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再次缓缓抬眼,强烈的阳光竟刺得人睁不开眼。
严子轩,我也可以爱别人的!
这句话仿佛击溃了他所有的坚持,怔得男人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怎么能这么快就爱上别人?
严子轩感觉握着她的手都在颤抖,连同那颗早已麻木的心。
林暖夏将手从男人掌心中抽回,她抬起眼看着他依旧绝艳的容颜,嘴角的笑容勾勒得恰到好处。
“回去吧严子轩,一会儿陆晚馨该找来了,她会砸了我的花店。”她这样说,显得那么无力,那般小心翼翼,听得严子轩一阵心疼。
他知道,她受了不少委屈。
以陆晚馨的性子,那天不可能没有为难她。
“林暖夏,我刚才说的是真心的。”严子轩再次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狭长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我现在就打电话取消婚礼。”
有那么一瞬间,林暖夏的心有片刻的松动,她怔怔瞧着男人,只觉得他的容颜那么的吸引人,盯着她的眼神仿佛带了股电流,刺得她浑身发紧。
林暖夏不再挣扎,两人近距离的对视,似乎要把对方吸入彼此的瞳孔一般,如此炽烈。
如果陆晚馨没有怀孕,林暖夏想,她一定会和严子轩走了,毕竟她还是没能忘记这个男人。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严子轩的电话才刚开机就得到陆晚馨送医院的消息。
手上徒然一松,林暖夏抿着唇站在哪儿,她意识到男人会说什么,赶在他开口之前出声,“严子轩,我还有事先走了。”
同样的,只要遇到陆晚馨出事,这个男人就会变得很无力。
严子轩强行留了林暖夏的新电话号码,离开时,只是给了她一个沉重的眼神,她要不起的眼神。
林暖夏的手腕还残留着男人留下的温度,由于他的力道太大,女人站在遮阳伞下抬起手臂,霎时,左手腕上一道显眼的红痕灼伤了她的眼。
林暖夏的脚步如同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对面早没了严子轩的身影,而她就那么的站在哪儿,想着,刚才的一切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林暖夏再想怎么骗自己,只要将手抬起来,腕部的那道红痕就是他来过的最好证据。
严子轩你为什么要来?
人,最怕在有了希望之后再次失望,而严子轩总是这样,在给她希望的时候,甚至不给她喘口气的机会,下一秒会毫不留情的把她打入地狱。
回到花店,林暖夏被眼前的白给刺激了。
她巡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店里令她头目眩晕,竟有些站不住脚。
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暖夏转过身,激动的抓住男人的肩膀问,“花呢?”
洛枫瞅着她苍白的面色,皱了皱眉,“我批发给了其他店,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
“那样多划不来。”
“什么都没有小宝贝重要,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可是离生产还有五六个月呢,“你是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不开店了?”
“我帮你报了孕妇学习班,明天开始你去那里学习几个小时。”
“可是……”林暖夏突然就无措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在看到男人凝重的面色后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暖夏,既然有了孩子,就该把一切美好的都给他。”洛枫拍了拍她垂下的肩,“孩子的未来,你该好好想想了。”
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林暖夏想到之前这个男人的提议,不免面露难色。
她这样麻烦洛枫,真的无以为报。
只是,感情的事能作假吗?
医院里,连走廊外的消毒药水味都十分浓烈,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个个面色凝重的等在手术室外。
老爷子焦急的徘徊在手术室外,犀利的双眸直直射向负责伺候陆晚馨的佣人,暴喝声足以说明他此时的怒意,“好好的怎么会流产的?”
“我,我进去的时候小姐已经出血了。”佣人吓得瑟瑟发抖,连答话都带着颤音。
老爷子精明的眼眸一凝,厉声呵斥,“没用的东西,滚!”
