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怎么斗蛐蛐的么?
把两只虫儿放进一个罐子里,用根草儿撩拨着它们打架。
虽然从生前到死后,苏杏都不知道这究竟有什么好玩的,可现在看来,自己似乎就成了罐子里的那只蛐蛐儿。而关着她的那个罐子,学名叫做卖身契。至于另一只蛐蛐儿么,自然就是亲爱的邢苏苏邢姑娘了。
“苏杏,你这样未免对少爷也太不恭敬了。”再一次看到苏杏对沈墨的背影投去的白眼后,邢苏苏语气不轻不重,带着一丝语重心长的劝道,“少爷他念你年幼,一直对你百般容忍,可你非但不感激,反而再三……”
不等邢苏苏说完,苏杏就拖长了声音没好气的说:“是是是,我错了,少爷好少爷妙少爷少爷呱呱叫!他不顾我的意愿强买了我,我就该感恩戴德的跪在他脚下做牛做马,哪怕他真是心狠手毒喜好年幼无知的少女—无—错—小说,我也该自己把自己洗剥干净躺到炕上去。”喵的,你丫如果真是要好心劝我,私底下不来劝,非要让那王八蛋听见?你这装白莲花的手段简直弱到爆了好么,等你进了那个什么沈家,就这点小心思还不给人吃得干干净净。
“你,你……无耻!”邢苏苏红了脸,跺跺脚道,“你小小年纪竟然满脑子都是如此污秽的念头……”
再次打断了邢苏苏的话,苏杏反问:“照你这意思,我年纪小不该想那些事儿,你比我打大四五岁呢,所以你想那些事情才是正常的咯?”点点头,她冲沈墨的背影喊道,“那个少爷啊,晚上你找个好点的客栈,怎么说也得屋里有浴桶的那种,不然邢姐姐上哪儿洗澡去?”
面对苏杏的胡言乱语,沈墨只是轻笑一声,略带些宠溺的说:“你这孩子又在说笑。”
毫不例外,苏杏再次从邢苏苏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嫉妒。
喵的,简直无聊啊!苏杏真想挠墙。
对于做罐子里的蛐蛐儿,她半点兴趣都没有,尤其是对手还是一实力不济的弱渣。所以,在起初的几天,她只是老老实实的呆着,一边吃馒头一边研究该怎么做个正儿八经的逃奴。可是,那斗蛐蛐儿的不干了啊,养了俩蛐蛐却死活咬不起来,他那不是白养了么。
所以,斗蛐蛐儿的人把她这只没有战斗欲`望的蛐蛐儿给单拎了出来。
“杏儿啊,我早就看出你是一聪明孩子。”沈墨笑得很温和,说话的同时还递给苏杏了一块点心,“你早先也曾说过我只是对你感到有趣而已,不得不承认,你说得确实没错。所以,我才将你买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能让我感到有趣,你对我而言,又与家中那些丫鬟有何区别呢?哦,区别是有的,你不如她们会做活。”
这倒是实话,苏杏的女红实在不能算好,因为她压根就没打算练,顶多也就是能把衣裳的破口给缝上而已。
“所以呢?”苏杏啃着手里的点心,同时哀叹自己命运是多么的悲惨,沦落到成为别人罐子里的蛐蛐儿。
“所以,我要你何用?”
“那你就把我放了呗。”
“我钱多人闲是不假,可也不爱到处丢银子玩。”
“那你打算怎么着,我自赎自身行不?”
“我买你时是十两银子,但那十两银子若是拿去放贷,这半个月过去,你觉得应该是多少?”
“唔……如果用最低的利钱来算,应该是十二两,可以你那歹毒心肠来算,肯定是最贵的那一档……那么,二十五两?”
问题是,苏杏别说二十五两了,她连五两也掏不出来啊。而等她攒出二十五两后,天知道是不是已经涨价到二百五十两了。总而言之,只要不是有人突然抽风了拿银票抽她玩,估计她这辈子都还不清这笔巨债了。
她把手上的点心渣子舌忝干净,无奈的看向沈墨:“你为毛会有这种癖好呢?我以为你买下我俩的主要目的是想要大被同眠一床三好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喵的,喜欢看人撕逼这是什么病,古代医疗有没有精神科?
对于苏杏口中那层出不穷的荤话,沈墨几乎已经习惯了,相较于苏杏的无奈,他的无奈看起来更合理一点:“我其实更加好奇,你不过一年幼少女,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般无赖粗俗?”
“无师自通,自学成才。”苏杏耸耸肩,目光再次落到了桌上的点心碟子上,“所以,你就是非要看我跟她斗个死去活来呗?”这种没什么好处的事儿,她没兴趣啊,她还要殚精竭虑的去研究如何摆月兑沈墨呢。
当然,最干净利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好心人(冤大头),然后请这位好心人无私的帮(赞)助自己一下,趁沈墨那笔雪花债还没滚成山之前还个干净,将那张卖身契烧个干干净净。可是,这样的好心人不好找啊。
果然是只能等到进了那个撞个人都有可能是太师的儿子首富的孙子的京城再去碰运气了么。先进京,然后想办法逃离沈墨,之后找到一个肯帮她的人还上这笔银子,将她的卖身契拿回来。到那时,她才可以真正的松一口气。
这个好心人,首先要有钱,否则,他是绝对还不上那笔一天比一天庞大的债务的。第二要心智正常,免得她刚出狼窝又进虎口。第三要有分量,否则,你拿钱去买,人家肯不肯卖也是个事儿啊。最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他得有那份心啊,不然的话,纵使你说得天花乱坠,可人家没打算做善事,那又有个屁用。
这么个好心人,不好找啊。
每天例行的思考过三次月兑身计划后,苏杏长叹,望着前方绵延悠远的路,要死不活的说:“路漫漫其修远兮,老娘将上下左右前后内外而求索。”
“你还小,算不得‘老娘’。”对于苏杏口中时常会说出的惊人之语,沈墨已经慢慢习惯了。正是习惯了,他才会发现自己这十两银子似乎花得太值得。至少,一个普通的卖唱丫头并不能几句随口而出的话便带给人莫大的启发。
“现在不是,将来总会是的,我提前习惯一下。”苏杏的语气仍旧要死不活,顺便冲旁边板着脸的邢苏苏扯了扯嘴角,“邢姐姐啊,你比我大好几岁呢,你肯定比我先变成老娘对不对?”怨念啊,为了配合某个人的恶趣味,她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去向这朵修行不足的白莲花挑衅了。
正幽怨着,车子忽然一震,慢慢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