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野悠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极其冷静的人,无论在何等的逆境下,总是可以安静的坐好,分析彼时任何作为的利弊。
但是不知道为何,大脑里却突然被一种惊惶所充斥,手脚都开始了颤抖,水下勉力睁开的眼眸里,似乎有些东西正在超过3米深的水压,往外喷涌而出。
明明就在眼皮子底下,明明都向着自己伸手了,的的确确是在跟自己求助了的……
可是呢?
却当成了一个好笑的玩笑……
难道,当年的事态,还要再一次的重演了吗?
姐姐过后,轮到妹妹了吗?
平息着几乎要熔断了的理智,做出紧急情况下最正确的选择。
既然已经喝饱了水的话,那么度气过去也已经没有用了。水下压胸迫水也是没用的,因为她已经意识都模糊了,无法~自己闭合口鼻。那么,只好先上去再说了。
左手揽过她的腋下,将雪之下紧紧抱住后,右手向上伸出,同时触底了的双脚狠狠的在水池底板蹬踏,霎时间两人如同跃出龙门的鲤鱼一般腾出水面,带起一大泼四散的水花。
早在结城拓海一个加速跑跃入水中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发现了,再继而看到了水下的动静,顿时都是惊慌失措了起来。待这个时候看到两人出水,立即一拥而上手忙脚乱的将雪之下抬到池边。
水是冷的,但是此时,有些人比水更冷。
秀美的脸孔上那原本明亮的大眼珠子,如今被轻薄的眼皮覆盖,嘴唇是微微的张开的,微露出的皓齿里,还有些水迹的余韵。她的脸色虚浮而且苍白,四肢无力的平摊着,就像一个睡美人,完美却没有生息。
一切就像是三年前的重演呢,留下的,只有苍凉的无奈,以及浓浓的辛酸。
周围的惊呼和各种的建议,还有大田老师的怒吼近在咫尺,但是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将她的双手交叠在胸口,颤抖着自己的手覆盖上去。冰凉,比平时的她更加的冰凉和湿润,透过血肉的触感,胸口并没有起伏的征兆。
血灌瞳仁,泪水顺着脸上湿透的痕迹四下奔淌。明明不想这样的,明明想要重头开始的,明明想要开始珍惜当前的一切的,明明是,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为什么,又是一个关于命运的恶作剧?
如果这就是雪之下的诅咒,何以非要让我来背负不可?
该死的!
好恨!
好恨!
好痛苦!
雪之下的女人,该死的女人!该死!
倾泻了全力的,用着憎恨着的力道,以杀戮为目的,一下又一下的,疯狂的气势压迫她的胸腔!
他的眼里,遍布了狰狞与至极的畅快!
这是报复!
从开学的那一天,从知道她叫做雪之下雪乃的那一天,仇恨已经蔓延了一切。
就像是你用那一栋高级的公寓,将我的阳光全部挡住,就像是你的姐姐那样,用轻飘飘的自杀,来夺走我的一切,明明都是雪之下的女人,为什么你们都不去死!
阳乃也是,雪乃也是,为什么你们都不去死!
好恨!
好恨!
给我去死!
去死啊!
水顺着她的嘴角不断的往外流淌,似乎是因为疼痛,还是水流的压迫扯动了声带,她有些艰难的咳嗽了一下。
然而,没有心跳!
没有呼吸!
咳嗽过后,重新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的喧哗总算是惊醒了歇斯底里的春日野悠,他愣怔了几秒,左手拂过眼眉,将所有的情绪深深的掩埋起来,眼里的带着寒霜,彻底的恢复了三年之间的冷酷与决然。
绝对的理性!
右手丝毫没有迟疑,慎重而又轻快的移到月复部的位置,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狠狠的按压几下,将她肚子里的水压迫出去。
绝对的理性下,没有任何的正负面的感情的拖累,虽然冷冽,但却永远能够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每个人最大的敌人永远是自己,每一个人,永远都敌不过最理性的自己。
与重新开始按压胸口的右手相对的,是还有些许不自然的扭曲着的左手。有些颤抖的伸出捏住她那莹白女敕滑的瑶鼻,没有任何的犹豫,将自己的脑袋俯下去。
如果说童年本身是极其美丽的,那么他们也都是极其美丽的。
虽然只剩下了回忆。
即使,这也仅仅剩下了回忆。
但是,回忆也能有畅快美满,淋漓尽致的满足感……十厘米……
长大了,考虑的多了,人也就再不会那么没有负担的尽欢了。
雪之下雪穗,那个可爱的一头清爽短发的女孩,稚女敕的脸蛋,总有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天,我始终不明白人心的意义。
一直都知道,我们的快乐是虚假的,谁都只是替代品,谁都没有真正快乐过,直到最后为止,我们却都没做错什么……五厘米……
聪明伶俐,举一反三,却又不乏单纯和美好。
这就是你,再见的雪之下雪乃,时隔了8年的聚首,终究是清冷的不食人间烟火了。
终究是,我们都褪去了稚女敕了。
终于还是,负担着无关紧要的东西的自己,不能够污秽了你,将你的无瑕贯彻始终。
如果在背负着你的姐姐的罪恶之上,还需要来背负着那个无谓的诺言,你未免太高看我了。
毕竟还是,最熟悉的陌生之人,终归要用沉默来取代依赖……平行的命运,没有交汇的点……谢谢你陪我,度过艰难的那么多天……迁怒了你,对不起……三厘米……
他的眼里,别无他物。
然而,平躺着的身影,睫毛动了动,将眉头轻轻的蹙起了。眼睛没有睁开,嘴唇却先动了起来,艰难而且沙哑的,
“悠…”
熟悉的呢喃声,轻声的呼唤,在这个几乎要冻结了的空间里,却如同平地传来的九天惊雷。
春日野悠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顷刻间冷冻下来,一股寒意由内而外刺透,皮肤上结起一片又一片的鸡皮疙瘩。
保持着这个俯首的动作,全身所有的部件都僵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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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观点不代表官方立场,谨记!
老虚:女主角在这里死了,那就是神作了!
悠:你走!马上走!你不走是吧?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