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各房的用餐时间。
镇南王王府除了初一十五和节日宴客,各房各院的主子都是各自吃饭的。
除非镇南王特意说明一起用膳。
镇南王府时世袭的,顾涉在幼时也是知道母亲看不惯父王的庶出子女们的,庶出的兄弟们都回了京城任职,他没有亲姐妹,庶出的姐妹们都被嫁的远远的。
他未及弱冠便是承袭王府,对这些事情虽不是很精通,却也明白嫡庶之间,到底是有差别的。
之后老太妃看着他成家,娶了相府出生的薛氏为嫡妻后,不到半年闭了眼睛,老太妃司前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让他好生对待妻子。
这明媒正娶的才是宗妇,与他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的人也定然只能是宗妇。
顾涉听从母亲的话,一直到王妃薛氏诞下了嫡长子嫡长女之后,才进了皇上所赐。的妾侍房间。
这才有顾解舞和顾承的存在。
好在薛氏是个心如明镜的人,知晓这镇南王是她的家,这才没让后宅生出许多蹊跷事来。
顾涉少有亲近妾侍,这让薛氏对待两个庶出的孩子也没那么苛刻。
大周满朝勋贵中,可是少有的像镇南王府这样的人家。
不论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孩子,都能好好的养大。
这样一出,薛氏贤良的声名越发的笃定了。
就连太后都时常以镇南王府顾家为典范,让宗室们多加效仿。
这人就是经不得夸赞的,薛氏被戴上了这么一个高帽子,自然是能做多好做多好,免得落人口实。
唯一不足的地方,便是对待顾解舞这一面上。
只是这微不足道的地方,除了顾解舞,也无人知晓了。
这个时代的菜肴还没到达她处所的时空清朝时候的种类繁多,大概类似于宋朝阶段,铁锅和炒菜刚刚出现不久。
让顾解舞纳闷的是,如果她穿越得在前面一点儿,是不是顿顿都得炖肉吃了?
毕竟是钟鸣鼎食之家。
多数人以为钟鸣鼎食是多么的优雅高贵,其实不过就是天天炖肉吃,在物资匮乏的古代,的确算得上是生活不错。
殊不知三国赵子龙,跟着你有肉吃。
顾解舞来了之后,便是常常回忆起前世的事情,以此慰藉自己日渐匮乏的心灵,免得自己忧郁症。
像李易安那种长在深闺还能自学成才的,真不多。
她也疑惑,古代都被女孩子们穿成了筛子,怎么就不可能出现一个被搞成抑郁症的患者出现。
呵呵,古代可不是这么好玩的。
身为庶出,天生就比别人矮一截,就像是现代豪门里的合法婚生子和私生子的区别,大家都知道你是那家的,但是法律上和继承上都没你的份儿,而且还为了自己的名声,将你养在家里,让你天天和大老婆的孩子们朝夕相对。
明明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还是一个爹,却是硬生生的分成了三六九等。
比如朝鲜时代,那庶出的,简直不是人,还得叫爹叫老爷。
顾解舞觉得,幸好自己会来事儿,不然可真是要成苦逼庶女了。
顾解舞生活在现代的时候挺看不起说出那一句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的姑娘。
但现在深有体会,才明白那姑娘是长了一颗大明白的心啊!
想想当年才女的董小宛,竟是为了养丈夫和他的妻子,活活累死的,还有比这事儿更苦逼的事情吗?
于是她原话这么告诉了自己的便宜父王:宁为平人妻,不做豪门妾。
镇南王虽是武夫,却也觉得她此心可贵,况且堂堂镇南王府的小姐,怎么可能与别人家做妾。
镇南王对这个唯一的庶女的婚事,也很是上心。
第一舍不得她远嫁,第二她不愿与人做妾,第三镇南王则是想要留她在身边。
他前面三个嫡女都是皇上赐婚,将来是要嫁到天南地北去的,唯独顾解舞尚未赐婚,却也是最得他喜爱,因此便是在自己麾下的将领之中寻看起来。
这两年是看上了几个人的,便是都给他们家中暗示过的,一个个就是到了岁数也不敢议亲。
这事儿就是连秦王府的秦王殿下都是知道的,有时点兵巡阅,都会特意避开他们。
秦王想的简单,不外是不想给镇南王不痛快,人家千挑万选出来的女婿,八字还没一撇就被他带出去弄残废了或是破相了,让人心里多不痛快。
只是镇南王选好的人也未免太多了些,十好几个,每年都还在增加,虽有删减,可怎么看都是人在变多。
虽说一家女百家求,可镇南王也忒霸道了些。
秦王麾下的军师白长空被镇南王预备女婿的新名单送到秦王手里,眼下入秋,秦王又要开始巡视边防和各地仓储。
秦王坐在帐中首案上,朱漆案上两端是祥瑞之兽,左手边放着颜色不一的奏章文书,右手边放着笔筒砚台和印章印泥。
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却是饱经风霜的沧桑,眼角眉梢带着他王孙公子脸上鲜有的冷漠事故,静静看着,仿佛寺庙中一尊凶神恶煞的四大天王,看着别人的生老病死,人生百态。
他笔直的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玄色暗金绣花的秦王服,脚上踩着祥云靴子,若不是这些外在的因素装扮,他更像是一个浪迹江湖的侠客。
王孙公子身上免难有些浮尘气息,而他,却是一丝也无。
这或许是因为他十三岁就来了凉州城戍边的原因。
他是天子第九子,非嫡非长,母亲是四妃之末的瑾妃,母子俩都不是宫中出众的人物。
所以他会到这里,而归期遥遥。
今年是第十二年,他在宫中呆了十三年,有记忆的时间不过八年,相比之下,凉州更像是他的故乡。
秦王看了一眼手上镇南王有意选为女婿的人选名单,不禁莞尔,对白长空言:“这镇南王府的四小姐,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白长空已经年过半百,对王爷这样的消遣不以为意,只是劝说:“王爷慎言,这事想必只是镇南王一意孤行,顾四小姐又哪里能做的了自己的主的。
虽是庶出,可也是金枝玉叶,王爷切莫再对顾四小姐评头论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