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样子,维卡不由地眼神暗了暗,契约夫总是这样,在平常的相处过程中给她无限遐想的可能。可他越是这样,就越让她感到难过。看着他,维卡的心中老是想怀着一丝侥幸,也许,他对她,也是同样的感情。
“那你和我一起?”
维卡面上半开玩笑地提议,心里却紧张地要命,他会答应吗?
“一起散心啊?……”
契约夫似乎有点感慨,随后他便说道,“这段日子我估计走不开呢。”
“你看看,还让我去散心,你自己不也懒得走。”
维卡强装镇定地飞快说道,但心里却深深地沉了下去。
果然,他果然不会答应。
两人正说这话,一个婢女走了进来,在维卡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
听完后,维卡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回头看着契约夫说道,“他来了。”
凌墨的心情十分压抑,尤其在昨晚上做了一夜的噩梦之后。
自从噩梦醒来之后,他就再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无论做什么事情,脑子里装的,全都是林玦的模样,前世的,今生的,不断重叠了又分开,混乱不堪,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其他的事情。
心中太过于压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来找维卡,虽然明知道对方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明显是不怀好意。
当维卡走出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太像了,就算已经知道她不是林玦,可凌墨还是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好像是有意的一般,维卡今天穿了件浅黄色的外衫,这是林玦最经常穿的颜色。本来就同林玦生的相似,现在又穿了汉服,看上去,几乎就是林玦了。
“殿下大驾,我有失远迎了。”
维卡盈盈走出来,看到六皇子,露出好看的笑容。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
凌墨决定开门见山。
他现在急切地想要见到林玦,可若是去储秀宫,似乎又没有什么意义。
“很简单。”维卡笑了起来,“殿下你是皇子,天潢贵胄。喜欢谁,想要迎娶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哪有那么容易?”
凌墨对她的提议一点都不赞同。
如果只是一两句话的事情,他用得着这么郁闷吗?还用得着找她帮忙?
林玦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如果硬来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不行?刚好她现如今也在储秀宫。”
维卡继续往下说。
但凌墨却觉得有些烦,尤其是今天维卡穿成这个样子,更让他觉得烦躁不安。
“若是郡主也没有什么办法的话,在下先告退了。”
“殿下如此着急做什么?”
维卡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既然是对你说了我有办法,那我就一定有办法。”
“什么办法?”
凌墨皱眉。
维卡脆生生的笑了起来,等笑够之后,才走近了些,在凌墨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
等林玦回到储秀宫的时候,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秀女初选,所有人全都去璃秀宫了。
这样也好,人都走了,她终于可以过一天清净的日子了。
想了一下到底该如何好好的利用这千载难逢的清净日子,也许是太难得了,她竟然不知道到底该拿来做什么,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好好的睡个觉,昨晚上基本就没有怎么睡。
打定主意之后,便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正换好衣服准备睡觉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一阵喧闹,伴随着喧闹,还有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从那声音上判断,似乎人还很多,像是一队队整齐的——禁卫军?
想到这里,林玦愣了一下,好端端的,宫中禁卫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搜!——”
话音落下,一连串的破门声响起,看样子,这些人似乎是直接简单粗暴的破门而入了。
这个样子,林玦再怎么淡定也没法再什么都不管的睡下去,她快速的换了身衣服,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时候,门口响起敲门的声音。
打开门后,林玦被外面的情景下了一大跳。
黑压压一片,全都是人。
除了被她判断出脚步声的那群禁卫之外,还有太监和宫女,密密麻麻地站了一院子,等林玦一打开门,几百双眼睛“刷”的一下,全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林玦,“……”
她这是犯了什么大错吗?
可想来想去,也只是想到她没有去秀女初选而已,可她不是本来就不需要去的吗?
“林姑娘,今天璃秀宫发生了恶劣的集体中毒事件,奴才们是奉陛下圣旨,前来搜查,还望姑娘行个方便。”
领头的太监态度温和地对她说道。
林玦点头答应。
可心中却疑惑丛生。
昨晚上凌墨不是已经把被下了药的馒头和烧鸡换掉了么?而且她不是也吃了,都好好的什么事情没有啊。怎么才过了一个晚上,就突然变了样子?
难道在她离开之后,那些人又重新对吃食下手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昨晚南宫懿的动作……不是被发现了?
这也太诡异了一点吧?难不成昨晚那些人,根本就没走?
就在林玦满脑袋的疑问时,那边却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个宫女满脸慌张快速跑了过来,边跑边用手指着里面床铺的一角,说道,“那、那儿有——”
话还未说完全,有几个动作快的太监已经走到了床边,随手将盖在床上的竹席掀起来,发现床板上放了好几包的东西。
这边刚搜完,那边又爆出一大包来,原来是有个太监在柜子里也发现了一包。
林玦有些迷茫。
这东西……
一看就像是巴豆被磨成粉又添加了其他的药材混制而成的强力泻药。
在她的床上和柜子里发现这么多的泻药,这……这是要陷害她的节奏?
“林姑娘,您能说说这些都是什么么?”
