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鱼急急起身,要去养心殿面见皇上,却被如意一把拦住。
“主子,您现在恐怕是出不去的,皇后娘娘已经罚您禁足,要是您贸然跑了出去,被发现可就糟了。”如意劝道。
墨鱼愣愣地看着如意,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泄气地坐了回去,她冷静道,:“也对,出了这么大的事,没有马上降罪于我已是万幸,禁足也是应该的。”
禁足是对宫嫔最为常见的一种责罚,通常都是少则半月,多则三月,视具体情况而定。
墨鱼叹了口气,她理解皇后娘娘的决定,自然是不会有所埋怨的,只是她要受如今的情况所限,必须待在咸福宫,不能去找皇上。
如果去不了养心殿,她又怎能将委屈诉于皇上呢?
如意出言安慰,:“您先别急,办法总归是有的,按规矩来说,眼下您是不能出去,旁+.++人也不可来看您,不过皇上心里有您,绝不会坐视不理的,您就只管在咱们宫里等着就好,皇上一定会来的。”
皇上会来主动解救主子,这是如意坚信的,她可是见识过了皇上对主子的宠爱,心里早就有了分寸。
“只能等他了,我也没有别的法子,除了这咸福宫哪也去不了,实在是被动。好在有你和小越子陪着我,日子倒也能撑得下去。”墨鱼无奈道,眉间满是愁云。
这时,轻快的步子忽突然响起,经过窗外后很快便传了进来。
是春香!
她快活地蹦了进来,眼角带着笑意,巧言道,:“主子,还有我呢,我也陪着您。”
半天见不着春香的人影,墨鱼和如意本以为她也跟着大家离开了,难免觉得伤怀,此时忽的再见到她,自然感到欢喜,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意。
如意假装怪罪,嗔道,:“一声不响地你又去了哪里,害得我难过,还以为你也是个没良心的,随着他们走了呢,你要是再晚回来一点,我可就要把你的衣物全都扔掉来解气了。”
春香听后咧嘴一笑,双眼眯在了一起,尽显娇憨,只不过她并未说出去了何处,而是以笑来做应对。
墨鱼见她这副孩子气的模样,生出了几分宽慰,柔声说道,:“你回来就好,能有你们几个的相伴,已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若是如意等人离她而去,她还真不知要怎么才能熬过这孤家寡人的日子。
“主子可别这么说,能陪着您该是我们的福分才对。”春香嘴甜道,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看起来真诚又乖巧,不过她可并非表里如一,其实内心早就掀起了巨浪。
早些时候,春香回了一趟景仁宫,她原以为墨鱼会获罪,而自己也可以重回熹妃身边。但熹妃心思缜密,又要命她继续伺候墨鱼,以备不时之需,驳回了她要回来的请求。
时至今日,春香也想为自己的出路做打算,她可不愿跟着一个落末的主子受苦受累,若非熹妃娘娘的命令,她是绝不会再留在咸福宫多待一刻的。
春香暗道,只有帮着娘娘快些把这假主子扳倒,我才能够回到景仁宫,不用再过这里的悲催日子。
见到春香如意都在自己身边,墨鱼收回略感欣慰的目光,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如今咸福宫的情况就是这样了,树倒猢狲散,能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两个丫鬟和做饭的小越子,还算忠心。宫里最忌讳自杀,小川那边,想必是不会把他体面地送走了,顶多就是找个隐秘的地方一埋,草草了事。
想起小川,墨鱼的胸口就止不住地发痛,他耗掉了大好时光来当太监,本就实属不易,结果现在还死得这么不明不白,连个像样的葬身之处都没有,这命不是一般的苦。
墨鱼擦了下湿润的眼角,吩咐道,:“如意,你去准备点纸钱,咱们去给小川烧点。”这是她能为小川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如意不想多言,免得主子更加伤心,她微微点头,然后就一声不响地出去准备了。春香过来搀着墨鱼的胳膊,扶着她下了床。
虽已被禁足,但在咸福宫里墨鱼还是可以随意走动的,她找了后院的一块空地,兀自坐了下来,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自说自话。
“小川子,这些都是烧给你的,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不用惦记着我。想当初你还给过我银子,我那时候就想,你怎么那么傻,怎能把赚来的辛苦钱都给了我。可你倒好,我还没来得及跑去骂你傻,你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你还把我当朋友吗?”。
说了两句赌气话,墨鱼抽了下鼻子,继续道,:“小川子,你是不会轻易自杀的,可是有人害了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啊!你要是能够听见我的话,晚上可否托个梦给我,让我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也好替你讨个公道。”
“我想你了,小川,你不在了,这以后的路只能我自己走,我有些怕,这宫里还不知藏着多少坏人,他们害了主子,又害了你,说不定哪天我也会被害死。不行,我不能死,我要查出你们的死因,找出凶手,不能让咱们凭白地就被害了。”
墨鱼的眼中含泪,目光却越发坚定。
如意和春香站在远远之后,只能听见隐约的言语声,不知墨鱼到底说了什么。
“如意姐,你说主子这是怎么了,这也没有别人,她和谁说话呢,不会是疯癫了吧。”
“别胡说,主子只是难过,说两句话诉诉苦而已,不许乱说。还有,这段时间当着主子的面要当心点,别说让她不高兴的话。”
………………
接下来连着三天,墨鱼都是闷在屋子里,除了昏睡就是痛哭,偶尔的时候同如意聊上几句,或是扒拉两口索然无味的饭菜,便是她能做的全部事情。
皇后那边没有再传来过别的消息,越是无事,墨鱼便越是不安。
而她朝思暮想的皇上,也没有来过咸福宫,甚至叫句话,也没叫人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