严家夫妇站在一边,同样的心急。
他们再怎么不待见陆晚馨,可她肚子里也是他们的孙子。
相较于老爷子的怒意,他们只能把这种焦急藏在心里,现下已经够乱了,再吵再闹也没有用。
暴风雨过后,走廊里很快沉寂下来,偶尔激起的脚步声刺得人心阵阵发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多时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两手是血的出来,告知家长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孕妇的情绪太激动,不肯救治。
老爷子听后差点当即晕了过去,一双厉眸直直射向严家夫妇,“如果馨儿有什么事,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你们还是找一个能劝得住她的人进去说说吧。”
严子轩赶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老爷子的这句话,老爷子看到他,杀了他的心都有。
“混账东西,你还知道来?!”陆老爷子扬起手掌就要朝前来的男人扇过去。
严妈妈心疼儿子,迅速回过神,在那巴掌落下之前急急道,“老爷子,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让子轩进去劝劝吧。”
也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个护士从里面出来,说是控制了出血,暂时度过了危险期,
,暂时度过了危险期,也不用人进去劝了。
众人一听,都跟着松了口气。
严子轩性感的唇紧抿,修长的身子抵着冰冷的墙壁,神情看不出喜怒。
“老爷子,这里是医院,馨儿身体要紧,一会儿她出来看到我们这样该伤心了。”
严妈妈生怕老爷子怪罪自己的儿子,只能用陆晚馨当挡箭牌,暂时让老爷子消消气。
果然,老爷子听后阴沉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许,馨儿没事就是他最大的安慰,可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就这么咽下去。
馨儿突发意外状况,完全是严子轩一声不响的逃婚,这笔账,他定是要找严家好好算算。
对严子轩所有的怨气,看在宝贝孙女的份上,在这儿只化作一句,“一会儿找你算账。”
陆家的其他人是在陆晚馨月兑离危险之后才陆续过来探望。
叶薇然和陆景琛去了酒店处理婚礼现场,过来时已经临近天黑,趁陆晚馨还在熟睡,老爷子也回了一趟大院。
婚礼不能如期举行,无比要做很多后续工作。
医院里只有严子轩一人在病房守着,陆景琛找来几个可靠的记者过来,拍下这一幕,澄清新郎悔婚的绯闻,婚期不能如期举行,陆家对外的公布是,新娘子因怀孕太劳累,中途突发意外。
这段风波算是掩盖过去了,但也怕那些有心人有机可乘,这几天都得小心翼翼的盯着。
陆景琛让叶薇然暂时在外面守着,他则和严子轩来到医院的顶层。
傍晚的霞光很美,投掷在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身上,勾勒出一副极美的画面。
眼前是高耸的高楼大厦,陆景琛单手插兜,神色看不出喜怒,“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一句话吗,一定要想清楚这辈子想在一起的人是谁。”
怎么说陆晚馨都是他的妹妹,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陆景琛对严子轩还是有点责怪之意。
他在意的并不是严子轩中途逃婚,而是这个男人没有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以至于让陆晚馨差点流产。
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以他家的老爷子的脾气很有可能会灭了严家。
“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严子轩笔直的站在哪儿,那一身白还没有来得及换,他抿着唇,视线错落在某一处,眸底压抑的情绪冷冷沉沉。
事情已经这样了,严子轩深知再多的解释都是无力的,他也不想为自己辩解,想和陆景琛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走到这一步,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
即使他和林暖夏复婚,陆晚馨将来生下孩子他也不可能不认,陆家也不会罢休,很有可能会伤害林暖夏。
而如果选择继续和陆晚馨在一起,林暖夏他又放不了手。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折磨。
良久,陆景琛侧目瞧着男人痛苦的神色,一掌拍在他肩上,“子轩,你走了和我一样的路。”
唯一不一样的是,在很早的时候陆景琛就知道了自己要什么,而这个男人却被眼前的假象,内心深处的执着所蒙蔽,加上还有多年前的一份愧疚,更是下不了狠心和陆晚馨断得一干二净。
从而等明白过来,为时已晚。
现在两个女人都有了他的孩子,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是一种伤害。
严子轩却是道,“景琛,你和叶薇然怎么样,她值得你相信吗?”。
闻言,陆景琛深邃的眸子闪过半丝暗沉,菲薄的唇缓缓出声,坚定道,“当然相信。”
严子轩但笑不语,嘴角的苦涩蔓延到心里,纠结得要命。
“有时候女人我真的看不透,你说馨儿,我爱了她那么多年,她一直对我不冷不热,尤其是渐渐长大后,对我已经没了小时候的热乎,有了百里清尘,彻底断了我的念想,可在我和林暖夏结婚后,她却忽然回头了。”
陆景琛眉目低垂,默默听着严子轩的话,他想起和叶薇然的种种,蓝澜的回头,她的可怜确实让他心疼愧疚。
而蓝澜也的确因为陆景琛才变成这样,所以,他不顾一切的照顾前任,哪怕在他心里只是想补偿蓝澜,照顾蓝澜,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他们的感情本来就不太稳固,蓝澜的介入,叶明娟的意外出事,把他们仅存的一点感情磨得丁点不剩,以至于,叶薇然到现在都不愿意原谅他。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
从顶楼下来,陆景琛去病房探望陆晚馨,他知道叶薇然不待见陆晚馨,特意叮嘱她在外面等着。
走廊里只剩下严子轩和叶薇然两人。
男人走过去,睨着眼前的女人,狭长的眸子渗出一股骇人的冷意,“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暖夏怀孕?”
