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重重,流光溢彩,璀璨得如同盛开的繁花,美丽而不可方物,妖娆而不可言喻,令人惊叹,亦令人心悸。
“真美,恍若当年。”神乐松开了神洛,遥望着天际的重重烟花,心有所感,不禁赞叹。
神洛与神乐比肩而立,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映入眼帘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璀璨盛景,她的眼神渐渐飘忽,轻声呢喃:“是呀,这烟花真美,仿佛和当年一样……”
“可惜,终究不是同一场烟花。”神洛的眼神徒然凌厉,声音也仿佛渡上了万年寒冰,冷得令人发颤。
“小洛儿……你……”神洛忽如其来的转变,让神乐心中警铃大作,生出了防备之心,却终是慢了神洛几分,被神洛偷袭成功,封住了经脉,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生生的定在了原地。
“烟花虽美,却是短暂。经过三万多年的时光,这()个浅显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神洛绕着神乐走了一圈,最后停在神乐的面前,素白的小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幽幽说道,似是说与他听,却又似说与自己听。
慢慢收回自己的手,神洛后退一步,仰望着眼前的男子,见男子神情哀伤,她的眼底不禁涌现出许多的情绪,直至最后归于平静,她朱唇轻启,冷声道:“神乐上神,你可还记得本神曾经说过什么?”
“看来,你并未忘记。”见神乐脸色骤变,神洛低低浅笑,长袖一舞,衣决飘飘,飞身来到古树之上,她仰望着重重绽放的烟花,她眺望着灯火阑珊的街道,唇角向上扬起,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容。
“如此良辰美景,怎能没有助兴的节目呢?”言语之间,神洛袖中白绫飞出,如同一道惊鸿掠过镜国国都的上空,白绫所到之处,皆是闪过一道道璀璨耀眼的亮光,亮光浮过,有什么东西凭空而出,密密麻麻,不计其数,且正向着下方的镜国国都尽数落去。
“嘭嘭嘭嘭!”的爆炸声响起,又有一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耀眼的亮光,加上盈盈的月光,顿时将那些落向镜国国都的东西,照的一清二楚。
也就是在此时,从四面八方传出惊呼声,哀嚎声,狂笑声……各种各样的声音,那些原本黑暗的房屋亮了起来,街道也变得喧嚣嘈杂,整个镜国国都似乎都陷入了一种失控的状态。
神洛伸手接住飞回白绫,随意披在肩上,随即飞身而下,慢慢落在地面,站定在神乐身旁,她闭上眼睛,微观感知着镜国国都的一切,面纱之下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看来他们很喜欢本神的这个节目。”
“真是应验了那一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随着神洛嘲讽的声音一落,神乐身上被封住了经脉,终于被他给冲破了。
“噗……咳咳……”强行冲破经脉,让神乐身受重创,在解开经脉的一瞬间,咳血不止,一滴滴的鲜血,落在神乐的衣襟上,晕开一朵朵的血花,甚是触目惊心。
“神乐,今日之事,只是本神给你的一个小小惩罚而已,若你再敢干涉本神的事情,那下一次本神给你的惩罚,可就不止是这样而已。”语毕,神洛瞥了一眼负伤的神乐,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便不再做停留,化作一道疾风,如一道惊鸿,消失在夜空之中。
“别走……神洛……咳咳……”神乐伸出手想要挽留神洛,却只抓住了一片虚空而已,他踉跄的迈开步子,想要追寻神洛离去的方向而去,却又因为耳边不断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老婆子,快出来呀,天上下起金银珠宝了,哎呀,死老婆子,快别睡了,赶紧出来,再不出来,东西就要被人抢光了,快点。”
“啥?天上下金银珠宝,哎呦,我的天呐,还真是再下金银珠宝,你个死老头子,你愣着干嘛,赶紧先去抢呀,我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
“哇,好大的夜明珠,真是漂亮,这下老子可发财了,老子可要发大财了,哈哈哈……”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双眼发光的看着手中的夜明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极度兴奋的乞丐,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道黑影,正在慢悠悠的靠近他。
