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还在自顾自地得意忘形,却不知咸福宫那边早已变了天。
如意在咸福宫里找了一大圈,却哪里都找不见春香的身影,她不由生疑,难道春香的身份真的有问题?
前几天的时候,墨鱼把自己对春香的怀疑告诉了如意,她们二人设计了一个圈套,以此来验证春香是否真的存有异心。方才听闻窗外有声响,墨鱼便示意如意,将她要送于皇后娘娘的寿礼说了出来,故意透露给了春香。
若是春香的确存了不好的念头,想必她会利用这个机会,做出点动作来。
如意的额前布满了细汗,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她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不安地问向墨鱼,:“主子,您说春香现在是去了何处,连个招呼都不打,不会是真的去了景仁宫吧。”
“她原本就是熹妃身边的人,就算真的是被派来做熹妃的眼线,也—无—错—小说没什么好奇怪的。”墨鱼面无表情,声音清冷。
此番春香刚刚偷听完墙角,就立马不见了踪影,这使她更加可疑,墨鱼的心里倍感失望。
她苦思了片刻,说道,:“让我想不通的是,熹妃为何会派人来我身边,又为何让春香偷了我的帕子来加害于我?我与她无怨无仇,而她又贵为娘娘,这是没有道理的。”
墨鱼的眉间忽然紧缩,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可是如意却是淡然,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如意无奈地说道,:“看来是主子有所不知,您定是把熹妃当成什么好人了,说实话,论起计谋,整个后宫她可是无人能敌。”
说罢,如意挽起了袖子,露出了些许疤痕,墨鱼低头一瞥,猛然想起如意曾说过的遭遇,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疤,皆是拜熹妃所赐。
看到了主子震惊又疑惑的眼神,如意苦笑道,:“那时,熹妃让奴婢去给齐妃送毒药,可据奴婢所知,齐妃并未得罪过熹妃半分,不过是个年老色衰,又被儿子连累失宠的可怜人罢了,您想想看,熹妃连这样的齐妃都不肯放过,那还有谁是她不会加害的?”
如此说来,熹妃的心肠不比那顾氏好到哪去,说不定更加狠辣。
墨鱼将整件事从头至尾地回忆了一遍,依旧无法确认熹妃到底有没有参与此事,她只知道帕子在顾氏手里,小川也是因顾氏而死,可是熹妃却未曾落下任何可寻的蛛丝马迹。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午膳的时间已经过了,墨鱼的肚子熬不住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憨憨地笑看如意,说道,:“算了算了,先别想这些了,人是铁饭是钢,等我吃饱了再做打算,你让小越子给我上饭吧。”
如意点头,掀起帘子往膳房走去,嘴上不忘调侃道,:“就算是天塌了下来,主子您也忘不了吃饭。”
民以食为天,吃饭乃攸关性命的大事,墨鱼自然不能忘了,她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笑,心里暗道,身子骨是自己的,何必为了别人而苛待自己的胃口,不管发生了何事,都得好好地过下去。
……
吃过午饭,墨鱼半卧在榻上,懒洋洋地望向窗外,纠结着要不要来个午睡稍作休息,上午与汪答应说了好些时候的话,她也有些乏了。
这时,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是春香,她眉间带喜,可是神色中却又带着鬼祟,一副做了坏事得逞后的模样。
墨鱼看着视线里一身素净宫装的春香,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顿时睡意全无,如果春香真的对她存有异心,那她可绝不打算轻饶,她向来待春香如同妹妹一般,算得上是极好,怎料如今也会有如此不可信任的一天。可悲,可笑!
纤细的手指敲打在窗棂上,墨鱼动作轻微地敲了三四次,才终于引起了春香的注意。
春香略显吃惊地看向墨鱼,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片刻后,她缓步走进了屋内,拖沓的脚步声反映出她内心的犹豫与煎熬。
春香屈身行礼,动作比以往要恭敬了许多,:“主子吉祥,可是有什么吩咐?”
墨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春香,从头到脚,从神情到动作,包括说话的声音语气,确实同之前不一样了。她浅笑道,:“小越子的厨艺越来越精进了,刚才他给我做了樱桃肉和肉沫茄子,我特地给你留了一些,就放在膳房里,一会儿你去尝尝。”
听闻此言,春香稍稍松了口气,刚想随口编个话应付回去,可墨鱼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刚才到处找你你却不在,估计现在肉都要凉了,真是可惜。”墨鱼的眼神柔和地直视着春香,冷不丁地冒出了这句话。
这对心虚的春香而言,简直是晴天里的一道惊雷。
她赶紧低下了头,不安地转动着眼睛,声音颤抖道,:“奴婢,奴婢刚才出去找小姐妹玩去了,多谢主子挂心,奴婢不是娇贵之躯,吃点凉食也没事的。”
一派胡言,她在宫里哪有什么别的朋友,墨鱼可是从来也没听说过。
出于紧张,春香下意识地攥了一下拳头,虽只是一瞬,却仍被墨鱼敏锐的余光所捕捉到,墨鱼淡淡一笑,没有再说别的,便摆手让春香退了出去。
这样一来,春香反而觉得更加慌张,生怕她与景仁宫之间的联系被墨鱼发现,或许今晚,她又会是一夜无眠。
往往,人越是慌乱越是害怕,就越容易着急出错,墨鱼看着春香匆忙退下的背影,心里有了几分把握,只等着春香自己露出马脚。
做完了春香这边的计划,下午,墨鱼亲自去了钟粹宫一趟,她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告诉了宁嫔关于小丫鬟香兰的事情。
得知顾氏可能蓄意谋害了宫女香兰,宁嫔也愿意帮助墨鱼调查此事,她早就觉得小川的死因疑点重重,现在又多了个香兰,这让她很难再坐视不理。
宁嫔忧心道,:“若是本宫再不出面管管,恐怕这钟粹宫的人就都要被顾常在给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