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女这一事本是做得干净,谁知途中会杀出赖昭仪这个程咬金来,叫她那样一说到成了她存心刻意,若不是郑贵妃帮了说句话,怕是陛下那儿是要动怒责了自己。虽是未叫璃清斥责,不过罚也是逃不过的,当回了寝宫后候贤妃几乎是揣了一肚子的火气。
入了宫便是将宫门摆放的瓷瓶推翻,碎裂的瓷瓶发出的脆声吓得宫人们忙着伏跪在地,生怕候贤妃迁怒。宫人是不敢做声,唯独随身伺候的隽语此时还敢上前宽慰一二,轻而行至候贤妃身边,看着那因怒恨坐于席上生着气的娘娘,隽语轻声说道:“娘娘消消火,为了赖昭仪跟李御女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怕候贤妃真是因为她们而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隽语只能一旁规劝着,只是这规劝的话根本不能叫候贤妃消火,反倒是愈发怒道:“那赖昭仪真是越发可恨,往些时候瞧着也不觉她如此有&}.{}心机,如今倒是借了这一事在陛下面前卖了乖。那个女人,当初就不该看着她像是无争便留了情,早早了结也就没了今日之事。”
以前入宫便是瞧了赖昭仪不顺心,后是上了贤妃之位,因是觉得赖昭仪也什么害处也就没追了下手,谁知今日倒是在她手上翻了。越说越是觉得一肚子愤气,候贤妃连桌上的茶碗也给推翻。
茶杯落于地上,那脆声再起,隽语忙是瞥了一眼示意宫人们上来收拾随后说道:“都是娘娘心善才没下手,谁会知晓这赖昭仪是个不识抬举之人,今日竟然当了陛下的面害了娘娘。不过娘娘也是息怒。好在陛下还是心疼娘娘倒也没责罚娘娘,反倒是那李御女。就算受了委屈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叫陛下斥责以下犯上留在这行宫里。这妃嫔若是留于行宫。这一辈子也就无出头日,到时在吩咐内侍们好好照料,娘娘这一心子的气也可消了。”
隽语这一番说辞也是为了消减候贤妃的愤怒,只是成效未见多好,候贤妃说道:“未责罚本宫,陛下不是罚了本宫禁足一月?”这一月的禁足对于她而言便是天大的责罚,自入宫到此今她可从未受过此等委屈,如今禁足这一个月便是要一个月见不得璃清,候贤妃这心里的愤怨自是可想而知。
她当然觉得因那二人害得自己叫璃清禁足一月是委屈了。便在坐于那儿发着怨,倒是隽语一旁说道:“娘娘,不管怎么说那李御女也是因那草的缘故落到那般模样,那草又是娘娘赏的,当时后宫妃嫔们皆在场纵然陛下再如何的疼宠娘娘也不能明着袒护。禁娘娘这一月的足也是做给其他妃嫔看,可不是真狠了心要娘娘受委屈,娘娘莫要伤气了,若不然伤了身子陛下可要心疼的。”
便是这一番话才叫候贤妃略静下来,不再像方才那样的怒气。瞧着倒还有几分的委屈,略微委屈的坐于席上候贤妃说道:“本宫当然晓得陛下不会真舍得下心责罚本宫,只是一想到赖昭仪那个贱人事后那若无其事的拜礼,本宫这心里头便来气。”
一副胜者模样。如何不叫候贤妃怒着火,正是说时倒是瞧见有宫人屈身速行了进来,随后在候贤妃跟前伏跪而下拜道:“禀娘娘。窈美人外头求见。”
“不见。”见此时竟有人求见,火还未消的候贤妃自当没那心情。便是怒道不见。而瞧着娘娘还是不痛快,隽语便是顺了贤妃之语而后瞧着宫婢斥责说道:“你这婢子怎这般不懂事。娘娘身子不适可是能叫人此时入内打搅,还不速打发了。”
听了隽语的斥责,宫婢也是恐的,当是连连叩了罪随后起身便要上外头遣走秦疏酒,谁知这才刚起了身还未退下便叫候贤妃喊住。
坐正了身子往前倾靠候贤妃说道:“你刚才说谁叩见?”
