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越发散去,这春日的景到也点点的回入太明宫,褪去了满色的银,重新渡回这满目的纷斓倒也叫人这心里头开阔起来。心情也因这百花的其放而舒畅开来,其中最为舒畅的怕是那苏蝶。
她可不是个喜欢寒冬的人,这一个冬季在寝宫里头闷了许久,现下天气越发的暖和她当然是不肯继续呆在寝宫里。有事没事上秦疏酒这儿坐坐那是时常的事,虽然偶尔也是想叩拜一下廖昭媛,不过这廖昭媛几乎是个快要成仙的人,不喜同宫内其他的人有接触也就算了,竟然连这同住钟碎宫的她们也是没有多少的交集,倒是不知该叫人觉得庆幸还是嫌隙。
廖昭媛那儿是十次见不到九次的,苏蝶也就不去碰壁了,而是终日来寻秦疏酒,倒是有人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秦疏酒喜好诗词歌赋,宫内到有不少陛下赏赐的古籍,不过这些都是苏蝶没有兴致的,瞧了小片刻便觉得无趣得紧的她倒也是叹了声。拿着一本书翻上数页,苏蝶说道。
“这些文文古古有什么好看的,真不知你们怎会喜欢看这些。”瞧不下去的东西自当是无法理解别人的偏好,苏蝶可就有些耍闷了,此番嫌弃倒是叫秦疏酒笑了,视线暂且从那书上移开,秦疏酒说道。
“这书中自有书中的妙处,苏姐姐也看看?”
“看看?这些我可看不下去?”将那书直接扔到桌上,苏蝶以行动直接明了自己对于书的看法,对于书她打小可都没好感的,与其坐在一处静静的看书还不如叫她上外头扑蝶来得有趣。端了茶吃了几口复又吃了几块点心,苏蝶这才说道:“春日就该出去走走,你总是闷在这寝内里看书有何乐趣,若不然我们约上师师上御园逛逛去。”这刚提及翁师师,苏蝶便愣了一下,随后说道。
“提到师师,今儿怎么没瞧见她来了?”
“师师吗?”。寻思了一下秦疏酒方才说道:“这么说来也是几日不曾瞧见她了,也不知是怎么了。”
“倒是几日没有看到了。”以往翁师师上钟碎宫可是勤的,可这几日不知是怎的,竟然连个影子都未瞧见,这叫秦疏酒心里都有些担心,当下便寻思着要去看看。而苏蝶也是这个意思,放下手中的茶随后起了身便要邀上秦疏酒一块去瞅瞅。
放了书也跟着起了身,正打算出宫,谁知这起身时却看到帘儿进来报了,说许才人有请,望她上丽芳宫一聚。这个请到可叫秦疏酒感到不慎明了,当即便看着苏蝶,秦疏酒说道。
“姐姐觉得许才人这一相邀,是何意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邀你去她宫内坐坐绝没好事。”冷哼回着,对于许落心,苏蝶可是半分好感都无,听了帘儿说那许才人差了人邀了秦疏酒上丽芳宫她便觉得没安好心。略微一想总觉得赴约必会入了什么圈套,苏蝶说道:“若不然干脆就说你病了,反正你可不能去赴那许才人的约,要不然一定会吃亏的。”
“称病吗?”。细细想了,秦疏酒看着帘儿说道:“那宫人可还说了什么?”
“回宝林,那宫人还说了,这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这倒是叫两人不慎明了,璃清是不会闲来无事让她上丽芳宫坐坐,唯一可能便是璃清此时人就在那丽芳宫。可是璃清若在丽芳宫,许落心又怎会让人来请自己,这与她的性子可不符。
这可叫人迷了心,苏蝶也是一脸的想不明白,出声说道:“我这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那许才人可是个巴不得霸占陛下的主,陛下人在她那儿更是不可能邀你过去,疏酒,你说那许才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是不清的,不过这若是陛下的意思,就算真病了怕也得去的。”
“可是……”
“姐姐莫要担心,有陛下在那儿她不敢把我怎么样。”握了苏蝶的手稍稍安抚了几句,秦疏酒这才更了衣随后上了丽芳宫。
上了丽芳宫,还未入偏殿便听到那寝内传来的琵琶声,璃清最是喜爱许才人所弹的琵琶,称其声柔曲静,可宽心安神。寝殿传来的琵琶声却有独特的韵味,就算秦疏酒听了也不禁矗足倾听,听了些许会儿后,秦疏酒说道。
“许才人的琵琶的确有过人之处,难怪陛下这般宠爱她。”
“是吗?南枝到觉得还成。”开了口接了一句,毕竟曾听过更美的琵琶奏曲,所以许才人在她的眼中也只能算还成。这样的话在自己宫里头说说也就算了,她到了别人这儿倒也乱说,当下就叫秦疏酒扫了一眼,随后站在那儿瞧起正殿来,略微看了一小会儿方才说道。
“这丽芳宫的主位是?”
