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可知道秦王活着回来了?”
“什么?”鸹王大惊失色,“他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连我的人都得不到消息。”
这人神色从容,不紧不慢,右手执黑棋,左手托了一下右手的袖子,选择了一个位置,将棋子放好,“殿下不必奇怪,殿下有殿下的方法,在下有在下的本事,不然如何为殿下分忧。”
“正是,正是。”祁殷高兴起来,“你既然这样说,必定有方法对付他,快说说。”
“殿下必定知道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事,不过此时殿下什么都不用做。我想此时着急的是陛下,毕竟秦王实在太扎眼了,君王之尊怎能忍得受到侵犯?”
他噙了一口茶水,品尽了其中的味道,才咽下喉咙,“殿下要做的就是孝,一定要表现出殿下事事以陛下为先,与秦王不同,借刀杀人……即可。”
~祁殷听到这样的话,很是高兴,他哈哈大笑,亲手给这人添上了一盏茶,“梁执,得卿如此,夫复何求?”
待祁彦回到朝堂已是许多日之后的事了,他借着养伤之名,半个月都不曾出门,着手又布置了一番。因为他知道目前的情况,虽然表面上平静,其实暗潮汹涌,稍稍不留神,就可能引火上身。他一旦露面,各方势力一定会盯住他,打个他措手不及。
祁彦嘴角扯了个讽刺的笑,在这些人中,还有他的好父皇不愿放过他。
“随风,你说明天的宴席我是去……还是不去?”
“当然是不去。”随风立马答道,而后想想他这么说又不大对,“属下……属下的意思是说论私心,属下不希望殿下去,虽说是家宴,要给殿下接风洗尘,可谁都知道这绝非一场宴席那般简单。”
祁彦冷笑,“去还是要去的,也该给他们添添堵才好。”
随风虽然忧心却也不敢多说,毕竟殿下决定的事情,少有人能劝得动,洛三小姐倒是个意外。这两人倒是有意思,见面吵架,一个两个闹别扭,可要是出了事,谁都急的要命。
毕竟是家宴,没有那么多规矩,这次的宴会说是皇后举办的,还不如说是陛下命皇后举办的。这个皇后一向听陛下的命令形式,不敢违背,所以成宣帝也乐得找一个这么省心的人占着位子,帮他行事。
祁彦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一个提线木偶活着又有何意思,总不如痛痛快快地拼一把,成者为王败者寇!
成宣帝浑浊的眼睛闪了一丝光,“老三,这次回来伤养的怎么样了?”
“回父皇,还有些地方没好,怕是要留下病根了。”说完这句话,祁彦装着有点虚弱,还咳了两声。
祁殷故作关心道:“三皇弟,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你不在,父皇着急的不行。派了一对又一对的人,搜寻了许久,也没能找到你。还有父皇查到了罪魁祸首,已经将他治罪了,你不要担心别的,好好养伤,不要辜负父皇的一番心意就好。”
说的真是比唱的还好听,祁彦心道,派人仔细搜寻是为了查看他死了没,若是没死还能再借机补上一刀。至于早早治罪那些凶手,不过是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也是为了堵住自己的口,死无对证。
祁彦没有接话,半晌,才像反应过来似的,“二皇兄,刚刚我又想到当日杀手的的凶狠,所以走了神,请勿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祁殷咬牙道,他一定是故意的,这老三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成宣帝端起了酒杯,“皇儿劫后余生,理当庆贺。”
“儿臣身上伤还未好,大夫说不宜饮酒,还请父皇恕罪。”
“哦对,看我这记性。”成宣帝呵呵一笑,“你母后早就考虑好了,快端上来罢,这是种果饮,对你的伤势无碍。”
祁彦了然,起身拱手道谢,端着那盛满果饮的杯子,仰头喝下。
见他喝了下去,成宣帝放心一笑,又道:“彦儿,你如今也不小了,到了改选妃的时候,可有中意的姑娘?”
“父皇不是不知道儿臣的相貌,哪有不嫌弃儿臣的人?”他故作凄惨,语调悲戚,“既然没人喜欢儿臣就罢了,儿臣也不需要她们可怜。儿臣觉得一个人挺好,不想选妃。”
成宣帝本有些信了,然而又有些怀疑,这个儿子今天怎得如此乖巧,不曾忤逆他,他说的是真是假?
他佯装发怒,“成什么样子,老二他比你也大不了多少,还不是乖乖的成亲了。再看看你,现在连个想法都没有,不若让你母后帮你参谋参谋。”
说到成亲,祁彦忽然就想到那个小丫头,心中柔软了一块,暗暗叹了口气,她还太小了。
“那父皇母后不若找到不嫌弃我面容的人,再说罢。”祁彦假意生气,转身离开了座位,在踏出大殿的时候,还能听到成宣帝对他的怒骂声。
祁彦踏出宫殿,吐出一口浊气,他的小娆娆不会嫌弃他的罢。他轻触了一下面具,手指又像触电般缩了回来。真是,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有了在意的人吗?他得藏好这份心,不能给她添了麻烦。
这宴会就算是结束了,他也按照成宣帝的要求喝了果饮不是吗?至于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只有等到回府后找温逸生检查一下才行。
这果饮他当着成宣帝的面当然是喝了下去,只是在擦嘴的时候又吐出来了。宴会上离得近,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只好这么办,希望有毒的话,毒性不会太强烈,不会进到嘴里就沾染。
回府后,温逸生仔细查看了下,“放心罢,没什么问题,这次就是你喝下去也没什么事,要知道你身体里的毒素着实古怪,它能把周围的毒素吸过来充当己用,这真是奇怪的事。”
“你还是注意点,别拿自己不当回事,要是毒素变化了,我解不来可就真不管了。”温逸生越说越开心,难得说住祁彦一次,得意忘形之后,他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身上的毒,究竟是谁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