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听话,我只是不喜欢跟酒鬼一起喝酒说话而已。”夏雨扁扁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呵呵,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说本上神是酒鬼?你是不是想死啊?!”
白月冲着眼前根本就看不清长相的女子,大声吼道,见她依然不给自己酒喝,便挣扎着起身,对着空荡荡的大殿一阵狂吼:
“来人啊!给我拿酒来!快点拿酒来……”
没有人回应她,喝醉了酒的白月上神,谁敢惹她?只怕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夏雨看着眼前的白月,心里一沉,有些难过,最终还是将手中的百花酿打开,递给了她。
不知为何,夏雨总觉得这白月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应该跟亦风和那神界的红衣公主天晴有关。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所谓的神,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那些已经远去很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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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多年了,纵然亦风当年有错,伤害了那位红衣公主。可是,这些年来,亦风这些年活在自责里,守在这冰冷的神界,身为神王,他确实把这四界打理得很好……当然,如果不是那该死的九尾狐伊无殇作祟的话,那这世间,一定是花团锦簇,一片祥和。
过去的事情不可能再回来,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会让人慢慢忘却那些我们自以为不能释怀的东西。
夏雨起身,知道自己在白月醉酒的状态下,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可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那一刹那,白月却忍不住开口对她说道:
“我不会白喝你的酒,你有什么想让本神为你做的吗?比如和你心爱的人在一起?一生一世……呵呵,我都可以帮你哦。”
身形一怔,夏雨在听到她这么迷迷糊糊的话时,脚步一顿,几番犹豫后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朝白月而去。
“如果可以,那我想知道一个人,他今后会不会幸福。”夏雨面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但是醉酒的白月却看不到,她甚至还把夏雨直接当成了一个当修炼飞升上来的小神女。
一个以为用一坛酒就可以让自己满足她心愿的人。
白月嘴角一勾,薄凉一笑,眸子有些空洞。
只见她突然扬起头就咕噜噜的喝起夏雨刚刚给的酒。那喝酒的豪气,连夏雨都不禁暗暗佩服……
尼玛,真是太绝了!
白月痛饮后,便放下酒坛,仿若她刚刚喝的全是甘露一般,滋润了她的身体,让她整个人瞬间又活了过来。
“说吧,你想知道的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
夏雨抿着唇,手一抬,一道浅浅的灵力直接在她面前凭空写下一个名字。
“北冥夜?”白月偏着头,眉宇微微皱起,不知为什么,这名字她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不过算了,想她在这冰冷的月神宫里,一呆就是九千多年,这世间万事万物那么多人,说不定那个叫北冥夜的人,也只不过是被哪家姑娘暗念过,从而许下姻缘,将他的名字挂在红丝带上人。
手抬起,一身白色的长裙,只见她突然开始结印。白月的手指很长,指甲上有鲜艳的蔻丹,似乎永远都不会掉色一般。一根红丝带从她双手中开始飘出,慢慢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网,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她嘴角扬起:
“呵呵,北冥夜是吧?当真是一位倾国倾城男子,虽然比起那无情无义的亦风,稍微有那么一点儿逊色,但也算是世间难得的绝色美男了。”
“如何?”夏雨一脸紧张的看着她,问道。
“别急啊,我已经看到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了。”
白月冷冷一笑,接着又道,夏雨看着她,整个人很是专注的盯着白月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个细节也不想错过。
“你喜欢的那个男人,他会和一个很爱很爱他的姑娘成亲。”白月收起灵力,不再结印,整个人又显得醉呼呼的,也不知道她刚刚所言,究竟靠谱不。
“那个姑娘是谁?”夏雨心中很乱,尽管她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有关于北冥夜的未来,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白月抬起头,看着她,眼神有些迷离。
“呵呵,那个女人我不认识,但是她确实很爱你说的那个北冥夜……因为,她为了救他,在新婚之夜,连命都可以不要。所以……你要不要再重新考虑下自己的姻缘啊?毕竟在这世间……我白月薄情寡义之人见多了,这有情有义,肯为了心爱之人不要命的……也没见几个。这插手当小三可不好,要不本神帮你重新找个男人?”
“不用了……我和他……只是朋友!还有,白月上神,这神界无情,但并不代表人间无爱!所以,你也别那么悲观。”
夏雨喃喃的道,话音一落,却闻那白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借着她的醉意,满满的讽刺道:
“哈哈哈,神界无情?人间有爱?呵呵,小姑娘,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一个神……你,你难道不知道这世间之人都很现实吗?不管是人还是神,他们没一个不为自己的权利和地位考量的,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甚至不惜伤害所有人!”
“白月上神为什么这么想?”夏雨很是不解,但是她听得懂,这醉酒后的白月应该还沉沁在自己那有关于亦风背叛那神界公主天晴的事上。
“咦……我的酒怎么又没了?!喂,小神女,你还有酒吗?再给我一坛!!”
眉宇一皱,面色暗沉。
突然,夏雨觉得这白月上神也是个可怜之人。
一个一直活在神界九千多年的女子,她平日里总是给人以高傲,冷漠的姿态,可实则,却只是不想让人看到她失落,挫败和最脆弱的一面。
九千年前,神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亦风要伤害那个神族公主?为什么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这白月还无法释怀当年的仇恨?
不仅是白月,就连金豆豆和云呆,以及小风风……他们都如此痛恨亦风。
那个风华绝代,温文儒雅,高贵的神王————
他真的那么不值得原谅吗?
