和眷恋。所以他逃了出来,在惨烈的战场上,他是永不会退缩的将士,但是,在感情的战场上,他总是还没上阵就被狼狈的丢出了战场。
能怪司徒少南吗?不能,三年前,当他终于有机会和她表白时,便被她一句:“浩则,我只希望一个人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走下去。”给判了死缓,
所以他就在心底申诉道:“我永远站在你后面,如果你累了,回头就能看到我。”
虽然没有亲口说出来,但是他一直在这样做,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居然让他连站在她后面的资格都没有了。
夕阳西下,橙红的晚霞预示着明天还会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但是此刻如置身在冰窖里的曲浩则却一点也感受不到。
黑色的路虎渐渐慢了下来,曲浩则把车子停在了路边,疲惫的靠在座椅上,目光涣散的看着眼前望不到尽头的公路,偶尔从旁边疾驰的车辆很快就会消失在视线当中,最多的就是空空旷旷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