领头的是杨皇后身边的李嬷嬷,此刻她手里拿着一包,微笑地向林玦问道。
面上虽然微笑,可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不仅没有笑意,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嘲讽。
这样的表情,就像是当年元宵夜会上她表白被拒时所有人看她的表情一样。
“我不知道。”
林玦也同样微笑,看着李嬷嬷,眼里并无任何的波澜。
“林姑娘,今天是秀女初选,可璃秀宫里却发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才艺展示还未开始,所有的人就像是着了魔一般,一个个的捂着肚子往内院跑,就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事,导致好好的选秀无法进行下去,对于那些准备了许久的秀女们来说,不仅是形象全毁,连努力都付诸东流,这样的后果,可不是谁能承担的起的。所以林姑娘,你还是好好的想一想,这些东西,到底为何会出现在姑娘的床底下和柜子里。”
李嬷嬷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
周围无数双眼睛也直挺挺的盯着她,那眼神里折射出来的,似乎她林玦就是凶手。
不过,就凭这小小的栽赃嫁祸的小伎俩,想要将这脏水泼在她的身上,好像是天真了点。
“李嬷嬷说得对。”,林玦淡淡开口,“这责任太过于重大,是谁都承担不起。嬷嬷想让我说些什么?”
“老身就想问问林姑娘,这些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您的屋子里?”
李嬷嬷重复道。
她知道林玦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所以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招数,现在看来,对方果然不是好对付的。
“我已经说过啦,我不知道。”
林玦笑了起来,一脸的无害。
“再说了,这屋子的门平常也没有关,有什么东西出现在屋子里,也十分正常。”
“这么说来,姑娘是不打算承认了?”
李嬷嬷的眼里带上了一丝厉色,她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那些禁卫和宫女们,看样子,似乎要开始动手了。
“嬷嬷要我承认什么?”
林玦知道对方要动手,不过她却没有多害怕。这儿可是宫中,还有太后的一双眼睛在,李嬷嬷再嚣张,也不敢乱来的。至少不能在私底下就把她给活活弄死了。
“林姑娘既然是不承认,那就麻烦林姑娘跟老身走一趟吧。”
李嬷嬷倒是挺干脆,见林玦油盐不进,直接使眼色,让宫女把她带出储秀宫。
*
维卡今天一整天心情都不错。
这让契约夫有些疑惑。明明刚刚开始的时候还郁闷忧愁的要命,怎么才过了几个时辰,整个人就容光焕发起来。
如此的反常,必定有什么问题。
“你这是捡到宝了吗?”。
契约夫随手倒了杯茶,递到维卡面前。
“这可比捡到宝好多了。”,维卡的眉眼间全带着莫名的喜色,“今天宫里可是有一场大戏,只可惜,我如今的身份,没办法随时进宫,错过了这么盛大的机会,实在是有些遗憾。”
“哦?”
契约夫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宫中有大戏,他怎么没有听说?
“你看吧,还是我的消息灵通。”
见契约夫有些茫然,维卡得意的说道。
“实话告诉你吧,其实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只不过我花了点钱,使了个小计谋,说不定,今天过后,林玦还要大大的感谢我呢。”
“林玦?”
听到这个名字,契约夫愣了一下。
这点细微的变化,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对呀,反正咱们的林二小姐,今日是宫中这场大戏的主角哟。她今日过后,真的应该要好好的感谢我。”
维卡不知道契约夫心中的波澜,继续洋洋自得的自顾自往下说。
可她最关键的部分都还未说出来,就看到契约夫急匆匆的往外走。
“诶?你这是去哪儿?”,维卡忍不住叫住他。要走,也得等她把话说完吧,这样说一半,实在是令人难受。
“我出去一下。”
契约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可我话还未说完呢!”
维卡开始郁闷。
“我很快就回来——”
只一眨眼,这句话就连带着契约夫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边上,只留下维卡一人,瞪着他那已经消失的背影,气的只跺脚。
*
慈安宫今日人特别多。
除了萧太后之外,还有杨皇后、赵贵妃等人,这些人,平常可是慈安宫的稀客。
林玦站在大殿中间,两旁还站着看着她的宫女,李嬷嬷并刚才发现药包的那些人也站在了旁边,看这阵势,似乎要出来作证。
“说吧,发现了什么?”
萧太后看着李嬷嬷开口。
今日所有的秀女都吃坏了肚子,着实令人感到奇怪,但如果说这件事是林玦主谋的话,她也是不相信的。
“回太后娘娘,奴婢刚才奉娘娘之命,带着人到储秀宫中搜查,却在林姑娘的床上和柜子里搜出了好几包类似泻药的东西——”
李嬷嬷说着,便让人将刚才找到的那几包泻药呈了上去。
萧太后皱眉,“先让太医看看。”
其实这样所谓的“证据”,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人赃俱获。常年待在宫中,她对于这种惯常栽赃陷害的手法再熟悉不过,就凭在屋子里搜出来的这几包泻药,就来认定林玦是那个下药的幕后之人,未免太武断了。
太医看完后得出了结论在众人的意料之中,这几包全都是泻药,而且还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十分强劲的泻药,量稍微大一点就能致人死亡。
“云舒,你有什么说的吗?”。
萧太后将目光落在了林玦的身上。
她虽然内心不相信,但面上的程序还得走的,不然,就这样说她不是凶手,岂不是不能让人信服?
“回太后,我并不知道屋子里有这些东西。”
林玦看着她,语气平和的说道。
“就在她们刚才来搜查,搜出这东西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屋里放了这么多的泻药,太后,我知道这些泻药的时间,甚至要比李嬷嬷她们还要晚一点。至于这些连在市面上都买不到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屋子里,我就更不好解释了。太后您也知道,我们的屋子平常都是没有上锁的,我也不是时刻都待在里面,这若是有心之人动手脚的话,谁也说不清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