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对宁王有看法,沈幼青一定没有,但这问题从沈幼芙的口中问出来,就有待商榷了。
沈幼芙很在意的样子,“四妹,你真的对宁王有看法?”
沈幼青没有忘记在别人口中听到的过往:沈幼芙曾被指给宁王。
“小妹对宁王爷自然是有看法了。”沈幼青故意一笑,余光中,沈幼芙的脸色微变,只是一瞬,便即刻消失,但沈幼青依然看到了。
“听说宁王已经二十有三,但他至今都没有纳妃,小妹在好奇这是为什么,难道宁王有什么……”
“没有!”沈幼青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沈幼芙打断了。
沈幼青失笑,沈幼芙知道她要说什么吗,只是听了一半就如此坚决的否定,若说不是用情至深,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此刻沈幼芙的情绪了。
许是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沈幼芙不自在的干笑一声,神色间带了些思索的表情,“宁王为人光风霁月,温润如玉,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一定没有四妹所说的——”
“小妹所说的什么?”沈幼青笑着追问,明明是故意的,沈幼芙自然也知道,但无奈的就是她居然就这样被她摆了一道。
若她说出了什么,跟沈幼青可没半点关系。
“没什么,四妹,是二姐嘴快,你不用放在心上。”沈幼芙笑得有些生硬。
沈幼青不再刻意捉弄她,嘻嘻一笑,“小妹也没有要说什么,二姐也不用放在心上。”
说罢,沈幼青便走出花厅,正好沈琚送完萧晏回来,同李肃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每一次,沈幼青看见李肃,就会感觉背后的伤痕疼得厉害,下意识的就想躲起来……
不料,沈幼芙追了上来,她的一声四妹便叫所有人听见了,李肃半眯着双眼看了过来。
李肃的眼睛是细长的丹凤眼,半眯起来显得很是严肃,像是在审判一般,沈幼青没有做亏心事都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难民从沧州而来,而沧州正是小婿管辖之地,如今沧州的难民越来越多,小婿只能尽快赶过去。”
“难民增多,也会令京畿之地人口增多,虽然可以以粥救济,但久而久之,这也不是个办法……也罢,你就先行过去吧。”
“是,小婿遵命。”
“……”
沈琚看了眼沈幼青,顿了一步,后又抬脚走进了花厅。
沈幼青又重新被拽了回去。
“四妹,你还没见过父亲,怎么就这样走了?”
“父亲忙着和大姐夫说话,我想着就不要打扰他了。”
沈幼青对沈幼芙回答道,对沈幼芙,她着实感到奇怪,奇怪她为什么时时都在注意着自己……
沈幼芙上前一步,拉住沈幼青的手,举止亲昵,看似关系亲近的样子。
“四妹,快些进去吧。”
沈幼青微微皱眉,她本能的排斥这种举动,但她却无法硬生生的甩开沈幼芙的手,只得被她挽着一起进去。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沈琚并没有跟她多说什么,只时不时地与她对视一眼,没有过多的嘘寒问暖,也没有在诉说过往,一顿不算热闹的饭席吃过之后,沈幼青和沈琚的相见就这样结束。
这之后,沈幼青也并没有如愿的离开,不止是因为沈琚的突然回归,也因为裴氏的示好与解释,让她无法忽视她的情绪。
沈幼青事事都会同裴宁诉说,这些自然也不例外,裴宁原本就意属于此,见表妹打开心结,自然再高兴不过。
“姑母能跟你说这些,已实属不易。”
曾听母亲说过,姑母的性子最像祖父,而祖父的性子他也最是了解,因此他才会这般劝解表妹。
“表哥什么时候回去?”
“明日。”
“这么快?”沈幼青垂下眼眸,一副失落的模样,在众多兄弟姐妹中,她最是黏着裴宁,也最是舍不得他。
裴宁笑了笑,没有说话……
跟裴宁一起离开沈府的还有李肃夫妻俩——
“四妹,能否借一步说话?”
沈幼青落在众人之后,就是为了避免被李肃看到,但没想到他居然主动过来找她……
沈幼青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李——姐夫,何事找我?”
李肃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幼青等着她开口,很久,也没有等到他说话,一时间她更加觉得古怪,不然,怎么会突然来找她呢……
“原来你是裴将军的外孙女!”李肃终于开口,语气中带了些恍然大悟的肯定。
“当时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沈幼青没有反应,她甚至没有弄明白他问这句话的目的,但见他目光紧锁,只好回答道:“当时,我也不知道你是大姐的夫婿。”
李肃眼睛一眯,“那现在知道了,才会躲着我?”
沈幼青感觉到一丝威胁,扬起头来,她不需要怕他,她是沈琚的女儿,她没有道理怕他才对!
“我为什么要躲着李校尉?当年是李校尉技不如人,又不是我……”
李肃冷笑一声,像是并没有在意沈幼青的揶揄,“以后若是真的回到了沈家,恐怕我们还会有更多的机会见面,四妹。”
“我们是一家人,常常见面自然是应该的。”沈幼青不畏惧的回了一句。
“你和宁王什么关系?”
沈幼青心头一震,又听他继续道:“那日,不止是我一人受伤……四妹不是将宁王安置在仆人的住处?”
按理说,初九的住处甚少有人注意,且萧晏又是受伤行动不便之人,并没有人发现,可李肃呢,他如何知道?
“魏王的属地靠近宁远城,宁远城又是裴将军直接辖领,近些年来,魏王一直忌惮裴将军的军威,无时无刻不在打压裴将军,这些,四妹知道吗?”。李肃看似追问,实际上却并不打算看沈幼青的反应。
“魏王与宁王一直有所嫌隙,作为家人,我不得不提醒四妹一句,四妹与这样做是置裴将军于不顾。”
沈幼青暗暗惊讶,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些,表面上,魏王的势力是要大于宁王的,但以她的观察来看,萧晏从容淡定,这样的人要么与世无争,要么就是运筹帷幄。
很显然的,萧晏绝对属于第二种。
想的深远些,李肃所言的确有些道理,因为和萧晏的关系,可能会对外公造成威胁,可只要她避开萧晏,与他再无联系,也是完全可以消除这威胁的……
“多谢姐夫关心。宁王爷与父亲看起来也是交好,难道也需要避嫌吗?对外公和父亲来说,他们既然能做到如今的位置上,那么自然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守住,而与宁王……那并不是小妹能随意左右的。”沈幼青照实而说,神情间不慌不忙,少了之前的唯唯诺诺。
李肃盯着她看了许久,似乎心底各种情绪都翻腾了一遍,最终还是无言,拂袖而去。
沈幼青一阵长吁……
“小姐,大小姐和姑爷走了,您怎么……”
“我怎么了?”
“您好像很高兴!”
玉樨的话让沈幼青回过神来,偷偷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卢氏,又抬手弹了下玉樨的脑门。
“说这话的时候不会小点声吗?”。
玉樨没躲开,揉着额头嘀咕道:“小姐,您刚刚一直没有说话,脸色又不好,奴婢还以为您生病了呢,现在看,您好的很呢……”
李肃走了,沈幼青的确轻松了不少,但他临走前说的话却叫她搁在了心里,不得不说,李肃还是和那个时候一样,一句话就可以令人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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