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枝匆匆赶回自拟宫时,内寝的灯仍是点着,秦疏酒就像是早知今日的她必有收获,便是挑着灯候着她回来。也是见着南枝从殿外匆的行入,秦疏酒这才抬眸看着她,随后说道。
“今日可有收获?”便是话落见了南枝一笑,随后应道:“姐姐既是挑灯候着,南枝岂敢没了收获见姐姐苦等。”一番调笑之语刚刚落后便见秦疏酒佯了怒意瞪了她,随后说道:“休个没正经的,快说,今日可探到了什么。”
见着秦疏酒可没有心思在这儿与她调笑,南枝也就不再那般打趣,便是上了前随后说道:“正如姐姐所言,如烩宫果真藏了见不得人的心思,今夜南枝守在如烩宫外头,见着镶珠深夜再度挎了篮子出了如烩宫。仍是一路径直去了西海池那处的山石中,藏在那处烧着纸钱。”
话款而道,便是南枝诉时秦疏酒已是凝蹙着眉听着,当是见了南枝促了顿,秦疏酒示意她继续。也是见着秦疏酒示意,南枝当是续道:“当时见了她出宫南枝便留了心思,寻思着她当还是去那山石之处,便是先了一步藏于那处,谁知这一藏倒是叫南枝听到了好些有趣之事。”
“有趣之事?你可是偷模着窥听了什么?”
“便是听见她当时一面烧着纸钱,一面亏恐着不住的祭悼跪求,求着那泉下之人冤有头债有主,何处冤屈何处伸去,莫要再来寻她们了。”
“泉下之人?南枝,你可是听清那泉下之人乃是谁?”一见南枝真窥听了些有趣之事,秦疏酒当是起了心思,便是出声询了。只是这要紧之处却是没能探出个究竟,也是闻了秦疏酒这一番问询,南枝当是摇了头而后叹道。
“南枝无能,并未听出那泉下之人是谁,镶珠虽恐亏得紧,可是口风之上也是紧的,自始至终皆未道明。不过依了南枝所猜,既是镶珠称了那些人为主子,恐怕那些人也是后宫妃嫔。”
“主子吗?”。了然着应点了头,便是一面应点一面思辨,半晌之后秦疏酒才喃语说道:“既是主子,必然只能是陛下的妃子,又要与如烩宫有干系的。梦修仪与我乃是一道入的宫,想来镶珠祭奠的主子当是我们入宫起至了如今枉死送命的嫔妃了。南枝,找个时候让小苏子好生查查,看看入宫至了如今这后宫究竟香消玉殒了几位妃嫔,至于如烩宫那儿。”
道着吩咐命着南枝去办,便是道完吩咐后秦疏酒再将话题移到了如烩宫上头,一面喃声道着一面幽着笑,秦疏酒轻声笑道:“至于如烩宫,看来里头是真藏了不少隐晦之事,咱们可得想个法子将这里头的隐晦全数挖出呢。”
如烩宫里头究竟隐了什么事,目前虽是不清,却可断言这其中必是藏了惊人的秘密。也是因着南枝窥听了镶珠的亏恐之语,倒也叫秦疏酒断了与慕容端若的猜忌,心中猜忌得了验证,面上的笑自然也是神了。候于一旁见着秦疏酒挂于面上的浅笑,南枝不禁微弯了腰而后略凑了前说道。
“看来还是姐姐与令丞有心思,那梦修仪果非善人。”
“是否善人,目前还不好断言,不过从你方才所言的那些听来,这位梦修仪手上恐是不像你之前所言的那般干净。”
仍是记着南枝先前为陈书仪辩解的那些话,此时的秦疏酒这般笑言,不过是想要借势调侃她罢了。这一番调侃倒也叫南枝面上一臊,有些尴尬的错了眸而后干咳了几声,便是这几声干咳冲了心中溢出的尴尬,南枝说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心外头还蒙了一层人皮,谁能一眼瞧透骨子里藏了什么,便是姐姐也曾觉着梦修仪乃是个善行之人,何就只笑了南枝。不过话道回来也不得不敬了令丞的本事,那梦修仪乃是个熟识药草香料的主,可即便如此在令丞手下也只是认栽的份,镶珠此次能道出这样多的话,思来算去令丞才是这一次的首功。”
