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曦秀不是好酒之人,酿酒不过是为了增加收入,见乔掌柜如此推崇,倒是满心欢喜,忙道:“既然如此,乔掌柜不妨多带几瓶走,也算是我送与老爷子的礼。”
见她主动提及老爷,乔掌柜突然对自己来大王庄的目的有了信心,遂忙道:“老爷也是好酒之人,若是得了小姐的酒,定要高兴的。”
说完,乔掌柜见张曦秀面色如常,便更定了心,也不犹豫,直接道:“小姐下月生辰,及笄礼上可有要帮忙的?若是有,小姐只管吩咐。”
张曦秀被乔掌柜说的一愣,及笄礼,她是知道的,原来她以为但凡女子到了十五都是要举行及笄礼,可后来听女乃娘说,并不是如此,只有定了夫家的女子才举行,不然就得等到二十岁才举行。
若是自己不知道这番道理,乔掌柜问了,她便如实答了,可如今可是不能,乔掌柜后头可连着杨老爷子呢,若是杨老爷子突然要牵个红线,她可受不了。
不过,说谎她也不屑,便装着不知,含笑道:“及笄礼?如今才六月,还没到我的生辰。不过,办不办及笄礼,还得问过女乃娘,这些事都是女乃娘操持的。”
啊?!乔掌柜有些傻眼了,这合着还得回去套阮老爹的话?不过,他人老成精,只一晃,便回了神,忙笑了道:“既然如此,那老朽就等着给小姐办事了,到时小姐可别忘了差遣老朽。”
人家客气,张曦秀也不是刻薄的人,含笑应下了,至于到时请不请那是后话。
送走了一肚子不甘的乔掌柜,张曦秀突然想起周大哥那枚发簪的真正用意了,不过,也是叹息,周大哥还是考虑的不甚周全。
芬芳不知小姐这是怎么了,还当她不喜欢杨老爷子送的礼,遂忙劝道:“小姐也别烦心,杨老爷子让乔掌柜的来送信,定是不想杨家的人知晓小姐的事。”
张曦秀可不是烦心这个,不过,她可不想同芬芳解释,要知道这俩丫头心里最重的还是她们家少爷。想到这,张曦秀不得不暗叹自己不该一时心软收下这俩丫头,好在自己也没啥见不得人的事,唉——
遂,张曦秀只笑了道:“没事,我心里没烦,对了,你将刚才乔掌柜说的那匣子首饰挑出来,其他的都登记入库吧。”
芬芳见小姐真不是为了这个心烦,也就放开了,问道:“这是杨老爷子送小姐的生辰礼,是入小姐的私库,还是府里的库房?”
“入私库吧。”张曦秀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
芬芳见小姐挥手,便退下忙着整理礼品去了。
张曦秀心里存了事,也懒懒的不想再弄水车的事了。
正好今儿凝香在家,便带着送人回来的凝香,去了专门纺线织布的房间去了。
这间织布房可是张曦秀搞‘科研’的密室,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好在,如今的张家也没其他闲杂人等,倒也没定什么规矩。
“小姐,这藕丝混着蚕丝,夏天用定比单纯的丝绸舒服。”凝香模着刚织好的布料道。
张曦秀笑着点头道:“可不是,丝绸是好,可惜不吸汗,一受潮,便容易吸身。”
凝香如今跟着张曦秀研究这些,也颇有见地,不由笑了道:“小姐如今改了丝绸不吸汗和棉布弹性差缩水的问题,将来我们有能力卖这种布了,定会大赚特赚的。”
见小丫头一说到挣钱就乐开了怀,张曦秀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乐道:“可不是,到时你出嫁,我好好帮着置办份嫁妆。”
这话可是羞煞了凝香,她不由的跳脚道:“小姐总是拿我寻开心,不说了。”
张曦秀见她害羞,也就笑笑放过了她,拉着她指点图册上的绣样来了。
凝香知道小姐这是变相的讨饶,遂也不闹,和小姐商议起绣图,看着眼前一副比一副精美的绣图,她乐道:“小姐,同这一比,您这才是绣样,给林家的那些可算不得什么。”
张曦秀狡黠地眨巴了几下眼睛,笑着拷问凝香道:“你说我这个同那个有什么不同?”
凝香自来知道自家小姐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当初那么憋屈地同意林夫人的要求,哪里会不留一手。
这么多日子大家都觉得自家小姐亏了,她倒是没搀和,觉得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如今小姐问起,她算是了然了一把。
遂,她含笑道:“我看小姐给林家绣铺用的都只是一般的笔墨画的图样,年深日久的,图样上的花纹定会磨损缺失,到时千人绣花便会有一千个不同的绣图出来。”
有点意思了,张曦秀便故意为难她道:“你该不会以为林夫人不寻个绣娘将图样秀下保存吧?”
呃?凝香固定思维,倒是真没想到还可以这么干,不由的红了脸道:“若是林夫人这么做,倒是便宜了她。”说完,见小姐仍旧看着自己笑,不由的灵光一闪,乐道:“那些绣娘如何能领略小姐绣图的真意,即使绣出来,也差了灵气,多了那匠气。”
张曦秀见她总算明白了,满意地笑了道:“可不是,所以,现在还看不出来,毕竟有绣图册子,大家秀的也就差不离了,可渐渐的颜色淡了,那就将是另一番光景了。”
凝香想到某种可能乐了,不过有些担心地对张曦秀道:“小姐,我们这么干,会不会让林夫人瞧出破绽?且林小姐看着也是聪慧的。”
张曦秀笑了道:“薇姐姐当然是聪慧的,不然她也不好意思再与我相交,她正是看穿了我的小把戏,这才心里舒坦地同我仍旧交好。”
“啊?还有这样的事,小姐这可是算计林夫人,林小姐怎么就不生气?”凝香很是不解地道。
张曦秀含笑地望向窗外,想着林薇前儿才寄来的信,感叹那真是个值得深交的奇女子。
见小姐又发呆,凝香忙催道:“小姐,难道是你猜的?林小姐并不知情?”
被凝香一吵,张曦秀不觉回了神,乐道:“薇姐姐可不是你这副脑子。”说完,侧身将炕柜里的绣图册子拿了出来。
接过绣图册子,凝香傻眼了,这可不是画出来的绣图册子,而是同刚才自己看的绣图一样,是绣出来的。
有些不解的凝香,看向张曦秀道:“小姐,你几时绣的这个,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