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口小口的啜饮着红茶,雪之下将自己靠着落地窗,深邃的眼眸凝实着那个愈行愈远的背影。
她撒谎了。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谎言,是对着那个窗下的那个院子的主人撒谎了。一个小小的谎言,换来可以窥视一个完全不设防备的生活。
她说:我的公寓是在太阳升起的那一面,以后请多指教了,三条腿的濑蛤蟆先生。
一个谎言的开端,是需要无数的谎言去修饰,就像是一个劣性的循环般,奔腾着向前滚动。对于敌人而言,谎言无可厚非。而这种时候,对于自己而言,谎言也是无可原谅的。
雪之下不能原谅自己。
她们是作为敌人的双方,互相的敌视着,又似乎是某种莫须有的默契一般,互相的信任着的。
于是,他根本没有怀疑过,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一年过去=.==了。
她只是简单的撒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言,却被一个敌人认认真真的牢记了一年!
难以置信的敌对关系,复杂难明的敌我。
雪之下雪乃,看着他播撒种子,一点一点的种出鲜红如血的,代表了彻底的破碎的红色蔷薇。PS
她看着他每日的放学后都要开着车出去,一段时间后悄无声息的返回。夕阳下的影子,很长,很落寞。
她看着他一点一点的调试着音符,弹出动人心弦的哀婉曲调,一整晚一整晚的劳碌着。琴声令人心醉,只可惜,不是那么阴沉就太美好了。
她看着他劳累过后,一瓶一瓶的把酒倒进喉咙里,滴滴的酒渍沿着嘴角滑落,自己却浑然不觉。偶尔大醉的时候,还毫不顾忌的趴在阳台上大吐特吐。
更多的,是看着他,静静的,眺望天上的星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夜很暗,看不清他的脸的微笑还是悲伤。
夜很暗,记忆也很暗淡。
一年前,在上学的路上,她坐的车因为闪避一条突然冲出马路的小腊肠犬,而撞进了旁边并行车辆的驾驶室。
那个倒霉的家伙现在作为她的邻居和敌人而存在着,而当时的后果,就如同三条腿的濑蛤蟆先生似的,被撞断了一条腿而不得不撑着拐杖走路!
那个时候,吓坏了的自己,还真是失态啊。
雪之下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笑一样,轻轻的挽住自己的发丝。
那是初遇,还是重逢?
那大概是想说也说不清楚的情绪,但当时,她觉得看到他的瞬间,浑身的血脉都在扩张。因为,那双奇异的,在亚洲及其难得一见的,藏绿色的眼眸。
虽然因为痛苦而扭曲了脸颊,但是,记忆最深处的幻影渐渐的与眼前之人重合。除了发色。
眼前之人,自称为结城拓海的人,有一头凌乱而略显的卷曲的黑色碎发,与记忆中干净清爽的银色相差太大了。
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儿时的挚友,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会还记得我吗?记得那个,注定无法实现的约定?
带着隐隐悸动的心,她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终于定居在了这个绝佳的观察视角上。可是,仅仅3天时间,由初见的喜悦,转化成为漫天的怒焰。
形容一个邋遢的男人,可以有很多的词汇。但是形容一个堕落的男人,却大抵相似。
如非必要,他似乎从不开灯。仅仅靠着暗淡的月光,分辨出音键和指掌,好似决战一般,一往无前的弹奏下去。偶尔停下来,在纸上写写画画,记录下突现的灵感,一直到精疲力竭的随意卧倒在沙发和地板上。
一根烟,一瓶酒,对着满月,像是狼一样的嚎叫,甚至引来了警察也是毫不在乎的醉醺醺的模样。
明明有着全套的餐饮厨具,却完全依靠着街边的料理店求生……
从为整理过房间,每周固定的保洁公司清理……
颓废堕落,苟延残喘着,像是挣扎一样的活着。
这等劣迹,令雪之下彻骨的厌恶上了他,甚至是仇恨到了深处!因为他可是代表着儿时的那个他!那个聪明狡黠,喜欢恶作剧而爱护妹妹的悠,那个弹的优美的阳光进取的钢琴的悠!而不是他,结城拓海!
我绝对不承认你的存在!你是假的,是伪物,是地狱的全部!
她带着厌弃的口吻,毫不避讳路人的好奇视线,用着拍死蚊子的语气,郑重其事的向他宣布:“我在这里发誓,我要杀死你!从根源上,彻彻底底的杀死你!”
杀死一个人的理由有千千万万,仇恨一个人的理由也有很多。古人说,不教而诛是为过,本着自己最根本的正确的信念,是应该让他本人从根本上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永别之前,泪剃俱下的跪地认错,自己再好好的奚落一顿,最终痛痛快快的一刀两段!
本来是这么想着的。
然后,那一闪而逝的,“自家的妹妹还是那么调皮,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呢”的眼神,让一只从不算温顺的猫再一次的激怒了。
她本不打算武力攻击的,但是彻底的被激起了愤怒的火苗的雪之下,直接一拳挥了出去。
一直以来,都看不懂他。
过去的,现在的,那么,将来会如何?
PS.红蔷薇花语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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