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合眼,终于沐浴在阳光下时,君禾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身旁是君梧,他的模样有几分憔悴,她知道自己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先回去补觉,我去找桦亲王问清楚。”君梧说,眸子里闪着冷酷的光,君禾毫不怀疑他会将明捷千刀万剐。
“母亲并没有说是桦亲王伤了她。”
“人在他的院子里出的事,不是他还能是谁?”君梧哼了一声。
“爹爹都没有说一定是桦亲王,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先查青风遇害的事情吧。”君禾劝道。
君梧始终不愿把这件事放下,但是想到唐家危在旦夕,还是别扭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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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悠紫坐在马车里,整个人都显得及其烦躁不安,旁边的丫鬟紫鸢很有眼色的保持着沉默。白悠紫也听说了唐府出事,觉得君凤可能会回来,便赶到鹰隼王府上门拜访,却得知只有君禾回来,一刻钟以前还与君梧一起出门了。
扑了空以后,白悠紫便有些失望。
马车行到一半,路过的正是桦亲王府,白悠紫有些无心的扫过窗子,紫鸢已经笑着开口了。
“小姐,你看,是桦亲王。”
白悠紫笑笑,眼睛掠过紫鸢头上的两个叮当作响的串珠簪子,这丫头最近的首饰多了不少,还做了两件新裙子,没事就和她念叨明捷如何英俊有才华,分明就是被某人给买通了。
多一个喜欢的人让她觉得很有面子,可是想到这个人是长自己十岁的桦亲王,今上的皇叔,她又觉得有些别扭。若明捷是年纪相仿的少年公子,她定然要考虑一下的。
“桦亲王想必很忙,不要打扰他。”白悠紫吩咐道。
然而紫鸢哪里听话,立刻让车夫改了方向,向明捷和马车驶去。
想来车夫也被明捷打点的极好。白悠紫想着,少不得下车和明捷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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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禾换了一件十分利落又带着中性的玄色衣服,将君仪公主送的暗器戒指戴在了手上,又在靴子里放了一柄匕首,腰间配了剑,才满意的同君梧一起出门,两人的目的地是昨晚明捷交代的和天杀的人接头的地方,明捷临走之前最后做的就是把那人约了出来。
她看看君梧,阳光下的他依旧带着几分冷酷。
“等下若是遇到危险,你只要注意自保就好。”君梧说,虽然是带着对君禾武功的不屑,也不能不说还是有几分关怀在的。
君禾点头,心里暗自发誓要将武功练好。
两人很早埋伏在了他们接头的小屋里,这里的房子都是连成片的,一排一排,住着些不那么宽裕的小市民。
君梧在青帮打架讨债之类的做久了,因此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十分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明捷说的地址。
等候多时,与明捷接头的人终于来了。
君禾将嘴唇紧紧咬住,不易察觉的绷紧了身子。
萧玉俊。
与明捷接头的是当年的玉俊哥哥。
君梧也认出了萧玉俊,有些担心的看向君禾。
君禾连忙摇头,示意自己绝对不会偏私,更不会受到影响。
“他的武功很早便被废掉了。”君禾在君梧耳边轻声说。
“我对付他一个绰绰有余,你不必动手。”君梧说,算是体谅她之前与萧玉俊的情愫。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经跃进了屋里,手里的银钩向萧玉俊刺去。
他这一击只用了三成力,因为要抓的是萧玉俊的活口,然而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萧玉俊向左一闪,躲过这不痛不痒的一击,手里的杯子已经飞了出去,直直向自己打了过来。
君梧闪躲之间,只觉得左边胸腔一痛,茶杯在他左胸震成了碎片,险些将他左手的银钩也震掉。
君梧一惊,只当是对方胜在了出其不意,略调息一下,便再次向萧玉俊出手。
然而两人过了几十招之后,君梧却发现自己竟然丝毫不占上风,尤其是左胸的剧痛,让他怀疑是不是断了肋骨,牵制着他左手的活动。同时他心里也有几分奇怪,不知君禾为什么没有出来援手。
虽然是他说要一个人对付的,可是现在的情况,难道她看不出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君梧想到这里顿时心惊,不再恋战,向院中两人方才埋伏的地方奔去。
然而萧玉俊缠住了他,始终不让他有机会分神。
“她告诉了你我武功尽失,就没告诉你我已经恢复了吗?”。萧玉俊冷笑一声,问道。
君梧一惊,左肩上又中了一剑,他连忙狼狈的后退几步,招式已经不带进攻,只有防守。
几十招以后,萧玉俊找到君梧一个破绽,手中长剑直取要害。
君梧自知已经躲不过去,只得尽量避开要害,然后,当的一声,一枚透骨钉弹开了萧玉俊的长剑。
君梧回头看时,是鹰隼王,他身侧是一直没有露面的君禾。
她是去找救兵了吗?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君梧有些感动,可是刚才萧玉俊的话又让他觉得总是有根刺卡在心里。
萧玉俊也看见了君禾,本来冷酷的面庞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分不清悲喜,只是发出一声低吟,便破窗而逃。
“他的武功恢复了,你知道吗?”。君梧走到君禾面前,有些居高临下的问。
“我不知道。”君禾说话间带了一丝疑惑,她也在奇怪萧玉俊的武功为何进展的如此之快。
君梧不是会穷追不舍的人,听她说不知道,倒也说服了自己这只是萧玉俊的离间之计,便不再说话。
他身上被剑锋划破了几处,但是只有左肩的比较严重,还在流血。鹰隼王自袖中拿出一条三尺长的白绫递给他,眼神示意了让他暂时止血。
君梧皱了一下眉头,开口的声音却是不带感情:“输了一场而已,我还不至于去上吊,王爷费心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鹰隼王收了白绫,叫来随行的几个随从,收集一下这里的东西,看有没有有价值的,似乎没有任何尴尬。
反而是明明事不关己的君禾觉得有些尴尬,她匆匆离开房子,看着君梧一步步离去,然后忽然踉跄了几步,靠在一棵树上休息。
君禾急忙跑了过去。
“大哥。”她只是关心他的伤情,但是语气里不由自主就带上了对他方才行为的不满,就算关系再不好,也不该如此伤人。
“应该是肋骨断了,刚才戳到了肺。”君梧说着,忽然一把抓住君禾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两人的鼻子几乎贴到一起。
这么近的姿势在旁人看来十分暧昧,可是君禾只觉得有些恐怖,尽量把脖子往后缩了缩,对上君梧的眼睛。
“大哥,出什么事了?”
“那个人不是你亲生爹爹,可是母亲是亲生的娘亲,你懂么?”他问。
“……”君禾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只好点点头。
“你认得这个吗?这是方才那个人发出来的。”君梧摊开另一只手,里面是一只形状奇特的透骨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