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解舞眉眼冰冷:“倒是有心,不过以为这些东西就能换得我忍气吞声,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转身吩咐荣华。张德林听得浑身冒冷汗。
那可是镇南王妃的人,这样做,真的好吗?
不过主子吩咐,就是让他去死,他也只能去撞豆腐不是。
迎春是镇南王妃身边的第一得宠的大丫鬟,此次事关重大,王妃委以重任,要她务必说服顾解舞,她本身若是因往日恩怨与她不和,失去了镇南王府这个助力,谁都没有好处。
说的好像一番作为全是为了顾解舞考虑似的。
迎春斗志昂扬,她是知道那个四小姐的,性子软糯,没有生母教导,不通人事,脑子更是个愚笨的,她一个主子能混得被人整死便可知其能力。
只要见了她,必定能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她行动,又有如此厚礼相赠,既然能够在秦王府后宅博得宠爱,定是已经开窍,聪明识相的。
不只是迎春,但凡是个人,都晓得怎么做的。
莫说她一介庶女如何跟镇南王妃抗衡,单是在秦王府后宅中,有一个镇南王府这样的娘家有何不好。
萧侧妃一早便听说了镇南王妃送东西过来的事儿。
她虽不掌家,但论位份还是府中顶头的,府中若有大事,长史都会亲自或派人过来回个话儿,让她明晓。
许朝云前几日请她那不是什么好事,她躲都来不及。
如今这镇南王妃拉下脸来讨好一个庶女,也算给足了顾解舞和秦王府面子,她是乐见其成的。
甚至打算去应新堂一趟,帮着两边放个台阶之类的,以后见着两边都好说话了。她在凉州无亲无故,若能得此二辅力,甚好。
想着,便梳妆准备前去。却从前边儿传来消息。
顾解舞连人都没放进后院,让迎春在垂花门外等着。萧婉婉略思忖,说等会儿再出门。
荣华少有出过后宅,在张德林的引导下走向外宅。
荣华亦不过十四五的年纪,自从跟了顾解舞虽是伺候人的奴婢,但私下也是被人捧着的,身上自有一股子气势,这秦王府还没人能三五句就能辖制她性命的人,便是生了一张无法无天的脸面出来。
见了迎春。
也不说话,直直的看了一会儿。
迎春见她在张德林面前还这般趾高气扬,侧身说道:“不知这位姐姐是?”
说着看向张德林。
张德林抬着眼,也不敢说话。
他可是晓得荣华的性子的,在主子面前装的乖巧柔顺,私底下可是被福嬷嬷和云姐儿调=教的心狠手辣。
不然这偌大的应新堂上下几十号人没一个敢出头的。
为一个出点幺蛾子的喜燕还这么不明不白的被送走了,他一个太监,横竖不能取代她的位置才能混到今日。
顾主子不爱用太监,但荣华有些事情顾不上,便只能托付给张德林,这才让他去出了头。
说白了,就是没有荣华默许,张德林能有今日张公公的名号。
迎春尴尬的站在那里,面上带着笑,却不及眼底。
声音清亮微缓,如徐徐春风:“姐姐好,不知道顾侍妾可有闲暇见奴婢,我家王妃说了好些体己话,让我转达呢!”
话说的漂亮,却是拿“她”家的的王妃来压秦王府的侍妾。
荣华也不是吃素的:“这位姐姐想是还没睡醒,一口一个你家我家王妃侍妾的,莫非镇南王妃还能管道秦王府的后院来了。”
说完横眉冷笑:“别忘了,你家王妃可是来给我家侍妾送礼的。
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般做小伏低。”
大家虽是心知肚明,可一被捅破了窗户纸,还是觉得尴尬。迎春面色煞白,只觉得这顾解舞是个没长脑子的,底下的奴才也是不长脑子的。
不过话说回来,荣华的话是直白了些,可却堵得一惯巧舌如簧的迎春哑口无言。
顾解舞就是知道迎春是个能说会道的,这才连见都不想见她,免得浪费口水。
索性吩咐荣华怎么打脸怎么来。
薛氏越是想息事宁人,她就越不能让她如意。
也不是说这件事就要弄个你死我活,她明白,她扳不倒镇南王妃,镇南王就是看在世子的面子上,也会保一保她,更何况她自来就有贤名,母家又是桃李满天下的薛氏,大理寺的官员也乐得卖薛氏这个人情。
倒是她自己,子告母,是为不孝。
到时候连累了秦王就不好了。
但,在能够情况下,好好的磋磨一下镇南王妃,这才是她想要的。薛氏这一辈子过得顺风顺水,儿女双全,见她过得不好,她才安心。
荣华见迎春不答话,便正式转达顾解舞的意思:“王妃与我无亲无故,竟然如此赠如此大礼,实在是让妾身愧不敢当。拿回去吧!”无亲无故四个字,咬得特别重。这一招太极耍得极为漂亮,薛氏想要与她和解,但她连面都不见,且看谁更着急。
迎春带着自己的七马车的礼物垂头丧气的回了镇南王府。
薛氏毫不犹豫的赏了她一个大耳巴子。
骂道:“自荐去当说客,这会儿东西原封不动的给我抬回来,还带这些话回来,你是想死的紧吗?”。
东西一件没收,意味着她在镇南王那边儿不好交待,再有就是,那丫头根本是打算跟她死磕。
顾解语上前扶了自己的母亲,也知道迎春是个能干的,这事怪不得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下去。
劝解自己母亲说:“早和母妃说过了,那小贱人今时不同往日,那日在秦王府中是她先挑起事端的,若是她不说,我也就以为是物有相同人有相似罢了,偏生她要在众人面前说出她也是出生陇西顾氏家族。”
薛氏坐上椅子,上面铺了软垫,她看着虽是年轻,但这三伏天也是不敢坐太冷的板凳,别说冰了,连凉席都用不上,她这身子都是被那后院那群贱人折腾出来的。
冷笑着说:“司马氏柔善了一辈子,委屈死了自己,倒是她的女儿,有几分脾性,想来小贱人还真是王爷的骨血,才遗传了顾氏子女的烈性。”
只怕是王爷知道了,反倒是更心疼这个女儿。他一向对她把三个女儿教养得如京中的大家闺秀十分不满。可他哪里懂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