没有人告诉她答案。
“喂,小神女,本神问你话呢!!你还有酒吗?”。见身边那长相模糊的女子,没有回答自己的话,白月很不耐烦,索性对她大吼起来。
眉宇皱起,夏雨看着醉酒的白月,只好再从纳物符中又拿出两坛酒给她。白月接过,又是豪迈的痛饮起来。
“你珍藏的酒倒是不少嘛,那你也来陪我喝酒……怎么样?”
“不,我纵然爱珍藏美酒,却很少喝。”夏雨摇摇头拒绝了白月。
“那你可真不会享受,这酒……可是个好东西呢!你光是收藏着不喝,该多浪费啊!”
“酒会让我迷惑,让我浑浑噩噩找不到自己该前进的方向,所以我不喜欢喝酒。”夏雨含笑说道,来到这陌生的时代,其实她也曾醉酒过……不过,那时候的她只想用酒精来暂时麻痹内心的痛处。
人啊,是不是总爱口是心非……其实她和这白月上神有什么区别?可现在,她却站在所谓的理智角度,去说教别人。
听到夏雨这般说辞,白月先是一怔,随即却是眼眶微微泛红……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这小神女说话的口气,很是熟悉,很是久远……
就像当年,那个即将执掌四界的少女,将成为新一代神王的天晴……她也这样对自己说……说她不喜欢那些会让人迷失自我,找不到方向的东西……
可是,为了一个男人!天晴那傻子,还是迷失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亦风,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去原谅你!真的没办法!”白月拳头紧握,长长的指甲几乎陷阱她掌心的皮肉当中。曾经,她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究竟要不要原谅他……因为他在这九千年来,确实把四界打理得很好。可是,想到那因他而离去的人……她就觉得好不值,好心痛。
“白月上神,你喝醉了。”夏雨看着她,一脸的痛苦。
白月一愣,摇摇头,似乎想让自己变得清醒些,“醉了吗?我怎么不觉得……抱歉,刚刚对你那么凶。”
“没事。“
夏雨席地而坐,在白月的身边,此刻的白月一身酒气,情绪很是低落,“我相信白月上神之所以嗜酒,也不过是因为有着让自己无法放下的故人。或许,你是觉得命运很不公平,从而想以醉酒的方式来麻痹自己。但,对于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我们若不能改变不了什么,那就没必要让自己活得那么辛苦。你说对吗?”。
夏雨也喜欢酒,但是她不会让酒精一直来麻醉自己。
而对于那些喜欢的东西,也不一样要亲自品尝,就像是一朵花,难道就因为你的喜欢,就要不顾一切的将它摘下么?
“谢谢你。”白月恍惚地说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个姐妹,有些难以释怀了而已。因为她的离开,让我一直不能接受,所以……让你见笑了。”
“那些离开的人,说不定还会以新的身份和面容回到你的身边,离开并不代表着永久的失去。或许,你应该相信,你的那个姐妹,她还会再回来。”
会回来吗?
如果真的会回来,这白月上神和亦风也不会每当一想起那叫天晴的红衣公主就难过了!若真能回来,金豆豆和云呆也就不会苦苦等了九千多年还没有一个结果……
不过,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总得继续活着。
生活中,若我们都因为知道一些事情永远不可能,而选择不去尝试,那所谓的‘奇迹’……不就天马行空了吗?
“谢谢你,小神女,谢谢你来到月神宫,还跟我说的这些话。突然间……我觉得已经没再那么压抑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次见面的人,白月也不想和她提起太多有关于以前的事,但这个新来的神女,着实让人喜欢,让人不禁想要去交她这个朋友。
“我叫……”夏雨一顿,就在她刚要说出自己名字的刹那,她却突然一顿,“我叫追忆。”
“追忆?这名字倒是挺稀奇的!那……追忆小神女,你会一直留在神界吗?”。白月问。
夏雨只以为她是因新结交了自己这个朋友,而想寻下次再继续聊天的机会。但是,她相信若白月在酒醒之后,一定会后悔跟她说了那么多话。而就在夏雨刚想要开口的时候,却不想那白月竟然身子一歪,直接倒在她身上,嘴里还喃喃叮嘱道:
“追忆小神女,你……若真要留在神界,那你下次再来月宫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多带些酒啊?”
夏雨差点给她雷到摔倒,这什么跟什么啊……刚刚还跟自己说感觉没再那么压抑了,这这转眼间不还是只想着她的酒,完全就没把自己当一回事儿嘛!
白月倚在她身边,似乎是知道身边的小神女给自己吓到了,不由开心的笑了起来。艳丽的脸上,带着成熟且迷人的风韵,却因为醉酒而显得有些沧桑。
“好啦,希望你下次再来的时候,能够大度一点儿,陪我喝几杯……因为一个人喝酒是很寂寞的一件事。不过你放心,我白月今后……都不会再这么醉下去了!因为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带着期许,好好活下去。”
“这才对!”夏雨爽快答应了。
此时此刻,夕阳西下,映红着月神宫外,那随风而舞的红丝带。
夏雨半拥着白月,两人慢慢来到殿门口,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不禁有种被****包围起来的感觉。
“这里好美……”
嘴角轻扬,低头再看身边的白月,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其实,在夏雨的认知里,那些所谓的上神都是很潇洒自信的,就像洛千离……
可是,当来到神界,夏雨才知道自己看到的永远只是表象,她根本无法体会亦风的心思,无法明白白月被禁足在这九重天无奈,对那所谓的自由,那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
没有人愿意一辈子都困在一个同一个地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