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赤luoluo的挑衅了,她正要行礼时那八姐儿扑了过来,现在却挑起她未给谢老太太行礼的刺来。谢安亦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声音正是出自五姐儿谢安心之口。
果然,一抬头谢安亦就看见谢安心坐在老太君左侧正不怀好意地冲着她笑,那炫耀的神情仿佛就是在说:“怎么样?你回来了又如何?祖母还不是不替你说话?”
谢安亦却没与她计较,正应了那句话“被狗咬了一口,难道就要要回去?”,她微微一笑,立刻跪了下来,磕了个响头:“孙女回来迟了,让大家久等,还请祖母责罚。”
众人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七姐儿去一次庄子,回来更加沉稳了。老太君心中暗自点头,心说这次的决定果然没错。五姐儿谢安心被她气了个半死,以前她可是最喜欢跟谢安亦拌嘴的,每次都是谢安亦吃亏被长辈呵斥。可最近<几次,谢安亦却从不还嘴,显得她自己十分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这要是传到婆家,说她刻薄,可如何是好。六姐儿谢安宁显然也没想到谢安亦会这么轻易就掀过一篇儿,不过她面上没显,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最吃惊的莫过于八姐儿谢安敏,不到半年的时间怎么谢安亦性子变得这么多?莫非她真是撞坏脑子变傻了?
而这时,谢老太太已经让容妈妈扶了谢安亦起来,并赐了座,就在谢安敏旁边。按照常理,谢安亦长于谢安敏,又是嫡妻所生嫡女,理应坐在谢安敏上位。可就算这么安排,谢安亦也没表示出异议,欣然接受,坐了下来。
谢老太太再一次露出满意的神情,拍了拍谢安敏的手道:“乖,既然你姐姐回来了,你就坐回去吧。”
谢安敏心中一万个不乐意,可一想起之前她母亲王氏特意嘱咐她的话,只好瞪了谢安亦一眼,坐到她下首。
其实,这算是歪打正着了,谢安亦哪里懂这些,坐在哪里对她来说都一样。
二太太因为这两天生了风寒一直卧床,并未前来,谢老太太便带着众姐儿用了膳。大家名门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除了偶尔餐具碰撞的声响外,格外安静。谢安亦没吃多少,她心说装就要装到底,回去再吃点零食就好了。
谁知晚膳后,谢老太太打发了众人回去,却单单留了谢安亦一人。谢安亦看着大家离去的背影,又想起临走时谢安敏看向她的嫉妒的眼神,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亦丫头,你这些日子在庄子上住的可习惯?”谢老太太发话了。
“全靠祖母关照,庄子上管事对安亦很是照拂,吃穿用度一向不少,安亦过得很好。”
“那就好,你也知道,你患了那病,祖母也是没办法。只听说那庄子离静安寺近些,能替你挡些灾,纳些福才好。”
“孙女明白。”谢安亦心中千万草泥马飞过,心说你哪里为我,要不是那人在背后做了什么,我这辈子就呆在庄子里了。
“好丫头,祖母对不起你。”谢老太太顺势拉住谢安亦的手,另一只手还拿出帕子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眼泪,接着说:“孟家的事祖母也没办法,你知道,这是那孟老太爷的意思,为了你父亲,伯父与整个谢家,就只能委屈你了。现在孟家郎与八姐儿已经互换了庚帖,再无回天之力了……”
谢安亦一听,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祖母,您可千万不要这么想,自古以来婚嫁就该由家长做主。说到底这段姻缘其实就当是八妹的,我又岂能违背天意,一味强求。”谢安亦心中一边冷笑,一边还嘴上应付着。
谢老太太点了点头,又道:“难得你这么懂事,真不枉家里疼你。你可知道,这次京中选秀,你大伯闹到差点丢了官位,就是要为你争取到一个秀女名额。你若是有幸选中,进入皇家,那是无尚的荣耀啊。”
谢安亦看着谢老太太像献宝一样将此话说出来,好像让她去选秀女是天大的恩赐般,不禁觉得好笑,心底又感到恶心。恶心这老太太表面仁慈,背后的利用,也恶心这大家族只为自身利益,从不考虑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在险恶的宫中是否能存活下来。
谢老太太见谢安亦没有说话,又见她面上并无任何变化,以为她没听懂,又道:“万一你入了哪位贵人的眼,别说是王氏与八姐儿,就是我,也得向你行礼的。”
谢安亦低下了头,并未言语,这一反应却并不合谢老太太的心意。她觉得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听到要嫁入皇家那都应该是无限向往的,更何况此举还可以帮助家族,助家族一臂之力。她又提了八姐儿的事,小姑娘都心高气傲的,为了争口气,让昔日情敌对自己俯首称臣,也应该有所表示的,可谢安亦却毫无动作。
谢老太太想了想,又道:“你也知道,咱们谢家虽然是世家,你大伯又官居一品,可与那京中四大家族相比,势力还是望尘莫及。为何?只因为咱们家从来没有出过皇家之人啊!若是有,你外祖一家也不用这么多年呆在塞外不得回京啊。”
果然,这话说完,谢安亦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刚刚想好了,既然她不同意也改变不了什么,就先顺服着,应了过去。反正离选秀还有段日子,她先舒舒服服过几天好日子,以后的事情再慢慢想办法就是了。唉,这就是拖延症吗?
“嗯,好丫头,先回去吧。明天也不用来我这请安了,好好休息,庄子再好也没有家里舒服,三日后再开始晨昏定省吧。”谢老太太目的达到了,便下了逐客令。
谢安亦福了福,便退了下去,一路上并未言语,只因满脑子想的两件事情。
……
刚进清风苑,谢安亦立刻吩咐爱砚去找白莲。
爱墨伺候她刚更了衣,白莲便走了进来,爱墨爱砚便退到了门外。
谢安亦只觉得心中有股怒火无处发泄,望着跪地请安的白莲说道:“你去问你们家主子,他把我弄出庄子,又让我进京,就是要让我嫁给皇帝?做他嫂子?若是如此,我还真要好好感谢他啦。”
白莲听完一惊,愣愣地看着她。
“唉。”谢安亦叹了口气,“看来你也不知道,你去把话给我带到吧,看他怎么说。”
“是。”白莲满是冷汗的手动了动,走了出去。
外面的爱墨爱砚见白莲刚进来就又走了,面色又有些奇怪,生怕谢安亦出事,连忙推门进来。
“你们两个谁能告诉我,我外祖一家是怎么回事?”
“噗通”,爱墨爱砚齐齐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