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秋色黄对襟襦裙,裙身似入秋薄叶自腰身处一路渐色到底,上半色泽偏娇柔黄似女敕,则点点渐变至那秋叶枯黄,外罩一件妃色对襟宽袍,袍上绣着春色杏桃,腰上系着美珠子双色流苏坠。
一袭更衣装扮之后秦疏酒这随了黄福明到了蓬莱殿,一入蓬莱殿方才发现郑贵妃所请并非只有她一人,那许婕妤以及梦婕妤乃至候贤妃已在殿堂上落了座,她算是最晚到的,当下忙着叩安请了罪,待郑贵妃令起之后方才起了身随后落座。
这郑贵妃所邀的人都到了,也是等着宫人们看了茶后郑贵妃这才说道:“今日请妹妹们过来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大事,只是母后的生辰眼看着便要到了,本宫命人寻了些母后喜好的玩意儿,今日请几位妹妹过来便是望妹妹们给本宫瞧瞧,可是如何。”
郑贵妃这话说完许落心当下便起了身,随后笑着说道():“娘娘一片孝心,为太后备下的自然都是稀罕的珍物,这一份孝心我们怎能给娘娘瞧看。娘娘备下的东西定都是好的,太后也必定欢喜。”
许落心这一番话说得就是叫人这心里头听着欢喜,当下郑贵妃便笑着说道:“母后的生辰本宫自当是要费心的,虽说这备下的寿礼也是本宫精挑细选,不过总还是担心这寿礼选得不够端重,今日请几位妹妹们过来便是要你们帮本宫瞧瞧。”说完侧眼示意身后的留影,而留影会意之后当即便退了下去随后让宫人们将郑贵妃精心备下的寿礼呈了上来。
两位宫人手中各自捧着一个朱红色盘托,而这盘托上头各自用红布盖着,一个矮扁红布盖着差不多平整,而另外一个瞧得就高了不少,不过两个都因那红布遮挡,所以也瞧不出是什么,只是能闻到一丝淡淡的清香之味。
当宫人将这寿礼奉上后,郑贵妃这才说道:“这便是本宫给母后备下的寿礼。”话落下留影便掀开其中一块红布,当即屋内金光四起,那红布之下的便是一尊真金小佛。佛像约莫一尺,乃是由一整块真金雕铸而成,模样栩栩如生不若是那衣服的褶皱还是面上那端重的神情都如真人一般,叫人大赞其工艺精良。
这样的稀罕之物即便是有银子也不见得能寻到,实在不知这郑贵妃是从何处寻来。这其一的寿礼已叫她们感到诧异,当下对另一份寿礼更是上了心,而那郑贵妃像是明白她们的心思似的,很快的留影便掀开了第二块红布。当这红布一掀开一向端庄有礼的陈书仪竟是有些坐不住了,睁了眼看着那盘托之物,而这空中竟也因为这一掀,那香味更加幽绵。
陈书仪的反应可是落到了郑贵妃的眼中,当下郑贵妃便笑着说道:“梦婕妤果然是懂物之人,召你前来实在无错。”
郑贵妃这话刚刚落下陈书仪便忙着起身赔了罪,随后说道:“臣妾殿前失仪还望娘娘恕罪。”这话说完像是还有其他的话似的,一番踌躇之后陈书仪最终还是说道:“敢问娘娘,此乃是水沉香?”
话虽是询问,不过从陈书仪的面上倒是能看出她已是明了这为何物,而她这询问的话方说完郑贵妃便点着头说道:“梦婕妤果然好眼力,此物便是水沉香。”话落留影便接过宫人手上的盘托随后将那水沉香端拿到陈书仪跟前,而那郑贵妃也说道。
“常听其他的妃嫔们说梦婕妤最是擅长药石香料,今日难得得了这一物便是想让梦婕妤看看,此物乃是上佳?”
