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洪之晏说君凤已经顺着这条线索追踪邱拿去了,君禾顿时气极,有些着急的拉扯着洪之晏的衣服领子:“你就这么放他去了?!”
“君禾……你也不必如此,君凤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他是个男人。”洪之晏耐心的说,心里觉着君禾似乎无意间将君凤当做了早夭的慕容丹那般需要保护。
“那毒呢?解了没有?我才回来两天――”君禾还是抓着他的领子不肯松手。
灵兮有些为难的拉了拉君禾的衣角,和洪之晏虽然不熟,她却知道他是不会乱来的,所以此时她更关心洪之晏究竟是如何知道凶手是邱拿的,毕竟天杀的刺客并不止邱拿一个。
三人去了鹰隼王的书房,雪影人已经在那里了,稍等片刻,接到消息君梧来了以后,洪之晏便开始他的推理。
其实并不费事,这两天君禾在王府得到的情况,桐儿都会飞鸽传书给君凤,洪之晏看到验尸报告觉得伤口眼熟,便亲自去刑部研究了尸体。
“致命的这一剑叫做‘梨花针雨’,江湖上会的人不多,恰好我知道邱拿是会的。而且邱拿有一个习惯,梨花针雨最后一招剑锋要向左上偏一下,所以这个伤口是邱拿造成的。”洪之晏解释道。
君禾盯着模仿伤口画出的斜线,其实什么也看不出来,同时她心里有些好奇,这个洪之晏凭一个伤口认出邱拿,一块碎了的琵琶骨认出花家后人,洪家是杏林世家,他怎么对这些武功如此熟悉?
不过她知道,人人都有秘密,只要不是原则性的坏事,她不介意洪之晏隐瞒。
“可是在哪里才能找到这个邱拿?”君梧问。
“君凤去找了,我也在想办法。”洪之晏说。
其实邱拿自上次说把他当做朋友以后,每换一个住址,就要用字谜通知他,君凤也是因此才有线索去见这位杀手。他不想暴露自己与邱拿这层关系,主要是不想因此给对方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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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拿从来不在乎享受,只要有美酒,就算是茅屋寒舍他也甘之如饴。所以君凤进来时难免有些惊讶,邱拿的报酬应该很多的。
他刚刚踏进来,本来在喝酒的邱拿猛然蹿起来,人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剑锋抵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里还拎着酒坛子。
君凤没有动,他也没有,只是眯起眼睛,有些仔细的打量着君凤。
“你就是邱拿?”君凤问,虽然剑锋在喉,声音依然平静。
“你太漂亮了,真的是男孩子?”邱拿没有理会他的问句,然后可以感到君凤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人忽然出手,直击他的要害。
螳臂当车,自不量力。邱拿心里冷笑,右手忽然发力,然后又玩心大起,只是剑锋轻轻一用力,君凤颈间一条小动脉被割开,立刻鲜血四溅。
“不喜欢别人说你是女孩子?”邱拿轻佻的问。
君凤没有回答,他长相俊美,小时候长长被认做女孩子,但是也只是小时候而已,后来长大以后,举止、气质逐渐养成,即便喜欢华服,也没人将他错任做女人。所以方才邱拿的话,更多的是让他想起小时候,让他有一种自己是对方猎物的感觉。但是所谓气质这类东西,邱拿通通看不到也看不懂,他只是觉得他的很俊美。
“你怎么找到我的?”邱拿喝了一口酒,问起正事,也算默认自己是邱拿。
“你留给洪之晏的字谜不难猜。”
“你是鹰隼王的小儿子,我想起来了。”邱拿点头,他把洪之晏当朋友,不过洪之晏的朋友嘛……他只喜欢强者,不管拉关系。
“你杀了青风,我来逮捕你归案。”君凤说,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于是说话时依旧一动不动。
“你逮捕我?”邱拿好笑。
“你可去过刑部的天牢?里面有机关重重,难道你不想试着逃出去?”君凤说话时自己也觉得荒谬,但是洪之晏说过,不必以人之常情对待邱拿,他感觉不到,他只喜欢挑战,刺激,鲜血……
“我若是想试试,早就试过了,更不会平白无故给别人带来好处。”邱拿说,看着君凤的伤口还在渗血,心里顿时很愉快。他喜欢看人流血。
“我会给你报酬的。”君凤说。
“你觉得,我是喜欢钱的人?”
“你想要什么?”
邱拿走到他面前,眸子里因为触目的鲜血而闪着兴奋的光芒,他忍不住用指尖抚上君凤俊秀的脸庞,想象着该是如何毁掉,才能对得起他长得这般英俊。
“我要你……”他故意顿了一下,想制造一点戏剧性的效果。
刀割?炭烤?毒药?他十分欣快。
“好。”君凤不假思索道,忽然到了邱拿近侧,将唇附在他的唇上。
邱拿没有动,直到对方的舌头转移到了他的脸颊,自己恢复了语言能力,才笑道:“果然连爱好都像女孩子。”
君凤身子僵住,下意识看看邱拿的神情,对方却用着一种戏谑的表情看着他,眼睛里带着几分笑意,好像在观察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君凤默默的又吻上去。
只有几秒钟,邱拿伸手拽住他的头发将他拉开,眼睛里带着几丝不满。
“你蠢是你的事,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笨!”他说,心里的厌恶感油然而生,连忙甩开君凤,拿起酒坛灌了几大口。
他体会不到感情。
他的童年并不悲惨。父母俱在,小康之家,一家人其乐融融。
除了他。
当父母拥抱他的时候,他不觉得有什么可欢喜;当邻居家的男主人不幸去世时,他也没有和其他人一起为这家人的命运感到难过,死的又不是他的父亲。
当他发现自己没有感情的最初,也惊讶过,甚至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当做怪物,努力模仿着其他人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发现,鲜血可以让自己兴奋,杀人的感觉如此美好。会不会被当做怪物,他已经顾不上了。
甚至十分有优越感的觉得,自己体会不到爱恨,别人也体会不到他杀人时的乐趣。
所以君凤把他的心思歪曲到了生理上,让他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君凤后退了几步,嘴角浮现一丝苦笑,若不是危在旦夕的是唐家,是唐旗,他又怎么会如此沉不住气,搞砸了一桩交易?
邱拿冷静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其实你怎样都没用,本来杀青风的任务不是我的,可是我赶在前面把他杀了,因为我想亲自嫁祸唐敏风,因为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君凤一愣,苦笑着又摇头:“不是,你要报仇会直接杀人,也许深仇大恨会折磨人,但是嫁祸这种方法,你不会用的。你只是想要看我绝望是什么样子罢了。”
邱拿眉尖一挑,这个人好像也没有那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