“赖昭仪。”轻声回了一句,面上看着是在寻常不过的询问,不过其中的意思也就只有秦疏酒自己明白,了然的点了头,秦疏酒说道:“原来是赖昭仪啊。”
轻轻的一声感慨可听不出什么,在这一声感叹之后秦疏酒方才转过身进了许才人所在的偏殿。进了宫叩拜了璃清,起了身后方才朝着许落心欠身行礼,秦疏酒笑道。
“见过姐姐。”
“窈妹妹可算是来了,方才陛下还念叨了,说妹妹怎么这么久还未到,瞧瞧这才刚刚说完人不就来了。”说完还看着璃清笑着,倒是笑他操心了。许落心的话意指了璃清的恩宠,秦疏酒当然是要谢恩的,当下便朝着璃清欠身礼拜,秦疏酒说道。
“方在路上耽搁了一下,到叫陛下久等了,嫔妾叩罪还望陛下宽恕。”
“人来了便行,怎是有罪?”说完招了手示意秦疏酒上了前,拉了她的手璃清说道:“方才听心儿弹了一曲塞上曲,其乐哀怨凄楚曲调婉转细,细腻而又缠绵似绵,倒是极好的。弹曲之时倒是提及你了,便唤了你一块过来听听,也瞧瞧可有改进之处。”说完便指了边侧上的位置,示意秦疏酒坐在那儿。
塞上曲讲的乃是女儿远嫁边塞思乡之意,倒是不知这样一个曲子如何能牵扯到自己身上,最后会同自己扯上了干系怕是同这许才人月兑不了干系。略微偏侧了头看着许落心,瞧着她那犹抱琵琶半遮面,上挑轻笑挂嘴边,便知没什么好事。
应了邀便是进了套,这一点秦疏酒是晓得的,如今来了更加证实的她也只能见招拆招,当即便谢了璃清随后上了一旁落座。等到秦疏酒也落了座后,许落心这才继续弹那塞上曲。
曲声一出便是那深沉婉转,绵绵轻弹几乎将那女儿思乡之意全都表现出来,凄凉不舍却又难抗难违,诸多情怀都经由这一曲塞上曲表现出来,叫那听曲之人无不心生动容,沉思惋惜。曲调到了最后绵长起来,最后季几阶音上挑,曲终。
待那曲子终后,寝内无人开口,便是等了许久璃清方才说了话,看着秦疏酒,璃清说道:“疏儿觉得此曲如何?”
“委婉情绕叫人动容,许姐姐那一把琵琶真当乃是天物,若不是天物实在难叫人相信此曲竟能由凡物弹奏而去。”轻了声说着,秦疏酒的语中带了一丝哑沉,到像是真叫这曲子感动似的。
她的这一番话也算是夸赞了,当即许落心便笑着说道:“窈妹妹这话真是谬赞了,哪有妹妹说得那样的好。”就在许落心笑着自谦时,宫里头的宫人们也在此时奉了茶出来,在瞧见那宫人奉了茶后许落心这才笑道:“哎,妹妹一进来陛下只顾着拉妹妹听曲,倒是忘了先奉茶了。来人,还不快将茶与点心跟那窈宝林送去。”
这话落下那奉了茶的宫人便端了上来,点心放于桌上茶正欲随了上去,谁知那宫人竟是慌了手,将那滚烫的茶打翻了。茶碗翻了茶水也溅了出来,惊得秦疏酒起了身才莫叫那滚烫的水烫到。这事发得突然,叫所有人都愣住了,宫人也不晓得自己会在殿前犯了这样的错,也是愣了。直到那璃清愤然拍了桌后,那宫人才赶忙跪下伏倒随后开始请罪。
险些伤了嫔妃这可不是可轻饶的罪,当即便要将这二人拖出去直接押入掖庭狱,倒也是秦疏酒开了口替她们求了绕。
“嫔妾恳求陛下饶了她们。”
“行事这般鲁莽没有规矩,朕怎能饶了她们?”
“她们也不是有心的,再说了嫔妾也没有大碍,还望陛下可以饶恕她们。”因她避得及时所以才没叫那茶水烫着,甚至衣裳都没有溅湿,因为这点小事便要害得她们入了掖庭狱,秦疏酒倒也是不忍的。再说了,这宫里头的宫人们那都是巧了心的,若不是有人吩咐,她们怎会犯了这样的错?归根究底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要罚秦疏酒觉得不该两个无辜的宫人担了这样的罪过。
秦疏酒的请求,璃清就算不依都不成,看着她瞧了半天,最后说道:“罢了,便依了你吧。”说完便让那谢了恩的宫人退下,待她们退下之后璃清可没忘了关问秦疏酒,在确定她没有伤着后这才安了心。
自己宫里的宫人做错了事,许落心自当也是月兑不了干系,当下便放了琵琶请了罪,不过璃清也不是那等不讲理之人,宫人的过错怎么也挨不到主子身上,也就是说了几句便也算了。璃清便是觉得这是算了,不过许落心可是难得的瞧见了自己的过错,在那璃清说了无事之后她还是陪着罪说道。
“是臣妾管教无方害得妹妹受了惊吓,若是不赔礼的话,臣妾这心里头实在不安。”
“既然这般,那你是打算如何赔礼?”
“妹妹秉性善良才饶了那几个犯了事的宫人,臣妾甚是钦佩,自当是要亲自为妹妹斟茶以示敬意跟愧意。”
“既然心儿执意,那便依了你。”
话道完许落心便吩咐宫人送了滚水上来,而这秦疏酒则是坐在那儿看着许落心思量着。
给自己致歉,这许落心可万万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跟觉悟,突然来了这样一出谁知道她想干什么。许落心的这一出可叫秦疏酒有点看不懂了,不过她也没打算惊慌,璃清人就坐在这儿,难不成还怕她下了毒不成?待那滚水呈上之后许落心这才接了过去,随后行至秦疏酒身边笑看着她,说道。
“方才是姐姐的错,教导无方让那宫人惊扰了妹妹,还望妹妹不要介意。”说完看着秦疏酒笑了笑,许落心竟真的给她的茶中添了水,敬了意。
眼牢牢的盯着那逐渐加满了水的茶盅,秦疏酒还真有些担心许落心也来个一个不慎将那滚水倒到自己的身上,不过在那茶盅里头的水加完之后,秦疏酒便明了许才人心里头打了怎样的主要。
她便知道,这位许才人没安什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