水沉香即便是千金也寻不来,更何况是如此一块,能得见此物已是万幸,当下陈书仪便拜谢过郑贵妃随后细细的瞧看起来。
水沉香乃是那沉香木,极其珍贵的一种香料同时也是一种稀罕的药材,置水而不沉,味微苦带甘甜,燃时有极浓的香味,香气入脾可清神理气补五脏,暖胃温脾通气定痛之效,乃是那极其上等的珍惜药材。素日里想要求得一块都是极其困难更何况如今这如盘托大小的沉香木,当是看着这沉香木便叫陈书仪喜然,尤其是这沉香木还是那极其上等的精品。当细瞧辨过之后陈书仪便欠身行了礼,随后答道。
“回娘娘,这水沉香却是那上品难寻之物,尤其是如此的一块着实见了娘娘对太后的一片孝心。”
陈书仪的话落下后贵妃便点了头随后说道:“既然梦婕妤都说了这是上好之物,想来也不枉本宫废了这一番心思。”郑贵妃的话音落下后陈书仪便又斗胆问了一句:“臣妾斗胆在肯问一句,水沉香极其稀罕,娘娘可是在何处寻得此物。”
陈书仪的这份斗胆可叫一旁的候贤妃笑了,当下便听那候贤妃说道:“梦婕妤的这话听着本宫怎就觉得奇怪,怎么总觉得像是在质问。”一面说着一面笑看着陈书仪,待那话说完后便略带笑意瞧看着郑贵妃。候贤妃的这一番话可叫陈书仪担待不起,当下便跪了正欲解释,不过这话还未开口便听郑贵妃说道。
“妹妹,瞧你这话说的,梦婕妤可是爱药好香之人,这样难寻之物她会上心也是自然。好端端的一番话瞧你说的,都成什么了。”这笑责也叫候贤妃笑了,当下便微欠说道:“姐姐教训得是,是妹妹不会说话,瞧把梦婕妤吓的。”说完便看着陈书仪随后说道:“起来吧,这地上还透着凉呢,小心跪伤了双膝贵妃可是会责备本宫的。”
候贤妃那话落下后陈书仪这才起了身,而她方才起身便见又一宫人从殿内行了进来,手中还拿了一个精秀的锦盒。那拿出的锦盒在郑贵妃的示意之下交到了陈书仪手上,接过之后才刚打开瞧清了里头的东西后,陈书仪当即便说道:“娘娘,这……”
“收下吧。”可没等陈书仪开口,郑贵妃便让其收下,说道:“这水沉香乃是家父昔日一好友今年寻得所赠,家父深知这沉香木难得便送入宫内说是今年奉与母后的寿礼。至于你手上的那一小块,这沉香木在送来之时便携了这样一小片,本宫寻思着也不大懂得这一些,倒不如赠与懂得之人倒也是好的。”
“可是此物实在珍贵,臣妾。”
沉香木可不比寻常,如此一块只怕不下千金,陈书仪可是收得心里惶恐,倒是那候贤妃瞧不下去了直接说道:“贵妃娘娘素来体恤后宫,这宫里头的宝贝不若多珍贵只要是能懂之人娘娘都是不吝赏赐的,既然娘娘让你收下你便收下,若是再说仔细娘娘罚你。”
这二妃都这样说了,陈书仪也不敢在多说什么,而是叩谢贵妃恩赏之后方才细细收下那锦盒。见了陈书仪将那锦盒收下,郑贵妃这才满意的点了头随后看着秦疏酒说道:“窈美人自幼在庵子里头养大,也算是个有佛缘之人,这见过的佛像怕是这宫里头数一数二的,不知窈美人觉得本宫为母后请的这一尊佛如何?”
郑贵妃这一次召见她们,莫非真只是来看她为太后准备的寿礼?虽然这郑贵妃在后头也算是风评甚佳,是个赏罚分明之人,不过秦疏酒这心里头还是揪紧的,当下便起身欠拜,随后上了前查看。
佛像,她可没众人所想的那般精通,不过这郑贵妃用于太后寿辰的寿礼自当是不差的,当下认真的查看过后秦疏酒便行礼说道:“此尊佛庄严殊胜,法相端严,慈眼关视众生,想必是出于名家之手并且由那罔极寺的高僧开过光吧。”
“窈美人果然好眼力,这一眼便瞧出了。”
佛像之事秦疏酒是避重就轻说的,如此栩栩如生的雕刻功力若不是名家定不可能制成,至于那罔极寺的高僧。罔极寺乃是姜国皇室专奉的寺庙,若是皇室宗亲开光必定是仅选这罔极寺。赠与太后的寿礼,不让高僧开过光又如何可赠?