“回娘娘的话,是窈美人。”
“窈美人。”略微轻喃,喃过之后候贤妃看向隽语问道:“你说这窈美人这个时候过来为了何事?”候贤妃问后隽语摇头回道:“隽语不知。”
秦疏酒此时前来用意实在叫人猜不透,便是那般寻思琢磨片刻后候贤妃才让宫人召了秦疏酒入宫。等着秦疏酒入了宫,这宫内的狼藉已是收拾清妥,候贤妃坐于这宫内正位之上,隽语伺候于一旁。而候贤妃则是优而坐于其上半倚拿着团扇,一面轻轻摇扇一面闭而养神,瞧看着到是一副惬意之意并不像是方叫陛下责了罚。
候贤妃虽看上去很是静然,不过秦疏酒还是瞧出她方才是发了好大的一通火,当下便是心中微了笑随后欠身礼道:“臣妾拜见贤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福安道过便是看着贤妃略点了头,秦疏酒这才起了身,而贤妃也是缓慢的睁了眼看着她随后说道:“窈美人这个时候来寻本宫,莫非不怕逆旨受罚?”询问的话刚刚落下便听秦疏酒回道:“逆旨受罚?臣妾不慎明白娘娘的意思。”
“呵,不慎明白?”起了身坐正了身子,随后肘部置在案上撑着身子,贤妃说道:“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方才窈美人当也在李御女那儿才是。”秦疏酒回道:“臣妾当时的确在那。”候贤妃说道:“既是在那,莫非窈美人没听见,陛下下的旨降的罚?”后头的那几个字话拉得就有些长了,低沉却又刻意拖长,到像是有藏了什么深意。
陛下罚了她禁足一月,秦疏酒这个时候过来显然就是抗旨,只是秦疏酒好似未觉逆旨反是说道:“陛下是罚了娘娘禁足一月,不过陛下只是禁了娘娘的足却未说旁人不得见了娘娘,故而臣妾不明娘娘为何说臣妾逆旨?”
璃清的确只言禁足,如今这样一见倒是叫秦疏酒钻了空了。当下便是娇柔一笑随后看着秦疏酒,候贤妃说道:“倒是本宫愚钝。没瞧出陛下这旨意下的另一层,好吧。既然陛下未禁旁人入本宫的寝殿,那么本宫也就不禀明圣上罚窈美人逆旨。只是窈美人如今在本宫禁足时前来,可是为何?”
秦疏酒只是来瞧瞧顺带宽慰?候贤妃可不觉得这聪慧的美人会做这等无趣之事,便是直切的问了,而秦疏酒也未想过旁言什么,既然贤妃娘娘问了,她便是应答。忽的便是跪下行大拜之礼,秦疏酒说道:“臣妾是来请罪的。”
“请罪?美人何罪之有?”
秦疏酒的话也叫候贤妃有些不清明了,当下便是问了。秦疏酒则据实答道:“臣妾之罪有二,其一在赖昭仪构陷娘娘时不敢出面为娘娘正言,害得娘娘受了这般委屈。”
回宫到现秦疏酒来请罪也是过了好些会儿,候贤妃最是怒气的那段时候也是过了,如今秦疏酒特来请罪她倒也没将这一份委屈算在她头上,而是说道:“当时那样的情形你能为本宫正什么言,越是正言瞧看着越像是本宫做了什么。再说赖昭仪那个贱人可是处了心要让太医查本宫恩赏的含羞草,即便你正言又如何?”
草便放在那儿,查与不查皆是璃清的旨意。秦疏酒一个小小的美人能有何用,候贤妃虽是骄横却也还算讲理,却也如实说了,而她这话说完秦疏酒便接口说道。
“娘娘所言的这一件事便是臣妾要请的第二项罪。”
“这一事。你说的可是含羞草?”略带疑惑的问了,秦疏酒点头应道:“正是含羞草。”秦疏酒请的第一项罪她是明的,只是这第二项罪却叫候贤妃不慎清明。便是蹙了眉细细端看着,半晌之后她才问道:“含羞草。窈美人何罪之有?”
“臣妾当时若是能挡了,或许就不会叫人留心。陛下也就不会命太医彻查,娘娘也就不会因为那样两盆子草而受了陛下禁足的罚。便是因此,臣妾方才觉得有过,特来请罪。”话落之后秦疏酒直接伏身叩拜,深表罪意。便是听了她的这一番话候贤妃这才记想起当时秦疏酒的确是站在含羞草旁,用着自己的身子挡住含蓄草。
当时没有留心所以也就忽略,如今这样看来她倒是从一开始便想着为自己掩护,这般有心之人还真叫候贤妃笑了。回想记起先是一沉随后展笑,候贤妃说道:“窈美人果然聪慧,想来早就晓得那含羞草并非什么善物吧。”
“臣妾并非仙人,不曾见过又怎会早就知晓它并非善物,再说那含羞草可是娘娘亲自寻的,娘娘大气待李御女是真的心,方才将新得的稀罕之物割爱恩赏给李御女。爱物割赏,娘娘怎会知晓那物有毒,又会害得李御女这般。”
“你说得倒也没错,本宫又不曾见过哪会晓得那不起眼的草如此凶悍,竟叫李御女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知是不知也只有候贤妃自己清楚,她若说不知便是不知了,接了秦疏酒的话倒是替自己道了委屈,不过道完委屈后候贤妃却没忘了他事,收了神复又认真的打量起秦疏酒,复问道:“既然窈美人不知那含羞草又问题,怎会起了心替本宫挡着?”
