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礼亲王亲自送聘礼来,谢安亦也解禁了。其实谢之礼也没有特意派人来通知,但他见谢安亦每天随意进出院子,除了脸色依旧不太好以外,也没有再说什么。
谢之礼已经确定留京了,前两天任命公文刚刚下来,圣上因他在并州期间治理有方,命他任大理寺少卿一职。大理寺少卿可是正四品,谢之礼这次既升了职又留了京,好不得意。
既然留了京,就不能一直住在谢大老爷的府邸里了,谢之礼与大老爷商量了一下,将谢府隔壁的一个空置的宅子买了下了,并打通了墙,将两府连接起来。从此,京城便有了两个谢府,东边的是谢大老爷谢之书的府邸,被称作东谢府,而西边谢三老爷的被人称为西谢府。
就这样,谢安亦也从东谢府的梅寒院搬进了西谢府的琴瑟居。而谢安敏的院子碧莲居就在她旁边,不知是不是因为两人距离`近了,谢安敏竟时不时地来找谢安亦。
“姐姐,你看这件襦裙如何?”这日,谢安敏又来找谢安亦,还带了几件新做的春装。
爱墨接过莲蓉递过来的托盘,将襦裙展开给谢安亦看。这是一件鹅黄色的直领高腰襦裙,裙摆用银线绣着花,配上淡绿色的披帛,正是当下京城大家小姐们最流行的式样。
谢安亦看着谢安敏的笑脸,直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是挺美的。可我不缺衣裳,前几天母亲刚派人送了四套新的春装来,都还没开得及穿的。只怕是要辜负妹妹的美意了。”
“哎,姐姐,咱们女儿家谁会嫌好看的衣裳多啊!这件是昨日霓裳坊送来的,我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适合姐姐,这不今日就给你送来了嘛。姐姐可千万别辜负妹妹的一片美意啊。”
谢安亦看着谢安敏的架势,若是不收,恐她会在琴瑟居呆上一天,便点头让爱墨收了起来。
谢安敏见状,眉开眼笑起来。
又说了会闲话,谢安敏问道:“再过几日便是大伯父的寿诞,不知姐姐要送什么寿礼啊?”
这件事其实让谢安亦苦恼了好几日,这谢之书过寿辰,她作为小辈肯定是要送寿礼的,可她却不知要送些什么。
谢安敏见谢安亦没说话,便知她还没准备好礼物,试探地问道:“莫非姐姐还没准备好寿礼?”
见谢安亦还是没有接话,她又接着说:“不瞒姐姐说,我也没准备好礼物呢。咱们与大伯父才见过几次面,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前几****派莲蓉找人打听,昨日得到消息,说大伯父平日里最爱文玩字画。刚刚我禀报给了娘,明日要去万宝轩挑些文玩给大伯父,娘准了。姐姐,你明日陪我一道去吧。”
谢安亦想拒绝,可也想出去逛逛,毕竟来了京城这么多日子,也只出去过三次。何况她还没为谢大老爷准备寿礼,去买一份也好。谢安敏一个小姑娘除了一些小把戏也变不出什么花样来,她小心点便是了。于是点头答应了。
第二日,谢安亦给王氏请安后,便与谢安敏坐上马车出了门。
她现在身穿的正是昨日谢安敏送来的鹅黄色襦裙。今日她本是穿着自己的淡蓝色襦裙的,谁知请安时谢安敏不小心将茶水洒到了她的身上,她只好回去换装。谢安敏借机说她可以穿昨日送给她的襦裙,一旁的王氏也表示要看看那襦裙的样式,无奈下她只有换上了。
马车颠簸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便停了下来,车把式在车外道:“小姐,万宝轩到了。”
爱墨与莲蓉分别扶着谢安亦与谢安敏下了车。谢安亦抬头一看,这万宝轩不过就是个古色古香的三层小楼,招牌都已经旧了,不过这也说明此店已经开了很久。
二人进了门,便有小二打扮的人迎了上来。
“二位姑娘,不知要买些什么物件啊。昨日本店刚进了批新货,我给二位介绍介绍?”小二殷勤地说。
谢安敏没理他,环顾了一周,摆着架子道:“你们这有什么宝贝都可以拿来,价钱无所谓。”
小二一听,表情更恭敬了。弯着腰道:“那二位姑娘随小的到三楼雅室饮茶,小的派人送了宝贝上去给姑娘欣赏。”
谢安亦便跟着小二上了楼。这万宝轩分三层,一层大厅里摆了几个多宝阁,上面放着各式常见的玉器,虽然精致,但却不是很值钱。到了二层,多宝阁少了几个,上面的物件也比楼下的珍贵不少。旁边摆了几张太师椅,客人们可以坐在椅子上赏玩。
谢安亦她们上了三层,入眼如客栈般是三间客房,却是没有多宝阁了。小二带着她们进了其中一间,吩咐旁边的小丫鬟,上了茶,就先出去了。
谢安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哟,还是君山银针呢。这万宝轩老板是谁啊,还真是大手笔。”
谢安敏没理她,什么大手笔,俗话说得好:羊毛出在羊身上,这茶再贵还能有你要买的东西贵?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那小厮又进来了,后面跟着五个面容姣好的小丫鬟,每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用帕子蒙着,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小二将帕子一一拿了下来,谢安亦一个托盘一个托盘地看过去,五个托盘上面的东西个个都不是凡品!
谢安敏看中了第二个托盘中的玉螭凤云纹璧,小二很懂看眼色,见状忙讨好说:“这位姑娘真是有眼光。这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了,古物,三百年前的物件。您再看看这玉料,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温润质地纯净,整个京城只此一块。”
谢安敏一听他说“整个京城只此一块”,便已拿定主意要买回去。一旁的莲蓉忙说道:“这块玉我们姑娘要了,银子你带着东西送到西谢府。”
“是,这就给您装起来,一会就送去。”小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爱墨在一旁没忍住,问道:“这玉璧多少两银子?”
小二恭敬地答道:“五百两。”
谢安亦与爱墨均是下了一跳,五百两也太多了吧,谢安敏却一副“你们两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问道:“姐姐,你可有什么看中的?”
她深知谢安亦手头没什么银子,所以问这话的时的语气并不好,反倒有点趾高气昂。谢安亦像是没看见一般,只是跟小二说道:“刚刚我在二楼看到一个青褐色的玉辟邪,不知小哥可否拿给我看看?”
因为刚刚谢安敏的大手笔,小二对谢安亦的态度也十分恭敬,叫小丫鬟去取。一会儿工夫,小丫鬟便带着一个形状劲健雄伟,神态凶猛的辟邪神兽状的玉镇纸走了进来。
“这个给大伯父做镇纸正好,就它吧。多少银子?”谢安亦拿过玉辟邪看了看,觉得甚是合适。
“回姑娘,三十两。”
谢安亦便叫爱墨给了银子,将玉辟邪买下。
买好了东西,她们便又坐上了马车往谢府驶去。刚走了没多远,谢安敏身边的莲蓉突然问道:“七小姐,您簪子上的东珠怎么少了一颗?”