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上了主路,很快就消失不见。
不远处有个身影,从路灯后面走了出来。
因为从暗处走到明处,苏之念那张俊美炫目的脸,也从模糊逐渐变成了清晰。
他并没着急离开,而是一袭清冷的站在了路灯下,盯起了车子离开的方向,出起了神。
天空又斜斜的飘起了雨丝,细细绵绵的、宛如轻柔的丝絮。
雨不大,可是他那么无声无息的静站到最后,乌黑的发丝还是变得有些潮湿。
他始终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那么单手插裤兜、保持着静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空旷的街道,任性肆意的挥霍着大好时光。
雨越下越大,他周身透出的气质,干净清冷而又优雅,在阴天的渲染下,似是又弥漫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他白色衬衣被打湿,变成半透明色,<黏贴在了他的锁骨上。
有着水珠顺着他的发丝,沿着他线条完美的侧脸,一缕一缕的流淌而下。
他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此时的自己,性感惊艳的有多要命,只是目光沉沉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到底是怎么醒来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人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身处在四季如春的云南。
后来,秘书有告诉他,他在北京的时候,情况十分的糟糕,昏迷了大半个月,请了无数专家和国外的医疗团队过来,都束手无策。
最后真的是走投无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的想法,在夏医生的亲自陪同下,千里迢迢去云南拜访了一个老中医,然后在他的照料下,才慢慢有了转好的迹象。
在云南的那段日子里,他几乎每天都在跟医疗和药物作伴,做不完的检查,打不完的吊针,吃不完的药……
还有……想念不完的她。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回北京的第一天,就和她在拥挤的大马路上来了一个戏剧性的“亲密接触”。
相逢来的是那样的突如其来。
他在和她对视的那一瞬,在心底早已经把她紧紧地拥入怀中,诉说着这段时光以来,他对她的挂念和担忧。
可是那些百转千回的柔情,他只能默默地演给自己一人看。
他能给她的,只有冷淡和漠然。
他清澈深邃的眼底,有着一抹哀怨一闪而过,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插在兜子里的手,用力的握成了拳头,努力地压抑着心底翻江倒海的剧痛。
从最初的一开始,他和她签下那个百日合约的时候,即使没有那一场意外,没有他舍命救她,他也做好了三月十号一到,就彻彻底底从她的世界里退个干干净净的打算。
她是他此生最奢侈而不可得的梦。
其实在那一刀刺入他月复中的时候,他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期盼,自己如果就那么走了就好了。
那样醒来,就不会因为想她却不能去见她而痛;不会因为碰到她却必须冷漠而痛;不会因为爱她却不能去爱她而痛……
那一百天的时光,是他送给自己这一生最自私、最华丽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