“因为赖昭仪入宫之后便是一直在打量那台上的含羞草,故而臣妾猜测此物有问题。”
若是没有问题依照赖昭仪的性子可不会去留意这样不起眼的东西,秦疏酒的眼,的确尖的。眼明瞧了虽也由心,只可惜终是敌不过赖昭仪的老谋,最终还是叫她逞了。
几是冷冷一笑,而后贤妃说道:“入了宫那双眼便留心着本宫的恩赏?看来她心里头早就清的,这样说来本宫赏给李御女此物时她就知这物不可放于殿内?当时心中已知却是刻意藏着不说,赖昭仪这个贱人的心思果然够深。”
既知会有什么后果却是坐于那儿静等后由,赖昭仪早就想着用这含羞草来摆自己一道,越是这般想越是觉得她打的便是这样的心思,心里头登时升起的怒意也就更深了。而在听了她的这一番话后,秦疏酒也是在一旁应道。
“赖昭仪的确是动着心思,刻意隐瞒,这要是娘娘恩赏给李御女,出了事大可道出。可要是娘娘没有恩赏给李御女,依照娘娘当时的稀罕,留于自己宫中怕是该娘娘遭了这一份罪了。”
不若如何,叫秦疏酒这么说道也看出了赖昭仪深藏的祸心,当即便叫候贤妃倒吸口凉气说道:“赖昭仪那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当初本宫果是瞎了眼才会觉得那个女人已是无争。那样一个心肠的女人,她怎会甘愿坐于嫔位之上,怎会甘愿。”
不知是记想起什么,此时的候贤妃看上去显然有些异样,深了的眸色透着藏于骨内的怨火,对于赖昭仪,她们之前必然深有过节。候贤妃心里头对于赖昭仪本就是有疑,现如今因这一件事更是将这一份疑心浮上了水面。
赖昭仪可不能留,此时的候贤妃必然是这个意思,而秦疏酒。
也是如此。
特地来请罪,候贤妃当然不会责罚秦疏酒,不但不会责罚反倒是更清了她的诚意,欲怒之下忽然又静了下来,镇定之下的候贤妃不再动着怒而是笑看着秦疏酒随后说道:“这地是凉的,不过窈美人也不该贪凉跪在这儿,夜晚入了深地面可是湿的,这样是叫湿气进了身子可就不好了。隽语,傻站着看什么,还不上前扶窈美人起来。”
候贤妃话刚落隽语便忙着上了前,搀扶着秦疏酒站了起来,起身之后便是欠身谢过,待秦疏酒谢过之后候贤妃才笑道:“窈美人果然心思剔透,叫本宫越瞧越喜欢。”
“娘娘谬赞了。”
“本宫怎会谬赞,窈美人太谦虚了,不若怎么说这后宫的女人本宫也是瞧多的,可要说容貌,美人的容貌却当数一数二。再加上美人的这一份巧心思,本宫可从未见过陛下对后宫哪位妃嫔这般上心,便是美人的这一份心肠想来以后在这宫中,断然不止是这区区的美人位份。”
贤妃恩赞,其意已明,便是诚了心的拉拢之意,而秦疏酒今日至此意也如此,既然候贤妃已经先一步开了口,那她既是聪明人,当然也是要做聪明之事,当下便欠身叩谢,秦疏酒说道。
“娘娘虽然恩赞臣妾聪慧,不过这后宫之中仅是聪慧可行不长远,若是没个愿意提携的,就算如何聪慧不过在那一处来回的徘徊罢了。良禽必然要有折木的本事,若不然再如何的聪敏,终归也有那么一日会叫那猎人射下。”
“窈美人瞧事果然清透,也难怪陛下喜欢同你说话。这般贴心之人,到也是有心了,也是今儿你特意过来陪本宫说说话,本宫这心里头才不至于那样烦闷,如今时辰也是不早了,美人还是回去早些歇息吧。”
她特地来舒缓候贤妃的心郁,倒也叫候贤妃心中的委屈淡了不少,如今候贤妃体恤她的辛苦到也让她早些回去歇息,如此恩赏自当受的。当下秦疏酒也不再多言而是拜谢之后,随后退出候贤妃的寝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