提及慕容端若,倒也不得不叫南枝敬佩,陈书仪已是香料中的行手,可与慕容端若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因着先前西海池处的偶遇,秦疏酒对如烩宫那处已是上了心思,便是请了慕容端若寻了法子,为如烩宫备上一份上好的大礼。秦疏酒的恳托慕容端若怎会不依,便是衬了她的心思调配了一份上好的厚礼,由着南枝悄无声息的送入如烩宫。
那一日借已回礼之名,秦疏酒亲入如烩宫,便是趁了那一日南枝将秦疏酒特地备上的大礼放入陈书仪宫中。陈书仪素要养花种草,如烩宫内的草木乃是宫中之最,尤其是她所钟爱的君子兰,更是养了一屋子,倒是入了宫内便是幽香清远,沁人心鼻。入了宫内,将慕容端若特备之物无声息的放入屋中君子兰的蕊心中,那份厚礼色入蕊黄,点点粉丝,骤是一看与那兰花蕊黄并无二样。将那厚礼之物放入君子兰的蕊花中,自拟宫所赠的这一份厚礼也算送出了,而后只需等着如烩宫的宫婢日、日为君子兰浇水,水触了花蕊,碰了蕊花中的蕊黄,那些洒混于花蕊之中的厚礼见水立化,清幽迷香殿内散出。
便是如烩宫中本就种了诸多花蕊,这点清幽混入其中并未能叫人发觉,在这迷香的游飘之下,陈书仪的这几个夜晚自当睡不安稳。
镶珠今日吐道了这样多的话,归根结底还是亏了慕容端若为如烩宫准备的那一份厚礼,便是忍不住敬叹了气,南枝由衷佩道:“制香调香梦修仪已是宫中头一人,没想到在令丞手下也只有败的宿命,倒也叫人不得不心生敬佩。”
这一番敬佩便是由了心的,也是闻了南枝这一番敬佩之语,秦疏酒不禁笑着说道:“梦修仪确是宫中头一人,不过她的那些小伎俩如何能在慕容大哥跟前班门弄斧,你可别忘了,慕容大哥乃是太医院的太医令丞,普天之下何人药上的手腕有他多的。”
也是话落见着南枝应了头,随后说道:“若是令丞亲自出马,倒也留不下任何破绽,只是令丞不是救死扶伤的医者?怎么在挑破那些害人之物时,也是这般得心应手?”
已是见惯了慕容端若妙手回春,毕竟秦疏酒宫中遇事至了如今,倒是托了他的圣手方才起死回生。于南枝而言,慕容端若当是救死扶伤的圣人之心,可今日见着他调制那份厚礼也是得心应手,她也是忍不住出声叹了。倒是这一份叹直接引得秦疏酒笑了,直接摇了头,秦疏酒说道。
“自古药毒不分家,你以为医者就不会有害人的心思?这世上最是可怕的可非那些下毒之人,而是这些救死扶伤的主。要知道他们除了救命,更是擅长无声无息的害人。”
深谙医道,药毒自知,究竟如抉,全凭不过医者心中的一念之思。
这样的事,听上去倒也奥沉得紧,南枝也只是听听,却也没有心思去思明秦疏酒这一番话,便是闻后随即点应了头,南枝说道:“虽说还是有些惊于令丞下毒的功夫,不过能让姐姐套出这样有用的线索,令丞的这一份首功南枝还是记的。”
不若用的是怎样的手腕,这首功皆是当记,这一事上南枝也是心明得紧,倒是听了她的这一番话后,秦疏酒忽是定凝了眸,而后眸色略着一变,便是一番上下细着的打量。见着秦疏酒忽然不言只是一个劲的细瞧着自己,南枝这处立即觉了浑身怪得紧,便是身子不禁发冷一僵,半晌之后南枝出声询道。
“姐姐?可是在瞧什么?”便是问后见着秦疏酒宛然一笑,眸眼之中登时入了神,便是笑意直接从秦疏酒眸中溢出,当是笑了秦疏酒问道:“一个劲的记挂着慕容大哥的首功,可是心里头起了妒意?既是生了几分妒意,若不然也让你立一份首功,如何?”
笑溢了眸,道出的话,叫南枝登是愣了,便是心中一惑而后看着秦疏酒,半晌未能明了秦疏酒的意思,南枝开口询道:“南枝也立一份首功,姐姐这话,莫不是心中已有了什么计思?”
