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蝶玉忍不住白了一眼许朝云,切入正题:“这王妃看起来是个不懂事的,也不知道会给我们添多少麻烦。”
许朝云根本不在意这个,若是王府进的人都是好拿捏的,那王爷要她何用?
“还好吧,性子看起来倒是比萧侧妃要温柔些,听说早年延平王是想给她招婿的,可后来却配了咱们王爷。”
想起前些日子在景仁宫皇贵妃跟她说的那些话,她噤声了。
将来如何,谁知道呢?
如今秦王放眼京城炙手可热,可却是王爷用了十万兵权换来的。
太子那边,也未必是真的对王爷宽心了。
冬末,万物凋敝。
远看骊山行宫,一片雪白的其中夹杂着点点猩红。
薛府。
顾解舞留在了宫里,顾解语回了薛府。
这落差,也忒大了些。
从凉州出发之前,镇南王妃薛氏私下写了一封信,信中事无巨细将她在镇南王府的境况写明白了,让顾解语寻机会,将信交给薛家三房,她的父亲薛君。
和顾解舞同在相宜馆的时候她不敢轻举妄动,她也不知道心里面写了什么,直觉告诉她,信上写的并不是什么好话,做贼心虚,因此并未交给外祖父薛君。
如今得了机会,便是亲自去了一趟三房住的院落,和外祖父外祖母相见。
薛君在书房看完了书信,这才回到内室,见妻子和外孙女儿正说话。
便是坐下来问顾解语,因为顾解语是郡主,所以不能直呼其名:“郡主可知你表姐穆如?”
顾解语知道外祖父要问什么,只说:“见过一回的。”
踌躇了一会儿,薛君又问:“她真是病死的?”
顾解语摇摇头:“不管是不是病死的,她已经死了,况且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外祖父若是想要为此为难解舞,那就大错特错了。”
薛君并不知晓其中许多缘故,便说:“咱们家的外嫁之女死的不明不白,难道就这么算了。”
顾解语无奈的摇摇头:“您不了解秦王殿下。”
能把夷人杀得几乎灭绝的人,能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如今秦王在京中恪守本分,许多人就真以为他是纸老虎了。
薛君从女婿镇南王那边也是了解知道,又问:“那眼下是动她不得,真真是气人。你母亲的意思是,世子的死和她月兑不了干系,如今世子没了,一定要出这口恶气。”
顾解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母亲竟是这般,还要将薛家拉下水。
一路上父亲没少和她说话,大意就是她是姓顾的,别学她母亲京城贵女的那一套,她出生高贵,只要安安稳稳便是一世富贵,魏国公世子是个明白人,他们家的只是空头爵位,想要福荫子孙后代,少了顾家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今她只是想安安稳稳的出嫁,今日把信交给外祖父,只是不想违逆母亲的意思,万万没想到,母亲竟是一直存了害顾解舞的心思。
真以为顾解舞死的不明不白,秦王能甘心。
顾解语只好劝解外祖父:“哥哥已经死了,况且他是自己惹了那脏病,昨日进宫,太后似乎对我似乎是十分不满。
想来是气哥哥这样病死,害苦了她的外甥孙女。
家里有了侧妃,庶弟不日就会册封世子,这种时候,我们还是好好的就是,何必去想那太多无用的。
无论我昔日和解舞如何龌龊,她到底是我的亲妹妹。
将来她成了秦王殿下的侧妃,于顾氏也是有益处的。
也因为想着这一茬,她才愿意回镇南王府的。”
薛君夫妇目瞪口呆,可又不敢反驳。
顾解语可是和普通人家的外孙女不一样。
这事就这样无疾而终。
可薛穆如死的蹊跷这件事,到底是在薛家上下传开了。
顾解语不想害顾解舞性命,却也不想她过得太顺,况且本就是她做的。
若是有其他人帮忙动手,那顾解舞便是只能更加紧紧的抱着镇南王府而已。
她是镇南王府的长女,这一辈子谁都越不过她去。
顾解舞在宫里住着,暂时不知道。
木莲和木棉一直在相宜馆伺候,一直注意着东厢房那边。
顾解语心眼儿多,去了外祖那边后就每日都出门,闲来无事也是去花园坐着。
从那些闲言碎语传出来开始,木莲和木棉也拿不准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
可能是动得太频繁,顾解语病弱的身体越发的不好起来。
镇南王来薛府看了几回,不见起色就从太医署求了一个太医过来给她诊治。
又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说是镇南王长女露夭亡之相。
惹得魏国公府陆家都派了人过来看顾解语。
这等圣上赐婚的婚事,想要辞是不可能的。
可这大周的功勋们弯弯绕绕都是有亲戚关系的,不多时,便是闹到了太后跟前。
魏国公夫人不过四十出头,和太后娘家舅舅是表亲,因此一直管太后叫表姑妈。
太后对她的哭诉不胜其烦,只能答应她,若是顾解语一直不见好,便会另指一门好婚事给陆双峪。
魏国公夫人一边抹眼泪一边擦眼泪,只说:“侄女儿现在是什么都不求,就希望儿媳妇能身子康健,这魏国公府三代单传,若是被那病郡主给坏事,那侄女儿可就是陆家的大罪人!”
瞧这话说的,好似巴不得顾解语赶紧死翘翘,别耽误她寻找下一个儿媳妇。
顾解舞因住在慈宁宫,晌午便知晓了,和荣华春梅笑成一块,说顾解语知道了自己未来婆婆这么想她,会不会气死?
她突然不想顾解语死了,让她这样嫁进陆家才好。
在宫中本无事,且太后不爱传唤她去伺候。
几乎每日都会有公主进宫向她请安,因为都有驸马在场,她就只好回避了,后来其他宫里未嫁的公主们过来请安,她索性也不过去见面了。
太后恩旨,她得以在自己屋里养护自己的小膝盖。
可是现在顾解语病了,她知道了不可能装作不知道,这样宫里的人和太后都会对她有想法的。
午饭后,她就去太后那边请辞,说家姊身体有恙,想是入京后不习惯京中气候所致,她想离宫去看望她。
太后爽快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