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禾提到了靖郡王临死之前手里的白绢,道:“我觉得,他是想临死之前写下那个人的名字,可是好像有点难写。”
“有多难写?”
“至少我也觉得鹰隼两个字很难写,不过靖郡王作为王爷的兄弟,当然会立刻想到王爷的本名,所以丝绢上一个金字。”君禾字句斟酌的说,其实也在犹豫,有没有必要为了自己出口气就和王爷撕破脸。
果然鹰隼王听到她的话时脸色变了,他的名讳正是英艾金。
“我没有杀他。”鹰隼王没有理会君禾语气里的挑衅,说道。
“云舒云大人想必不这么想。”
提起云舒,君禾看到鹰隼王脸上有一丝明显的痛苦之色,不过只是一瞬间。
“那你究竟想要怎样?”他问君禾。
“以后有需要,自然会来找王爷。”
鹰隼王的脸上有了一丝困惑的表情,最后逐渐变成了笑容。
“君禾,你从尸体手里拿块破布就来要挟我,你就不觉得,你没法证明那块丝绢是靖郡王的,也没法证明字是他写的吗?”。
“你也没法证明不是。”
“我昨晚就仔细检查过了,他手里没有东西。”
“所以,人的确是你杀的?”
“我以为,我们已经跳过这个部分了。”
君禾没见到对方大惊失色的脸,心里顿时有些失望。
“还有,我觉得你的威胁有点蠢。又不是有急事必须要挟我,像是没事儿找事儿。你就不怕我直接将你灭口?”
“……”君禾有些悲哀的选择了沉默,垂头丧气的正要离去,鹰隼王又叫住了她。
“我觉得你最近不大正常,难道你刚开始来天葵?”
“什么叫天葵?”君禾眨眼,一脸的天真无邪,看到王爷愣在那里竟不知如何接话,心情顿时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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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里很颠簸,奈竹迷迷糊糊中被颠醒,才小声问道:“为什么这么晃。是不是已经出城了?”
她有些不情愿的从鹰隼王腿上爬起来。却还与王爷共同裹着一件披风。
而脑子里,还想着那日鹰隼王在她耳边说极乐世界时,她吓了一跳,一把拽住那人的袖子:“那王爷岂不是打算结束自己的性命?”
王爷眉尖挑了一下。却伸手捂住她的口鼻。轻声道:“我等下会灌些内力给你。让你出现假死的状态,没什么好怕的,骗骗大少爷他们。”
等她从回忆中清醒时。鹰隼王已经开始说话了。
“我已经安排了人接应你,带你去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然后你就自由了,找个老实人嫁了,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他说话时,手里一边数了一打银票交给她。
奈竹接了银票,却没有往日的兴奋,闷闷道:“所以王爷,其实不打算带着奈竹一起走了?”
“我也打算假死。”
奈竹侧过脸仔细瞧了瞧他,摇头道:“不,你打算真死。为什么?”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早就是该死的人了,现在的每一天都是从阎王那里借的,等事情办完了,就没有理由还苟延残喘。”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鹰隼王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言道:“云舒。”
“他是谁?”
“他是位难得的好官,也是我的老师。那时候我想要夺嫡,设计害死了他的独生子云瑛,被他知道以后,他却说如果我愿意去向先皇自首,他还认我这个徒弟的,也愿意为我求情。”鹰隼王说到这里时难过的垂下头,一只手遮住了脸,“我当时想要认错来着,可是我有那么多牵挂,我的母妃,王妃,小公子才刚刚学会走路,于是那天我陷害了自己的恩师。”
奈竹有些心疼地环住他的腰。
“云大人去世以后,我便一直命途多舛,我知道都是报应,我害死自己的恩师,还害死他的独子。我早就应该下去赔罪的。父皇早逝,母妃遁入空门,还有君梧他们几个,他们要么心肠狠毒,要么爱好男风,都是我的报应,是我害得。
“你的孩子也是我害得,如果不是我前半生作孽太多,他会平安出生的。”
“都已经过去了。”奈竹紧紧地环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云大人在天之灵看到,会原谅你的。这些年王爷平内乱、御外敌、破冤案、擒匪寇,暗助皇后娘娘协理六宫,对陛下忠心耿耿,云大人看到会原谅殿下的。”
“不会的,除非我死了,欠云大人的永远都还不清。”鹰隼王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起身坐正了,语气也变得淡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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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郡王的死在大年初三这天被判为了自杀,君禾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帮洪之晏收拾东西。
洪之晏搬来王府住本来就是方便给奈竹看病,现在奈竹不需要医治了,他当然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
“其实你完全可以留下来住嘛,我们都有皇上的赐婚了,还有,你也是君凤的朋友啊,住朋友家里而已。”君禾不死心的碎碎念道。
洪之晏在一旁瞧着有些欢喜。
他带来的行李不多,很快就收拾妥当放到了马车上。
君禾也钻上了马车,挤在洪之晏旁边,她一点儿也不想离开他。
洪之晏宽容地笑笑,也就由着她去了。等车夫开始扬起马鞭时,他魔术一样从角落里拿出一个果盘儿,让君禾十分惊喜。两个人路上说说笑笑,快要驶到悬壶医馆的门口时,马车却停住了。
不是又有人去医馆闹事吧?君禾皱眉,也怪不得洪之晏,现在舆论都偏向弱者,哪个病人没钱了就来闹一闹,就能拿到一笔银子。
洪之晏也相当烦遇到这种情况,皱了皱眉,隔着车帘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前面围了好多人,好像是想要求医的。”
洪之晏下了车,径直走了过去,人声嘈杂中听到有人埋怨道:“都快要出人命了,大夫竟然出去玩儿了。”
君禾跟在他后面也听得一清二楚,正要反驳说郎中也是需要过年的,洪之晏已经一个手势要她不要做声。
“在下便是悬壶医馆的馆主洪之晏,是谁要看病?”洪之晏高声问。
人群中立刻开出一条路来,一个中年男子被两个少年抬了,走到洪之晏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