叶薇然冷冷勾唇,同样的目光与之对视,“你有关心过她吗?”。
严子轩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的男人,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的震慑人心,只是原本属于他的那股冷漠,好像已经消失尽殆。
他记得,当初的这个男人对蓝澜都没有这般纵容过。
“叶薇然,你故意的吧。”严子轩冷笑,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审视。
什么时候不好告诉,偏偏今天告诉他林暖夏怀孕的消息,不是有心破坏婚礼吗?
她是想要景琛尝尝亲人受到伤害的滋味吧,这种报复确实够狠。
确实够狠。
“我故意什么,别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龌龊,我只是想给你和暖夏一个机会。”叶薇然很快回绝过去,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严子轩叹了口气,他自己的事都处理得一团糟,也没多少心思掺和其他,只是别有深意的提醒,“景琛对你是真心的,很多事情,他也不愿意。”
叶薇然晃了晃神,严子轩的身影带着最后一句话没入病房,“景琛有了你,不知道是福是祸。”
叶薇然站在无人的廊道里,清冷的环境,让她想起同在医院里的叶明娟,快四个月了,她的妹妹还是没有苏醒,这笔账,她要找谁算。
陆景琛,你妹妹才受了一点委屈,就心疼成这样吗?
陆晚馨那样的女人,凭什么要伤害林暖夏?!
叶薇然不否认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不过她也是为了林暖夏,想给他们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谁知道,严子轩还是回来了,这样的结果她也无能为力。
她没能得到的幸福很想从林暖夏身上看到,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忍。
陆晚馨醒来天色已经黑透,病房里就严子轩一个人,他静静的坐在那里盯着点滴出神。
“疼……”一声呢喃从陆晚馨嘴里轻微的吐出,打破了病房里诡异般的宁静。
见她醒来,严子轩起身想去叫医生,却被病床上的女人伸手拉住。
陆晚馨没说话,刺目的光线下,眨着一双眼委屈的盯着男人,眸底晕开一层层水雾。
严子轩只得再次坐下,低声安慰她,“你放心,孩子还在。”
陆晚馨当然知道孩子还在,这是她吓唬百里清尘的手段,也相信陆家已经把她差点流产的消息暴露出去。
一旦这个消息放出,百里清尘暂时不会再来骚扰,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婚礼上新郎逃跑的事也能掩盖过去。
“明知道自己怀孕了,怎么脾气不控制点。”
严子轩尽量压低声音和她说话,就怕陆晚馨的脾气一上来,连他也没办法。
“呵!”陆晚馨冷然一笑,她从床上艰难的直起身子,再次看向男人时,眸底的晶莹一涌而出。
严子轩抿着唇站起身,拿了纸巾递到她手里。
如果换做以前,严子轩肯定会亲自帮陆晚馨擦,可见惯了她的眼泪,如今再次面对,再也让他心疼不起来了。
陆晚馨没接,严子轩也没强求,他将纸巾丢进垃圾捅,女人的低泣声宛如一道魔咒一声声传入耳,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句安慰的话偶读说不出。
许是哭得累了,又或许是男人的无动于衷刺激了陆晚馨,不多时,这种声音渐渐消停下来。
严子轩这才走过去,绝美的脸被灯光刺得太过于耀眼,“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希望你善待孩子。”
陆晚馨的手还停留在满是泪痕的脸上,这话一出,她大脑几乎空白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是要抛弃她么?
严子轩的心超负荷的压抑,他叹了口气,瞧着她泛红的眼圈,到底没狠下心,缓缓道,“我是说,不管我多么混蛋,你也不应该让孩子有事。”
话锋一转,他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转变成陆晚馨对孩子的不负责。
陆晚馨抽搭了数声,嘲讽般的勾唇,“这样也好,最起码人家不会以为我是被抛弃了。”
严子轩站着没动,不知道怎么和她谈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差点流产吗?”。男人不温不火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陆晚馨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神情激动的戳向自己的胸口,“严子轩,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眼眶一热,才止住的眼泪又如决堤般涌了出来,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呜呜……”
针管里有红色液体渗入,严子轩这才引起高度重视,他不得不上前将陆晚馨抱住,示意她不要再动,“医生说了你不能激动,否则孩子会有影响。”
“都是你,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如果你不想要,我现在就让医生把他给做了。”
“陆晚馨!”严子轩厉喝,内心是崩溃的愤怒。
她的最后一句话无疑挑战了他的底线。
病房里突然就安静了,陆晚馨眼里噙着泪,她双手捧着脸,低低的哭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出声,“你说过的,说过不去找她的,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日子里过去找她……”
严子轩也跟着平静下来,良久才低低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没控制住吧。”
他确实不清楚为什么,想去便去了吧。
陆晚馨听了他的话,蓦然止住哭声,她侧目,迷糊的视线里依然是男人那张绝艳无双的脸,瞪大双眸看他,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
他们的婚礼就这样泡汤了,都是因为林暖夏那个贱人!
