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宫中有嫔妃出了什么事情,众人理应是要过来看望一下的,有的还会带点薄礼略表心意或是安慰,墨鱼暗自想着,估计一会儿还会有更多的人过来,就又让如意再添几把椅子到屋内。
李常在受了气心里自然觉得委屈,便不愿在此继续久留,她起身行了个礼,:“臣妾出来太久了,就先走一步,还望苏贵人早日康复。”
说罢,她抬起脚就要出去,但墨鱼却叫住了她,:“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李常在就着急了,可是嫌我招待的不周?若真是如此,可真是叫我不安。”
李常在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甚为纠结,不知该如何回话
一旁的宁嫔瞧出了几分端倪,她笑着说道,:“李常在何须着急,你的茶还没喝完,快些坐下来继续喝着,免得辜负了苏贵人一片美意。”
既然宁嫔都这么说了,李常在当然是不敢不从,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茶杯,如坐针毡。
见她这副样子,墨鱼只是笑笑,满意地冲她点了个头。
没过多久,海常在和沈答应也来了咸福宫,紧接着,又有几位后妃陆陆续续地过来了,众人进了屋内,该坐的坐下,没位置的就站着,七嘴八舌地说着安慰话。
墨鱼看着面前的一张张脸,忽然觉得屋子好像是变小了,挤得很。
此时她最需要的是躺下来好好睡上一觉,而并非面前这些不真心的安慰。墨鱼的身子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觉得累了。
与众人寒暄了片刻后,皇后忍不住开始咳嗽了起来,她身上的顽疾久不见好,没办法长时间和人说话,她带着歉意地看了眼墨鱼,然后就在慧槿的搀扶下,回永寿宫去了。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皆起身行礼,齐齐地说道。
墨鱼望着皇后消瘦的身影,不由得为她悲哀。即使是身为天底下地位最高的女子。皇后也依然过得不幸福,她的身体状况已是愈来愈差,再加上年纪大了,以后若是想要有孕。估计是很难了。
身为皇后。却无所出。难免要受人非议,身为女子,却做不了母亲。免不了也是时常痛苦,想必皇后的日子,定是好过不到哪去。
其实,后宫中能过的称心如意的能有几人,大多都是在苦海中自娱自乐或是自甘堕落罢了,墨鱼想到这里,心中更觉愤恨,凭什么好人都要痛苦着,可像熹妃这种恶人却会屡次得逞?熹妃心肠极坏,手段又颇为阴险,可是她却能有自己的孩子,有至高的权力,还能得到皇上的信任,看来这世道还真是不公。
“苏贵人,你可是乏了。”宁嫔见墨鱼垂眸不语,猜她定是很疲累了,于是说道,:“要不我们大家就都回去吧,苏贵人身子不适,我们也别总在此叨扰了,免得累着她。”
然后,宁嫔起身,招呼着众人出去。
墨鱼这才反应过来,她沉思的时间似乎过长了,不过这么一来倒也不错,宁嫔已经找了理由替她送大家出去,也免得她再费神来应付别人的话了。
李常在见旁人都有离开的意思,她也巴不得快些出去,她重重地放下茶杯,任凭里面的茶水溅了出来,她快速地瞪了墨鱼一眼,心里暗骂:谁稀罕喝你这破东西!
墨鱼注意到了李氏凶巴巴的眼神,也瞧见了桌布上的水渍,她开口道,:“劳烦各位姐妹过来看望我,若是改日有时间,多来我这咸福宫坐坐。”
听她这么说,众人都七嘴八舌地嘱咐她好生休息,勿要太过伤心,定要养好自己的身子。
墨鱼勉强笑着,嘴上应下这些嘱咐。
继而,她忽的转移了视线,目光一凛,盯住了李常在,李常在被看得有些发慌,只是回了一个白眼,便急急地往外走。
“李常在留步。”墨鱼抬高了音量,冷言道。
大家还都未走出去,听墨鱼突然喊住了李氏,就又好奇得退了回来,想看看到底是有何事。李常在暗叫不好,她极不情愿地转过了头,:“苏贵人叫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墨鱼的脸上露出了厌恶之色,她用手指了指李氏的头顶,:“许是昨日昏睡了太久,我的眼睛都有些花了,看不太清楚,李常在,你发髻上的那个可是只金步摇?”
这话一出,李常在的心里咯噔一声,而众人却顿时来了兴趣,都去看向李氏的脑袋,果然,上面确实别了只小的流苏金步摇。
按规矩,只有贵人以上的嫔妃才可佩戴流苏,而步摇则是嫔位以上的娘娘们才有资格用的,不过时常有宠妃仗着荣宠僭越礼制,旁人也不敢说些什么,所以久而久之,大家对发饰的佩戴规矩也就不太看重。
但是若要较起真儿来,一个常在戴上了步摇,也的确是不妥当的,甚至有以下犯上的嫌疑。
李常在下意识地用手模了下步摇,红着脸没有作答。
“如意,去把那个拿过来给我瞧瞧。”墨鱼见李氏不回答,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如意去给摘下来。
“李常在,得罪了。”如意比李常在高了半个头,还未等李常在反应过来,她就走上前去一下子把步摇扯了下来,顺便带上了几根长长的青丝。
李氏吃痛地叫了一声,用手捂着左边的发髻,又羞又恼,当着众人的面,她觉得丢尽了颜面。
墨鱼接过如意手中的步摇,仔细打量着,继而又起了嘴角,奚落道,:“这么小一只,轻易还看不出来呢,既然要戴,那就得戴只像样的,李常在何苦戴个这么个不三不四的步摇!也怪我眼尖,瞧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李常在憋着怒气不敢发作,她的位分比墨鱼低,又远不如墨鱼受宠,自然不能顶嘴。
周围的目光看得李常在极不舒服,她低下了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压低了声音,颤声道,:“这只步摇我不要了,若是苏贵人喜欢看,就尽管拿去吧,我不太舒服,先行告退了。”
“慢着,谁准许你走了?”
一声厉言再一次喝住了李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