秦疏酒的话那都是挑着说的,不过却也都说在了点子上倒也叫人挑不出刺来。
郑贵妃亲自甄选的寿礼自当只想听到旁人的夸赞,而秦疏酒跟陈书仪又都是行家,说出的话也自是郑贵妃爱听的。两人都叫郑贵妃满意,点了头便示意秦疏酒回座,郑贵妃这一次便是看了许落心。而那视线刚落到自己身上许落心便忙着起了身,欠身候等郑贵妃的话。
看着,随后笑过,郑贵妃说道:“皆说许太尉最是宠爱许婕妤,这天底下的至宝无不废了心思收入府中只求许婕妤一笑,不知可有此事?”郑贵妃的话音刚刚落下许落心便回道:“娘娘这话言重了,这外头的传闻都是夸大的,哪有那样的事。”郑贵妃说道:“虽说外头的话总是夸大的,不过这话中总还是有几分是真呢,许太尉为国操劳甚得陛下圣心,这光是陛下赏赐的宝贝也是不少的。而这许太尉又只有婕妤你一个女儿,自然是样样都赠与你了,许婕妤瞧过的也自然都是好东西,便替本宫瞧瞧,这一次为母后备下的寿礼可能讨得了母后的欢心。”
这郑贵妃说的每一句话秦疏酒可都是听得真真的,从进了蓬莱殿起到现在,一切瞧上去都是那样的自然,她这心里头免不得总觉得不对,现下听了郑贵妃的这一番话,倒是明了此次的最终目的。
无意般的往许落心那儿瞧了一眼,随后便又收回了自己的心思,既然事不关己那便坐于一旁瞧热闹吧。只是这一次所请的关键之人想来并未听出郑贵妃这话里头藏的意思,还以为自己得了郑贵妃的另眼相看,贵妃娘娘是真要询问她这小小婕妤有关寿礼之事,倒是直言相道。
绕着那两样寿礼巡了一圈,随后说道:“臣妾虽也不是瞧过多少稀罕之物,不过陛下倒是对家父盛宠有嘉,那府里头也是有着许多陛下赏赐的稀罕玩意。臣妾虽算不得见惯了世间所有珍奇,不过这珍宝也是瞧过不少的,娘娘的这一份寿礼样样都是极其稀罕之物,绝对能叫太后欢心。”
“连许婕妤都这样说了,那么本宫倒是真可以安心了。”微舒了口气还真像是安心了,这郑贵妃的话听了可像是在夸谢许落心,只不过此番的明谢倒是叫秦疏酒忍不住在心里头窃了喜,顺带的为许落心堪忧。
召见她们为的便是这太后寿礼之事,现在这事情也是告一了段落,想来也就没必要继续在这蓬莱殿呆了。不管是这明面上的,还是这暗地里头的,看来郑贵妃想要知晓的事也是晓得差不多了,此时的她怕也是说了许久的话起了困意。用那袖口略微挡了,展露出困倦之意的郑贵妃叫候贤妃瞧见,当下候贤妃便说道。
“姐姐近日都在忙母后寿礼之事,想来是好几日都不得安眠,现下这寿礼也是备妥了,姐姐还是好好歇息免得累着了自己,到时心疼的可是咱们陛下呢。”
“这一岁大一岁差,精力倒是越发的不似从前,不过是多思了一些事这身子便是乏倦得很,没一会儿便是倦得得安歇了。”
“皇后娘娘身子一直不见好,这后宫的事情都得姐姐跟淑妃操劳,这淑妃这几日也病倒了,姐姐一人既要管理这后宫众事还要细心为母后挑选寿礼,恐是真的累到了。妹妹们也就不再叨扰姐姐,姐姐还是先去歇息方才要紧。”说完这候贤妃便起了身,随后给郑贵妃叩了安。
候贤妃起身叩安其他妃嫔自然也是要随同,这叩安之后越发觉得自己倦了的郑贵妃也是寻思着该去歇息,挥了手示意她们自便后,这才由着留影搀扶的回了内寝。郑贵妃起了身,妃嫔们便齐声道。
“臣妾拜送贵妃娘娘,望娘娘万福金安。”
叩安之后郑贵妃也回了内寝,而等郑贵妃回了内寝歇息后候贤妃这才起了身,随后说道:“散了吧。”
“臣妾叩拜贤妃娘娘。”
礼行直至候贤妃离开后,她们随后才退出蓬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