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对不住。”刘睿伸手一挡,对柳沁异常歉意的说道:“他们不是故意的,只是习惯了。”
“没……没事。”柳沁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摆摆手。
“你们去吃吧,不用管我。”刘睿对身后之人吩咐道。
“可……公子……”
“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
虽然仍是平静的语气,可他们知道,主子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回了声“是”,躬身退至旁边的桌子,坐下。
刘睿也不再多说,端起碗,夹了一筷子青菜送入口中,慢慢咽下后,才道了句,“嗯,味道不错。”
正准备再夹上第二筷子,却被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给盯着,下不了手,只得放下筷子笑道:“为兄脸上莫非有花?”
却见对面一只脑袋极快的伸过来,凑在他耳边小声问道:“刘大哥不会是微服私访的皇帝吧?”
一缕暖香顺着声音钻入了鼻中,刘睿一怔之后挑眉笑道:“当朝皇帝多大年纪你不知道吗?”。
“也许不是咱汉国呢,不是还有北萧西夏么?”柳沁讪讪的回道。
正待缩回脑袋,一只筷子头敲了上来,“哪那么多皇帝,再说了当皇帝的都忙得很,能有为兄这般清闲?别乱说话了,小心被人抓了错儿。”
见柳沁有些气恼的模模额头,似不在意般的解释了一句,“为兄小时被毒害过。差点没命,我嫡亲的兄长因此非常紧张,怕我再出事。派了这些人跟在身边,就为了护我平安。”
原来是这样,刘睿说得轻巧,可现实中不知是怎样的心酸血泪,幸好他有位好兄长。
“对不起啊刘大哥,我错怪你了。”柳沁真心的道歉。
“嗯,快吃吧。再不吃菜都冷了。”
“好,你也吃,这个鱼烧得不错。你多吃点。”
旁边桌上的刘睿的属下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天啦!主子竟然吃鱼了,还吃的是别人筷子夹的鱼。
正震惊中,刘睿回头冷冷的瞧了他们一眼。
一再被刷新三观的属下们赶紧埋下头来,不敢再有任何的表情。也不敢再去瞧那张桌子。只得对着面前的饭菜埋头苦干。
用完晚膳,两人并肩在庄子里闲逛。
说起孩子们的事,柳沁告诉刘睿,收养的孩子们在这里读书到十岁后,会按各人的资质及兴趣往不同的道路上发展,如有学文天赋又好读书的,会被送去芫城的书院;愿意习武根基又不错的送去逍遥谷;资质稍差的送往铺子里当学徒;最不济的只要有把子力气,也能呆在庄子里做个农夫。
反正不管如何都能教他一门本事。将来可以有口饭吃。
至于镇上的孩子,十岁后会回各自的家里。
“不求个个成材。但求立足于世。”柳沁总结道。
刘睿听完后,点点头,心中激荡。收养孤儿,再训练成暗卫或是杀手,这样的事并不鲜少,但如快乐庄这般,不带任何目的的收留培养,实在是少见,若真如肖兄弟所说,那建此庄的谷主真乃圣人也。
不由更是好奇。
对柳沁的身份亦是诸多猜测,看庄中之人对肖兄弟如此敬重,肖兄弟莫非是逍遥谷主之子?
越想越觉得有理,正想再试探一下,庄头魏三前来禀告说一切安排就绪,请两人去主屋。
院子里,一张长案,一只香炉,几碟供果,两杯酒。
柳沁和刘睿双双跪在长案前,面朝东方,各执燃好的长香三支,对着天地拜了三拜,这才挺身共同起誓道:“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肖遥(我,刘睿),今结为异性兄弟,愿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如有背弃,天地不容……”
起誓后再拜三拜,这才起身将长香插入香炉里,各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才相视大笑。
“大哥。”
“贤弟。”
刘睿上前一步,紧紧握着柳沁的手,“能与贤弟相遇相知,实乃人生之幸事矣!”
刘睿的手修长有力,宽大的掌心将柳沁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裹在其中,两人俱有丝异样的感觉。
柳沁能感受到那双大手细腻的质感,但同时其指月复处薄薄的一层茧,也告诉她这是一双练武之人的手,与江离给她的感觉很相似。
而刘睿心中一震,肖贤弟的这双手,怎如此小,如此柔软,跟个女子的差不多,不觉抬眼看去,面前还是那张朗如明月的面庞,顿时有些羞愧的打消心中的念头,只当是贤弟个子生得小巧而已。
他们这一握,柳沁倒没如何,旁观之人全都眼角抽搐,长康甚至冲动得恨不能上前将两人的手拉开。
咱家姑娘还未出嫁呢,怎么能跟个男子手握手的,这,这若是被大少爷知道了,还不知会怎样,只怕这把火还要烧到咱们这些跟着的人身上……
长康心念还未转完,幸好柳沁晓得不妥,已不露痕迹的抽出了手掌。
柳沁这边的人松口气,刘睿那边跟着的人也长吁口气,总算能站住了,若主子再来几个意想不到的举动,只怕咱们都得跌到地上去,真是惊吓呀。
一夜无事。
第二日,天光大亮,柳沁才从床上爬起来,伸着懒腰,在小院子里溜达。
“贤弟,贤弟。”
院外传来刘睿的喊声。
柳沁看了看只着一身白色里衣的自己,慌不迭的往屋中跑,边跑边吩咐秋荇去拦着刘睿。
秋荇捂着嘴,偷笑了会,才去开了院门,按柳沁吩咐的回道:“刘公子请稍等,公子正在洗漱,请刘公子去偏厅坐会儿。”
刘睿背着手,笑得温和,“既如此,我们就在此等吧。”
眼光越过秋荇,落在院内开得正艳的桃树上。
等柳沁匆匆走出来,刘睿立刻迎了上去,“魏兄请我去用早膳,正好顺路,就来邀请贤弟一同前往。”
魏三有点尴尬的站在一旁,看了看柳沁,没有说话。哪里顺路了,是绕了一大圈好不好。
“大哥,不好意思啦,小弟有点贪睡。”
一柄纸扇轻轻的敲在额头上,“你呀……”
“大哥为何打我?”
“身为主人,将客人丢在一旁,是不是该打?”
“我……哪有?”
“哈哈……”
笑声渐远,渐杳……
一株大树上,两只雀鸟互相啄着亮丽的羽毛,叽叽喳喳的,亲昵的依偎了一会儿,才一前一后展翅飞向远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