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谢安亦只觉得耳朵出现了问题,听错了。
而偏偏萧啸寒又卖起了关子,没有解释。反问道:“你可知皇帝为何会将你指婚给我?”
谢安亦本能地摇了摇头,又细细一想,试探地问道:“因为孟家?”
“不错。”萧啸寒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他一直就知道她的聪慧异于一般女子,当然,她的想法与行为也异于一般女子。
“当今圣上疑心甚重,不只本王,就连他亲封的太子殿下,他也是处处防范的。他不想本王借助外戚的势力对他造成威胁,故这礼亲王妃的家族必不会被我所用。当初的刘氏也好,现在的你也罢,都是如此。”
谢安亦对皇帝防着礼亲王这事是相信的,可若说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皇帝多疑,她又觉得不尽然。可这其中的关键她现在也琢磨不透,索性放到一边,听礼亲王继续说下去。
“孟家与本王势不两立,此事天下人皆知,但他却偏偏不知你我早就相识。赐婚圣旨到的第二天我便已经进宫求他收回成命,让他知道我的态度……”
“你不愿娶我?”谢安亦打断了他的话。她虽没有特别想要进礼亲王府做王妃,却也不愿他未来的夫婿对她百般嫌弃。
萧啸寒见她这么问,嘴角扯了一下,看了她一眼说:“王府正缺个管事的女主人,你若是话没这么多,倒也是合适。”
谢安亦只得闭了嘴。
“放心,对你,本王还是有些了解的。只要你进门后安稳呆在后院,本王自会保你锦衣玉食,一生平安。”萧啸寒适时地安抚了一下谢安亦,却又不忘敲打她:“本王与你早就相识之事不可让他人知道。你那丫鬟若是个嘴不严的,本王替你处置了她……”
“不用,爱墨嘴很严的,这事连爱砚也不知道。”
“你回去便说本王对你处处刁难就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若如此做了,你在谢家的日子就没有现在好过了。”
萧啸寒说得对。当初谢家人对谢安亦的态度可是看似亲切实则冷淡,只是接到了圣旨,知道她是未来的礼亲王妃才热情起来。现在,若是知道礼亲王其实并不喜欢谢安亦,谢安亦日后即使做了礼亲王妃也不受宠,态度肯定会有所改变。
“无妨。”谢安亦说得很轻松,反正她一直没觉得在谢家日子会好过。
“成极。”萧啸寒冲着亭外叫了一声。
没一会儿,成极便走进了亭子。
谢安亦很诧异。她从进了礼王府的门开始就没见过成极,这会儿她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只见萧啸寒在成极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成极便又领命出去了。
二人便又不再说话,饮茶的饮茶,赏画的赏花。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谢安亦便有些坐不住了,爱墨还没回来,她却想先走了。
萧啸寒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说:“再等半盏茶,你那丫鬟若是还没回来,我派人送你回去。”
正说着,成极回来复命了。他手中捧着一个长条的木匣,恭敬地放到谢安亦面前的石台上,便退了出去。
谢安亦疑惑地看了一眼萧啸寒:“给我的?”
“你打开看看吧。”
谢安亦实在想不出萧啸寒会送什么给她,看这木匣的形状,莫非是一把匕首之类的?她轻轻地推开木匣,却见里面卷着一个画轴。纸的颜色已经泛黄,应该是时间久远之物了。
谢安亦小心翼翼地取出画轴,一点点摊开。
“是《墨梅》!”
“你说得对,这《墨梅》的确不应在此。而本王却也寻不到不食人间烟火之处,便送给你吧。”
谢安亦对他这“大手笔”是很满意的,可转念一想若是带着这画回去,一会戏便没法演下去了,只好说道:“既然我以后也是要住进这礼亲王府的,就暂时放在你这替我保管吧。”
就这样,谢安亦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价值不菲的名画。
俗话说的好,那人钱财替人消灾。她决定回报一下萧啸寒:“那遗诏你不找了?”
萧啸寒本以为谢安亦对寻找遗诏之事能拖便拖,没想到她却主动问了出来,不禁多看了她一眼,说:“找。只是不是现在。”
当初萧啸寒承诺,若是谢安亦替他找到先皇遗诏,二人便再无往来,井水不犯河水。可如今,皇帝的乱点鸳鸯谱却将二人绑在了一起,即使谢安亦找到了遗诏,也无法跟他桥归桥,路归路了。
“当初的条件要改一下。”谢安亦道。
“哦?你说。”
“若是我替你找到遗诏,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谢安亦看着萧啸寒道。
萧啸寒却是一笑,说:“若本王能办得到,自当完成。”
“你肯定能做到。”谢安亦其实心中早已想好找到遗诏后的“奖赏”是什么了,只是现在她不敢说。
萧啸寒似乎又一次看穿了她,又再次强调:“只要本王能做到。”
……
谢安亦的马车在谢府门前停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爱墨才扶着谢安亦走下了马车。
二人进了门,直奔大太太的花厅。大太太正靠在内厅中美人榻上打盹,小丫鬟进来禀报,她又赶快叫丫鬟给她梳妆,穿了大红的袄裙,走了出来。
只见谢安亦坐在花厅的木椅上,眼圈红红的,正拿着帕子擦着眼角。爱墨站在她的身后一直小声劝慰,见大太太进了门,忙搀起谢安亦起身给大太太行礼。
“七姐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爱墨才跟我禀报没多久,算时辰还以为你要晚膳时回来呢。”大女乃女乃在主位上坐好,又示意爱墨扶谢安亦起来。
“大太太……”谢安亦才说了三个字,眼圈又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后面的话竟是说出来了。
“爱墨你说怎么回事?”大太太没办法,只好问爱墨。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是在半路上遇见姑娘的,王府的侍卫见了我,也没说什么,让我上了马车,护送我们回来就走了。一路上,姑娘就在一直哭,问什么都不说。马车停在谢府门前,我怕叫外人瞧见,还特意拿了帕子给姑娘敷了眼睛才下车。”
“莫不是……”大太太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地站起身来,问道:“七姐儿,可是那礼亲王欺负了你?若是,你就告诉我,咱们谢家虽然比不上皇亲贵戚,可谢家的姑娘也不会这么白白被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