彼此情绪平静下来之后,陆晚馨才问他,“严子轩,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严子轩抿了抿唇,稍稍停顿下才道,“馨儿,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总是喜欢追着我跑,牵着我的手爬山。长大后,换成了我追你,可我无论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你的脚步,无论我做什么,你心里眼里始终看不到我。”
陆晚馨听着,回忆起那时候的美好,唇角勾出的弧度苦涩。
她哽咽了几声,抬起头瞅着男人,“所以呢,严子轩,你是在报复我
是在报复我?”
严子轩扯了扯唇角,对于她给出的这个结论皱起眉头,狭长的凤眸盯着她,“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馨儿,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不爱你。”
不爱你!
多么伤人的几个字!
他们十几年的爱恋啊,在这一刻就这样否决了。
陆晚馨真的很怀疑,他以前的爱是真的吗,如果是,怎么可能爱了十几年就突然不爱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相信。
陆晚馨已经害怕和他谈下去,男人一旦狠下心来,你在他心里仅存的一点愧疚也会跟着消失。
不能,她不能放手,否则这辈子她要在哪里安身?
“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会。”
男人点点头,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陆晚馨却再次出声了,一语很精准的戳中他的要害。
“严子轩,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不想孩子以后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我的孩子,我不想让他再承受一次。”
严子轩的心被刺得生疼,他永远也忘不了多年前,他对陆晚馨的怜惜,对这个女孩,他当时在心里发誓,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给她一生的幸福。
可,这一切发展成这样,该怨谁?
他没办法再去爱她,也无法忘记那段耻辱的视频,得忍受多大的屈辱才能接受这样的她呵。
其实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该在意,他确实也没有特别去在乎那段视频,而是觉得,陆晚馨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可怜,那样需要他保护。
换句话来说,陆晚馨的遭遇都是她咎由自取。
从头到尾,这个女人所说的爱,只不过是利用他对她的感情,好为自己找个安身之所。
从病房里出来,严子轩原本以为可以缓口气,却没想到和迎面走来的老爷子撞了个正着。
有些事情需要解决,严子轩也没准备逃。
老爷子看到他加快脚步走过去,双眸冷睨着男人,近乎一种命令的口吻,“这件事我可以就这么算了,不过,你得写保证书,给馨儿赔礼道歉。”
严子轩松了松颈间的领带,一张蛊惑众生的脸在刺目的灯光下折射出一股阴冷的气势。
良久,在老爷子的一双厉眸下,他亦缓缓开口,“抱歉,我保证不了!”
老爷子脸色当即变得铁青,还没来得及出声斥责,只听严子轩继续道,“我认为欠馨儿的已经还清了,当年你们陆家确实帮了我们严家,今日,我帮她避开流言蜚语,为了她,这顶绿帽子直直扣在我头上,还不够吗?”。
老爷子闻言,精明的双眸眯成一条细缝。
绿帽子?