“这下好了,再也不用乞讨了,还可以娶媳妇了,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爷,哈哈哈,有钱了,有钱了,可以娶媳妇了,娶媳妇了,哈哈哈……啊……”乞丐一边往自己的兜里揣珠宝,一边还不断的自言自语,像是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之中,无法自拔了。
忽然,乞丐发出一声惨叫声,应声倒在了地上。
“哼,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居然还想娶媳妇,做你的白日梦去,这些金银珠宝,都是老子的,都是老子的,哈哈哈哈。”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乞丐,阴测测的狂笑,扔掉了手中带血的木棍,随即蹲下来,开始搜刮之前那个乞丐身上的珠宝,污浊的目光里是满满的贪婪之意。
……
“呜呜…娘亲你在哪里…桐儿好害怕…呜呜…娘亲…娘亲…娘亲你在哪里…呜呜…叔叔…叔叔…请问你看到我娘亲了吗?”。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一张白女敕女敕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害怕惊恐,她看着身边几乎疯狂的人,不由惊怕的缩了缩脖子。
“没见过,你个死小孩,赶紧给老子滚开,别妨碍老子发财。”被小女孩揪住衣袍的书生装扮的男子,不耐烦的推开了小女孩,见小女孩因此摔在地上,也并未动容半分,而是接着蹲了下来,继续和别人争抢着地上的金银珠宝。
“呜呜…娘亲…我要娘亲…呜呜…”被推到在地的小女孩,看着周围疯狂的人们,吓得要死,终是害怕的哇哇大哭起来,哭得眼睛红红,小鼻子红红,整张脸都花了。
然而,周围的人对此,却是恍若未闻。
……
“你们别捡了,别捡了,帮帮忙,救救我相公吧,求求你们。”一位妇人装扮的女子,正哀求着周围的人们,求他们救救躺在地上的男子。
可是,周围的人对此,依旧是恍若未闻。
……
神乐睁开眼睛,想起刚刚微观到的场景,他的心中涌现出各种情绪,失望,绝望,心痛……
面对这样的人们,神乐真想一走了之,去寻找神洛,可是,他一想到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他便无法狠下心肠来。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这镜国国都就要尸横遍野了。
思及至此,神乐双手结印,向着上空打出一道光罩,小小的光罩在瞬间变大,一下子将整个镜国国都包围住,且发出耀眼如刺的光芒,让人不能直视。
正当所有的人都被这刺眼的光芒照得睁不开眼睛的时候,神乐从墟鼎之中取出一方古琴,席地而坐,将古琴放置在腿上,指间轻轻拨动琴弦,一声声悠扬的琴声随即而出,盈盈的淡淡光芒,随着琴声从古琴之中而出,洋洋洒洒的落向四周,仿佛一场美丽的大雪,将整个镜国国都围绕起来。
随着琴声渐渐进入高、潮,神乐的脸色也是愈发苍白,嘴角处不断溢出殷虹的鲜血,原本修长如玉的手指,此时亦是鲜血淋漓了。
许久之后,一曲终了,光罩消失,随着镜国国界的光罩的消失,神洛幻化而出的金银珠宝,也跟着统统消失了,那些疯狂的人们,在听过琴声之后,也渐渐恢复了被钱财迷失的神智。
古琴慢慢褪去红光,神乐神情痛苦的喘着粗气,身上的衣袍早已被一身的虚汗浸湿,他一手捂着胸膛,一手覆在古琴上,像是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
休息了一会儿,神乐想要将古琴放回墟鼎,却终是敌不过浓浓的困意,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珠宝呢?都去哪里了?”
“我的夜明珠呢?”
“珠宝呢,是不是你拿走了?说,是不是?”
“不是我,放开,救命……咳咳……”
……
“啧啧,这就是人的本性,神乐呀神乐,这就是你冒死也要救下的人。”不知何时,原本已经离开的神洛,竟然出现在神乐旁边。
耗费心力去解救他们,可是,你真的将他们救下了吗?
她注视着憔悴的神乐,不禁摇了摇头,尔后她的目光落在隐隐泛着红光的古琴之上,勾唇一笑,“本神猜得没错,它呀,果真是在你的身上。”
神洛慢慢蹲下,伸出素白的小手,轻轻的抚模着古琴,目光竟然是说不出的慈爱,仿佛她抚模的不是一方古琴,而是她自己的孩子。
“亲爱的朋友,真是好久不见了。”神洛轻轻抚着琴弦,轻轻低语着,仿佛是在对自己的孩子说话似的。
“嗡嗡嗡!”这时,那一方古琴竟发出了声音,身上也是红光频现,似乎是在兴奋,像是在回应着神洛。
“嘘,乖了,可别把他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