秦疏酒极是擅长谋算,恐是在她告知镶珠所言之事时,她的心中已是逐渐开始了谋算。如今计策恐是上了心头,便是欲叫南枝展行,将那一份首功拿下。
虽是猜不透秦疏酒心中所盘的算思乃是什么,不过南枝还是能明此计必是一针见血,只因她已瞧见秦疏酒眼中那止不住的笑意。便是出言询了,南枝询道,方是话落之后见着秦疏酒嗤声一笑而后招了手示意她上前。
凑了前近了秦疏酒边侧,秦疏酒俯身凑至了南枝耳边小声轻道,闻着秦疏酒轻语道出的算思,南枝眼中先是惊着一愣而后展笑了眼,便是听后直接隐笑说道。
“姐姐这一计,着实毒了。”便是笑落见了秦疏酒应道:“最毒妇人心,既要探秘若是不毒,如何能将他人深层的毒瘤挖出来。怎的?莫非是觉了这一事难办,成不了,立不得这一份首功?”
话中可是有了几分挑衅之意,便是这样的挑衅之语落入南枝耳中,当是叫她呵失了笑,随后说道:“难了?姐姐莫说笑了,再难的事南枝也能办妥更何况只是这等区区小事,姐姐你便候着吧,南枝必然从她口中将姐姐想知之事全数挖出。”
思计已定,自当得行,便是如烩宫那处的厚礼又寻了一次得空的时候送去,近来的这些日子,如烩宫那处恐是更加不好安眠。因知陈书仪乃是此道的行家,恐着行过反是叫她察觉,这一次的厚礼所针送的可非她,而是如烩宫里的镶珠。
本就是陈书仪身侧侍奉的心月复宫婢,加之还能领命去办烧纸钱那等差事,想来镶珠那处必是晓了不少事情。纸钱之时那亏恐的喃喃碎语,此人心中必是生了惶恐之意。
只要一人心中藏了鬼,想要将她所行的鬼事挖出可就简单得多了,慕容端若特备的那一份厚礼便是特地赠了与她,为的便是叫这恐了神的宫婢能将心中隐秘道出。
每行半月便是要入那处为死去的冤魂烧此纸钱,半月过后的今日,如烩宫仍是如故,早早便留心着如烩宫那处,也是等到入了夜,瞧着镶珠行出了宫,南枝这才着行秦疏酒吩咐之事。
为泉下的冤魂烧些纸钱,这是镶珠做惯了的事,只是这一二月不知怎的,夜晚总是不得安眠,一旦入了夜不知为何总会梦见那些泉下之人含恨的双眼,那般藏于黑夜之中,隐于梦靥之下,含着深怨之意看着自己。
这样的梦靥近来几日更是甚了,已叫镶珠夜夜不得安眠心中恐意更甚。总是恐夜难眠,镶珠不是没与可冉提过,不过可冉那处的回应却是叫她好生歇息莫要想这些乱力之语,可冉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说辞,镶珠此番梦靥下的恐语自当受了可冉的斥责。不只是出言呵斥了镶珠,可冉还名言不许她上修仪那处胡说。
陈书仪近来也是睡得不甚安稳,也是这几日才略微好些,她可不希望因了镶珠的胡话害得修仪多思,到时坏了身子可就不妥了。
可冉的斥责,镶珠如何敢不记于心上,便是如烩宫内再也不敢提及那夜梦泉下亡魂之事。话,她是不敢再言了,不过心中的恐惧终是未消,便是感着因果报应当至,此次出宫镶珠便是多携了好些纸钱,只是想求得屈死的亡魂莫要来寻自己,自己仅是个听吩咐办差事的宫婢。
取了火盆点了香,先是摆了些酥糕,而后以火折子燃了纸钱,镶珠一面蹲跪在火盆跟前,一面烧纸喃道:“几位主子,镶珠今日再给你们烧纸钱了,几位主子,求你们莫要来寻镶珠,你们之事镶珠真的不知情,也非镶珠办的。镶珠知道几位主子心里头冤屈,可镶珠不过是个区区的办事宫婢,上头说什么镶珠也只能照着办,望求几位主子饶了镶珠,莫要来寻镶珠了,镶珠往后会多给几位主子多烧些纸钱,求几位主子饶了镶珠吧。”
这段时日实在梦靥连连,镶珠觉得那冤死的几位妃嫔已是寻上了她,本就做了亏心之事心中满是恐意,这几日的连番梦靥之下更是恐警噩压,镶珠也只能多烧些纸钱以求泉下之人能够绕过。
手中的纸钱张张放入火盆之中,镶珠也是不住复着方才的那一番话,便是喃碎之事忽的一阵阴风乍起,那不知从山石何处溢入的阴风直接刮吹而至,吹过的阴风将那火盆中的残屑吹得悬飞而起,火盆中的火也是狂烧起来,险些点了镶珠衣裙。
忽然烈起的火顿是惊了镶珠,整个人恐着站了起来,便是看着那叫阴风吹得狂悬而起的纸屑,镶珠的面色已是惊白瞧无血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