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正雪猛地想起刚刚在侍郎之女房中——关香衣听此言,含泪带笑道:“欧娘子所言当真?这几日为了此事,我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如今若真能如你所言,香衣自会重重酬谢与你!”
她含笑带泪的神情,还有自称“香衣”,用的词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这与上次见到她时,她的表现完全不同。
她曾经说过,关香衣的事情她一点也不记得。
难道……这个香衣之前是伪装的?她并是不董彩儿,一直在演戏?!回想之前种种,欧正雪越是觉得这个关香衣确实可疑。
只怪自己身为穿越者,想起自己的身世,变得不再客观冷静了。
段新见欧正雪脸色突变,眼中疑惑,悔恨和焦虑交织而过,自从他认识欧正雪之后,还没有见过她如此情绪失控过。
段新道:“怎么了?欧娘子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欧正雪这才回神,可是看看天色,此时已经是申时了,小轿子肯定已经从侍郎家出发了,那么再过不到半个时辰,侍郎之女就要堂而皇之的成为吴木匠之妻了。
现在确定这关香衣是与这吴长青私通,害死了董彩儿,两个凶手的诡计马上就要得逞了,或许他们一见到彼此,就会收拾细软,逃之夭夭。
如果他们一旦逃走,恐怕再无机会为这枉死的董彩儿鸣冤了。
如今自己想要揭发两人的恶性,却苦于没有证据。就算她从言语之中推测出关香衣在说谎,也无济于事,现在要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董彩儿是被杀,才能拦住轿子。
董彩儿到底是怎么死的?!凶杀没有伤口,毒死没有毒发的征兆,到底他们是怎么害死董彩儿的?!
欧正雪急的额头汗水也滴下来了,她疑惑地问段新道:“尸体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迹象,就在发迹间有一个及其微小的伤口。此人到底是如何被杀的?难道是用了什么邪术?不可能的,我不相信!到底是怎么杀的人?他们绝对逃不掉!”
段新见她如此焦急。连忙起身。扶她到自己刚刚做的那块石头上坐下,他微蹙眉头想了想道:“按理说,没有毒发迹象,没有重大外伤伤口。如果只用一个极其微小的伤口想杀死一个人。除非——”
欧正雪站起身。面露惊喜,有些焦急地道:“除非什么,快快说给我听!”
段新道:“除非他用一种名为箭毒木的剧毒之树。这种树的树枝可以流出一种白色的汁液,如果接触人的一点点伤口,其剧毒都可以使凝血窒息而亡。看上去就像是窒息猝死一般,而并无普通的中毒症状。”
欧正雪惊道:“你是说——见血封喉?!”
段新点头道:“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欧正雪猛地站起身道:“你能不能找到车?去城西,吴家,现在,马上!”
段新道:“你等着!”
他跑向街边一家,就敲起大门来。欧正雪吓了一跳,连忙拉他,道:“你干嘛?你认识人家吗,就敲门,人家会骂你的,快住手!”
段新笑道:“说你聪明,你却笨起来了,我刚刚从这方家救了方家少爷一命出来,他们当然认得我,我现在回去求他们,他们一定卖个面子给我,你放心。”
果然,这方家人一看是段新,听他一说有急事去救人,就连忙拉出一辆马车,还给配了个车夫送他们。
一路上,欧正雪给段新讲了这案子的来龙去脉,段新又大大的满足了一回自己的好奇心。
马车自然是比轿子快,可惜与小轿子走的并非一条路,小轿子走的小路,马车进不去。
马车到了吴家小巷子,小轿子还没有到。
欧正雪怕惊动了院子里的人,早早地下车,只见一个女子大概四十多岁,正提着一个桶,站在吴家的门旁,偷偷往里望,脸色很差,表情不屑和恐惧交织。
欧正雪心里一沉,这人难道是知道什么?不然为何如此表情?
欧正雪模了模口袋,里面有一颗江妈妈送的珍珠,她拿在手中玩着,走近那个女子。
那女子一回头,见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女子向她走来,手里玩着一棵珍珠,看起来不小,应该挺值钱。
欧正雪见她眼光落到珍珠上,便向她轻轻招招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女子会意的走过来,两人来到小巷的拐角处。
欧正雪意味深长的看着手里的珍珠,缓缓说道:“我的表妹董彩儿近日猝死,我是来打听一下她死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什么尽管说,我当然不会让别人知道是你说的……”
女子看了看那颗珍珠,咽了口唾沫,好好想了想看样子是一点细节也不想落下:“我是看到的,因为我那天早上也去倒水,就走在这吴娘子,哦,也就是董彩儿的身后。
她那天好像很高兴,一边提着桶,还哼着曲子,到了沟边,她弯腰去倒水,她头上的一个木头簪子歪了,她就一边倒水,一边腾出手去扶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就倒在沟边,人就……人就死了……
我当时,我以为她是摔倒了,我放下自己的桶,跑去一拉她,人一动不动,我一试,气儿不喘了,我吓得连滚带爬……喊人来……好端端的人这么快就没了,莫不是让鬼抓去了?!吴家这个吴长青莫不是使了什么妖术?”
欧正雪看了看她,道:“吴家的这个吴长青,人品如何?为何有此一说?”
这女子望了望那颗珠子,又想了想,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道:“你可不要说是我说的,吴长青没成亲时候就人品很差,仗着长得还行,嘴巴会说,有点小手艺,常常调戏小姑娘尽和些不三不四的女子来往。
后来结婚了之后,也常常背着他家娘子逗骗那些小女子,街里街坊的都知道,谁家有个姑娘都要提醒,防着他。”
欧正雪想起自己去吴家,吴长青靠自己那么近说话,让自己十分不自在,当时自己的注意力都在魂穿这件事上,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此人果然是有问题的。
这妇人这番话,确实大有用处。她把那颗珠子放于妇人手上,道:“这个是报酬,你回去吧,不要让别人知道咱们聊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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