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条还在身边,可是,梦想却已经离她越来越遥远。如今,剩下的,只是早已经泥泞的现实。
那段最黑暗的时间里,母亲最终受不了重压,另嫁他人,弃她和父亲而去。她负责照料中风后瘫痪的父亲,独自承担高额的医药费和彼此的生活费,没有任何学历的她,在陌生的国度,早已经走投无路。
若不是出现了向沐阳……现在父亲,恐怕已经只剩下一堆森森白骨。
而她,还在这现实里,倔强的挣扎着,想要让自己离梦想更近一些。看护这工作,再脏再累,至少也还是在医院里。
舒年在2304号病房整理好,又给病人换上新的病服,即便每天都是这样的活,但她做得还是很仔细。处理好一切,打开窗,换换气,家属正好过来。见到她,感激不已。
“谢谢你啊,舒护士。”
家属也早已经认得她。
舒年早就和家属说过,不要叫她“护士”,不过,这似乎并不凑效。舒年也就没有再提,只是摇头,“没事。病人现在是特殊情况,不管什么时候最好还是有家人在旁边陪着比较好。”
“我也是想出去透透气,这医院里成天呆着闷。”家属抱怨,又感激的看她,“现在像你这样仔细,还不抱怨的护士,可真是越来越少了。”
“她可不是护士。”舒年还没接话,已经有护士推门进来,接了对方的话去,“她只是我们医院外包的看护而已。护士是要学历的,哪是谁都能当呀。”
家属脸上划过一丝尴尬。似乎是怕舒年介意,担心的看她一眼。舒年只是扯扯唇,清淡的面上看不出多的情绪,“我先出去了,隔壁病房的病人还在等我。”
“行,那你赶紧去吧,我也不耽误你了。”
舒年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拉开门出去了。
————————
另一边。
夜晏匆匆进了唐纪枫的办公室。唐纪枫早已经打开电脑在等着他。他把电脑转过来,推到夜晏眼前,“就这妞儿?”
夜晏没应声。目光落在电脑上,一眼就看到右上角那张简单的寸照。小脸不施粉黛,头发全部束在脑后,很干净。
“她还不是我们医院正式的职员,是外包的,比临时工还临时。所以,系统里也没她的资料,这是我打电话让人给我专程从人事部调过来的她的简历。”
“外包是个什么概念?”夜晏问。
“就是专干粗活重活呗,简而言之,最便宜的苦力。”
夜晏心里拧着疼了一下。
当初她在学校里一直名列前茅,学校对她寄予深切厚望。如果没有那年的事……现在,她至少前途一片光明。
他的视线,落到她简历上。果不其然,学历处填的是高中肄业。
他呼吸微重,压在桌上的手指,绷紧。
唐纪枫拿肘子撞他一下,“你还盯着她学历看呢!你看这没?这儿这儿!”
他手指敲着电脑屏幕。那儿是简历一栏的婚姻状况。
“kao!”
夜晏一声咆哮,几乎要把屏幕都盯穿了。他又扭头看着唐纪枫,“是不是你弄错了?她才23岁,怎么可能结婚?!”
“这你得去问她了。不过,简历上不就明明白白写着’已婚’二字。”
夜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目光狠狠盯着屏幕,眼底暗潮翻涌。
唐纪枫一见夜大少爷那副要耍横的样子,眼疾手快,赶紧把自己的电脑抱起,一把护在怀里,“你可别拿我电脑出气,这里面多的是资料。”
夜晏心里暗骂着脏话。
这该死的女人,到底是有多急着结婚?!才23岁,就把自己给嫁了!还有……
“帮我查!看看她嫁的是什么狗屁男人!”居然还让她出来做这种重活,这特么还是个男人吗?她眼光怎么就那么差呢!不,不只是差,根本就是瞎!
“这我们医院资料查不出来。”唐纪枫道:“你真要查,就得找私家侦探。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查了。”
夜晏瞪着他,像头炸毛的狮子似的,“怎么就不查了?我倒要看看,她能看上个什么玩意儿!”
唐纪枫合上电脑,站起身,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淡定点。”
“滚蛋!”夜晏烦躁的甩开他的手。
“再怎么查吧,人家也已经结婚了,你能怎么样啊?哦,难不成,你还因为一见钟情就把她婚姻拆散了不成?”
“一见钟情个屁!”夜晏没好气。
“不是一见钟情,那是什么?还有我不知道的故事?”唐纪枫八卦的眨巴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
夜晏烦躁的将他一把推开。
唐纪枫身子往后靠去,懒懒的坐到沙发上,正了正色,“夜晏,我认真的劝你一句,人家要是没结婚,你打着玩玩的主意,我也就懒得劝你。可人家现在已经结婚了,你最好别乱来。你爸要是知道你和个有夫之妇拎不清,一枪就毙了你。再说,当小三,坏人婚姻,不是什么好事。你平时混账也就混账了,可底线还得有。”
夜晏站在那没吭声,唐纪枫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半晌,夜晏狂躁的抓过办公桌上的烟,点了抽了两口。他学会了喝酒,倒是没学会抽烟,所以被呛了好几下,又烦躁的摁灭了。
把烟头重重扔进垃圾桶,冷着脸转身就走。
“喂!不说交换吗,你的资源呢?”唐纪枫这才想起这事儿来。
夜晏把纸条揉成一团,砸给他。
唐纪枫又问:“还查不查了?”
“查个屁!”夜晏没好气,“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嫁了,本少爷还不稀罕了!”
看来,好歹是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唐纪枫挑眉,把那串号码拿在手上看了两眼,随手扔在了茶几上。
过了这么久,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兴致。他这个人,素来如此,对女人,从来就只有几分钟的热度。
——————
夜晏一回去,直接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里。所有人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