老爷彻底凌乱了。
不过,他很快反映过来,为了宝贝孙女,只得暂时软了语气,“这件事我承认是馨儿的错,可你不也结过婚吗,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容忍度……”
话说到这儿,严子轩出声打断,“我说的是,她和我在一起之后,还和百里清尘有来往。”
“不可能,严子轩,你如果想推卸责任……”
老爷子打死也不相信宝贝孙女会干出这种事。
“信不信,您自己去问她。”严子轩唇角绽放的弧度凛冽,语气骤然加重。
他说得如此笃定,倒是噎得老爷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推开病房的门,陆晚馨半躺在病床上,肩膀微微垂着,那样子令老爷子的心一阵紧缩。
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老爷子也有些力不从心,严子轩的话历历在耳,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又怎么好意思再去要求人家。
但是馨儿现在有孕,不管以前怎样,这个责任严子轩他推卸不掉。
“馨儿,医生说不能太激动,别哭了。”老爷子在床边坐下,亲自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陆晚馨哭得一塌糊涂,见了老爷子更是委屈得不行,“爷爷,呜呜……外面的人一定笑死我了吧,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啊。”
老爷子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郑重的承诺,“爷爷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以后你乖乖在家待着,严家暂时不要过去了。”
想当年,他发现陆晚馨的时候,她还很小,趴在他怀里吓得一动不动,睁着那双大眼,别提多可爱了。
一转眼都这么大了,还是让他不省心啊。
“爷爷!”陆晚馨吸了吸鼻子,不太赞成老爷子的提议。
不去严家,她和严子轩的感情只会越来越淡,况且,她也要每天看着他,不让他去找林暖夏。
老爷子拍了拍她的头,声音里带了股厉色,“好了,听爷爷的,等这件事情办好,爷爷要让你风风光光的过去。”
待在老爷子身边这么多年,陆晚馨也多少知道老爷子的脾气,见他有些生气,只得闷闷的转移话题,“爷爷,子轩呢,让他过来陪着我。”
“放心,他去给你弄晚餐了,一会儿就过来陪你,你睡会。”
陆晚馨点点头,真的乖乖躺下。
从病房里里面出来,老爷子神色疲倦,为这事他劳累了一天,此时竟觉得有些无力。
老管家见他出来,赶紧把处理的结果汇报给他听,“老爷子,小姐差点流产的消息已经发布了,不少人都处于关心的态度,目前还没有舆论。”
“嗯,这事景
嗯,这事景琛办的不错。”
老爷子颇感欣慰,几个孙子当中要说处事的手段与速度,没有人能及得过陆景琛。
“至于之前在大院那边参加婚礼的人,都是我们陆家的自家亲戚,应该也不敢暴露出去。”
老爷子沉重的点点头,结束谈话后去了主治医生办公室。
“老爷子放心,小姐没什么大问题,应该是受惊引起的,出了点血。”主治医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今晚本不是他值班,可上面交代下来,必须时时刻刻守着陆家小姐。
老爷子也算宽了心,沉吟片刻,他低声在医生耳旁叮嘱,“你记住,一会儿在我那孙女婿面前还得说得重些,你也知道,年轻人容易犯迷糊,必须引起他的重视才行。”
主治医生一听当即明白过来,连连应道,“好好好,这个没问题,我会好好嘱咐严少爷的。”
不管怎样,这桩婚事不能废掉,等馨儿的身体稍微好些,他再去找严家夫妇商量婚事的细节,这次,老爷子想把婚礼设在国外,让他们旅行结婚。
想要中途再逃,怕是难了。
严子轩再次回来时陆晚馨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深夜十二点,走廊里空无一人,他实在忍不住拨通了某个人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这中间严子轩想过放弃,也怕打扰她,可鬼神差使的他始终没有按掉挂断键。
“你睡了吗?”。
“嗯。”那头,女人的声音迷糊,一看就是被他吵醒的。
严子轩顾不得其他,只想好好和她解释一下,然而话到嘴边却成了一种他不守信用的借口,“馨儿差点流产了。”
林暖夏在看到屏幕上的三个字时就清醒了,男人这话一出,她自嘲的笑了笑,内心涌现的是麻木的疼痛。
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陆晚馨一出事,他又怎么可能放开。
而且就算他们复婚了,陆晚馨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办,她能接受那个孩子吗?
死一般的沉默过后,林暖夏问,“孩子没事吧?”
“现在没事了,不过医生说她情绪不好,随时有流产的可能。”
“那你好好照顾她吧。”
“暖夏,我……”
林暖夏打断,“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严子轩急急的开口,“暖夏,白天我说的话是真心的,你考虑下。”
林暖夏叹了口气,暗哑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严子轩,陆晚馨怎么办呢,陆家老爷子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要怎么面对?”
都这个时候了,她想到的全是他的难处,严子轩的心都跟着在颤抖,因为心疼她。
他想,以后怕是没有一个女人比林暖夏更爱他了。
严子轩还想开口说点什么,那头却抢先了一步,“严子轩,别再让另外一个女人失望了,当初你抛弃我,都是为了她,现在要为了我抛弃她,不觉得很可笑吗?”。
严子轩一怔,那头已经将电话切断。
是啊,太可笑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严子轩还没从这通电话中缓过神,被一道刺耳的女音激醒,“子轩,馨儿怎么样?”
