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余家老太太究竟是什么目的,反正事实就是一个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银的习惯了被人伺候的田玉兰,现在被送回了家里,送回了没金银没丫鬟,连便桶都得自己去倒的家里。
看着手边是破了毛的毯子,田玉兰眼中的泪又一次的落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呢,三爷疼她宠她有什么错,东西都是三爷给的,怪得了她吗?三爷乐意来她屋里,少女乃女乃没本事留不住爷,怪得到她头上吗?
苏杏那个死丫头说这都是余家老太太安排的,真是好笑了,要不是她好心请那丫头进门,那丫头连大户人家的门都没进过,能懂个屁。那些老太太太太们,哪个不会往自己子孙屋里安人?都巴不得爷们妻妾成群好开枝散叶呢,要不是有人使坏,怎么会把她赶出门来。
想来想去,她再次咬起了牙齿,肯定是少女乃女乃眼红她得宠,故意使。了奸计!
“玉兰,过来帮我拿东西。”秀花姨收拾柜子收拾屋子忙得不可开交,扭头看到闺女坐在窗子底下发呆,不禁沉了脸,“这都十来天了,你就算再怎么想,也是回不去了,还不如赶紧忘了余家的事儿呢。”余家人吆喝那一场,玉兰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她得想个法子遮掩遮掩。
有时候,她低头想想,自打玉兰进了余家之后,她似乎是有点太得意了。人么,都是跟红顶白的,如今她家落了难,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呢。别的不说,就姓苏的和姓林的这一家子,指定不会说她一句好话。
不过,话说回来,苏杏那丫头说这都是余家老太太故意安排下的,听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要不然的话,那个女人也不会说出只要余三爷来,老太太就不会轻饶的话来。
可是,她转得过这个弯儿,闺女转不过啊。不能再让闺女整天胡思乱想下去了,不然,以后怎么办?闺女才十六岁,总不能以后都不嫁人了。
问题是,这不是她想,她闺女就乐意的啊。一听母亲要自己帮忙拿东西,田玉兰的眼眶子顿时又红了,她都多久没做过这种事情了?在余家时,她可是连洗脸水都没打过。
而现在,竟然让她干活?甚至,昨天还要她帮忙做饭,若是做饭,她好不容易保养白女敕的手指岂不是要弄脏?
“娘,你不用管我,三爷他指定不会对我那么绝情。”想起被送回来之前,余三爷看着自己的眼神,田玉兰心里终于有了点底儿。
可这话听在秀花姨耳朵里,顿时就把她吓了一跳。
“他还来找你?他要是来找你……老天爷,你忘了那女人临走时说的话里吗,她可是说了,要是那位三爷还来找你,他们家老太太指定不会放过你!”
对此,田玉兰嗤之以鼻,苏杏那个死丫头危言耸听,娘还真就信了,到底是没念过书,也没见过世面的妇人,没主见。
外头传来了一阵说笑声,似是对面有人在做什么东西。
田玉兰的心微微一动,把窗子稍微掀开一点儿往外看。
大花他们正围着林树,要林树扎灯笼,明儿就是元宵了,怎么着也得人手一个嘛。
“别急别急别急,都有啊都有,桃儿要桃花的是吧,大花你呢,你要啥样的?”林树笑得比初升的太阳还要温暖,挨个几下弟弟妹妹们的要求。
这才多久没见?田玉兰想了想,似乎是很久,可又似乎只是不久之前。再见看到那张俊朗的脸,她忽然觉得心里酸涩的很。
“就知道你又被他们缠上了。”苏梅在外头院里等林树不来,进来一看,不禁摇头笑道,“光这一堆灯笼要扎多久?我看呐,这元宵还是只能我自个儿包了。”
闻言,林树赶紧抽身答道:“没事儿,我一上午就把灯笼扎好,咱下午再包!”
苏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要包这么一大家子人吃的元宵,虽说她也不是忙不过来,可有个人帮忙总是好的嘛。
两人的对话落到了田玉兰的眼中耳中,不禁令她微微一怔,随即沉下脸来。那个不就是苏梅么,苏杏那死丫头的二姐,果然姓苏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才几天,就跟林树勾搭上了。
苏梅可不知道有人在盯着自己,她忙得很,要准备包元宵的馅儿去呢。
第二天傍晚,爆竹声远远近近的响起,已经有那等不及天完全黑暗下来的人将烟花送上了天空,在天空中绽开大团大团的灿烂。
看着那些灿烂的光点渐渐暗淡至熄灭,苏杏耸了耸肩,她可没那份伤春悲秋的心思,看到烟火熄灭也要感慨什么荣华易逝之类的。她只是觉得吧,这烟花的效果,果然是不如现代啊。
可惜她不是工科生,对于发明创造没有半点兴趣——就算有兴趣,她也没那本事。
她只是觉得,似乎云帆那边最近低调的有些反常。
依照云帆话里话外的暗示,应该在年前会有些拨动才对,可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静如止水。
也不是全然平静下来,她发现,那妖孽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有两次还推说生病没有登台唱戏。
那个位子,有那么舒服么,那么多人死死盯着,坐上去了也不过是比别人多辛苦点儿罢了。宁王你丫都已经是亲王了,想要欺男霸女横行霸道,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只要你不欺负到皇帝头上,干什么不行?当了皇帝,要么做个昏君被人反掉,要么做个明君自己累死,有什么意思啊。
话说从古到今,那么多想做皇帝的人,都想什么呢?是不是都想着自己能够一句话教血流成河,一句话教鸡犬升天呢?可是,你们有木有想过做了皇帝就要累成狗啊。
算了,这种批判精神她放在心里就好,要是在大街上说出来,估计也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这灯,倒是别致呢。”
好听的声音响起,让苏杏忍不住嘟起了嘴,转过身直接把那灯往身后人手中一塞,没好气的说:“怎么想的啊你,竟然约在这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