严子轩看到是严妈妈,他特意抬腕看了眼时间不由头大,“还没稳定,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你说说你,到底再想些什么,当初想要和馨儿在一起可是你自己决定的,现在有了孩子,还闹腾什么?”
“迟早,我和你爸的这条老命被你折腾没了。”
严子轩默默听着,伸手覆上眉心的位置,他一句话没说,只是站在那儿接受严妈妈的斥责。
“既然决定了,以后就不要和夏夏来往了吧。”
严妈妈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为了林暖夏让自己的孙子出事,今天陆晚馨差点流产,可吓坏她了。
“这一次,妈妈说的话你一定要听,知道吗?”。
最终,严子轩还是没能忍住,将某个事实告诉了严妈妈,“妈,林暖夏也怀孕了。”
——
最近因为叶明娟的事,陆景琛和叶薇然又陷入冷战的局面。
这天,叶薇然一早就过去了医院,约定好今天给叶明娟做手术,谁知过去之后才知道,手术被推迟了。
她在医院待了一整天,想不通为什么,问主治医生,没有一个敢告诉她真实情况。
叶明娟在那里躺了四个月,每天都用仪器和药物维持微弱的生命,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再救治之后也难苏醒过来,神经压迫,从而导致全身瘫痪。
所以,手术多拖一天对叶明娟都是一种伤害。
这种情况下,她只能问一个人,然而,那个男人给她的答案却是,现在不合适手术,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等?
她都等四个月了,眼睁睁的看着叶明娟躺在那里四个月,难道非要等到叶明娟断气的那一天,她才引起重视吗?
这样的事情,她决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半山别墅,陆景琛回到家就一直在等叶薇然,餐桌前,他已经坐在那儿等了一个小时,上面的菜早已凉透。
男人双手合十坐在桌前,冷峻的面容紧绷着,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二爷?”江澈见陆景琛已经坐在那儿一个小时,忍不住上前。
“少女乃女乃还没回来?”陆景琛垂下手,清冷的
手,清冷的视线透过落地窗扫过外面渐渐沉下的天色。
江澈摇了摇头,“医院那边已经劝很多次了,就是不肯走。”
之前找好的肾源,人家突然不答应了,叶明娟的手术又不能拖太久,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几天的时间里给叶明娟找到合适的肾源。
不光是肾,还有心脏,这些手术都要一起进行,所以很是难办。
思来想去,江澈只想到一个办法,“二爷,合适的肾源很难找到,少女乃女乃和叶明娟是姐妹,合适的几率有百分之七十。”
用叶薇然的无疑最合适,一颗肾脏不足以致命,总比二爷和叶薇然感情破裂要好。
“闭嘴!”一声暴喝从男人嘴里溢出。
陆景琛一掌拍在桌上,双眸很快染上猩红,桌上的餐盘受到波动,很多都摔在地上,瞬间支离破碎。
“这样的想法提都不要在叶薇然面前提。”他喘着气,冷峻的容颜渐渐泛白。
他之所以这么痛苦,还不是因为不想叶薇然奉献自己的器官吗,如果让她知道是因为临时找到的肾源有变,以她的性子,肯定会义无反顾的要求奉献自己的。
不行,绝对不行!
他就是这么自私,即使救不活叶明娟,他也不能让叶薇然有事,哪怕是一滴血,他也舍不得让叶薇然流。
江澈吓得不敢再乱出主意,跟陆景琛这么久,他极少看到景二少发这么的大的火。
陆景琛拨了电话出去,响了好几次,那头无人接听。
须臾,男人从餐桌前起身,让江澈跟来书房。
一时半会,以叶薇然的倔脾气怕是不会回来,他只能吩咐医生好好照顾她,给她点自由的空间,否则,这个时候两人面对,只有无尽的痛苦。
他们,都需要缓口气的时间。
到了书房,陆景琛将准备好的资料给江澈,“想办法走黑市看看。”
江澈看了眼上面的东西,脸色沉重,“二爷,这段时间确实紧张,之前这些渠道也找过,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再说这段时间风声也比较紧,好多黑市做这个的都被一网打尽了。”
陆景琛脸色阴沉如雨,他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按住胸口,只觉得那里很疼。
“不过……”江澈欲言又止。
“有话说完。”陆景琛喘着气,只要想到叶薇然撕心裂肺的样子他就有些承受不住。
“蓝澜小姐因为车祸受伤,她全身都做了检查,包括内脏,我也是下午去医院才知道,她的肾和叶明娟的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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